在老猫的招呼下,我还是不得不离开桔梗温暖的怀抱,重新投进寒冷的冰风中。
老猫说,他要带着他们三个出任务,让我一个人在酒吧里好好熟悉下环境,熟悉自己的能力。
我不知道老猫口中的任务是什么,也不知道熟悉环境和能力有什么作用,我稍显痴呆的回应着,脑子依旧有一点懵懵的。
我还没从桔梗的温柔乡里走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老猫,看着其他人,也看着脸上挂着温柔笑意的桔梗。
唔,这就算脱单了么,终于不是单身狗了?今年的情人界和520都有的过了?
凛冽的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瞥见老猫那鄙视且不屑的眼神,蓦地清醒,好像,好像桔梗还没有答应当我女朋友啊,至少,她没有说啊。
我又有点感伤,虽然被女孩子表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很温馨、也很开心,但我却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不多时,我看着他们在老猫的力量下乘风而起,向着远方飞去,我看见老王对我挥手,桔梗冲我嫣然一笑,展开翅膀飞走了。
唔,都走了,话说,这里怎么下去啊。
我抱着膀子走了一圈,没发现下去的路。这就尴尬了,老猫把我传送到这里,他们都会飞,可我不会啊!
我又回到中间的凤凰雕像这里,对着它道:“我说兄弟,刚刚找你取暖来着,你没回应我,不过我多了个女朋友,可暖了,我也就不怪你了,这回你给我一对儿翅膀,让我飞下去咋样?”
没有回应。
“我说,你真不回应我?我知道你不是石头,绝对是个人物,你肯定知道怎么下去,赶紧告诉我吧,再不理我我唱歌了啊!”
没有回应。
“嗬!你这(和谐社会),你当大爷我没招了是吧,我可真唱歌了啊......我跟你说,我从小就怕冷,一冷我就爱打嗝,给您这块儿整味儿了可别怪我啊,而且我一蹲坑就爱唱歌,我可唱了啊!”
还是没有回应。
我没再说话,酝酿了一下,在老猫面前憋了一晚上了,正好,现在日出东方,冲着天边金黄的晨光,响亮的打了一声“嗝”,从来没有过那么响亮,我看着远方的日出,心中自有一种磅礴的气概。
我感叹道:“真爽啊!~”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凤凰雕像,没啥大变化,只是雕像的脑袋往另一边转了一下。
既然下不去圆台,我也不太在乎了,在所有雕像们嫌弃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对着那美丽的朝阳,迎着寒冬中凛冽的风,开口唱道:“海浪带走我的呼唤,黑夜吞没我的不安,凛冽的风,撕裂的痛,只要我期待,振作起来,任暴雨袭来,海阔天空!”
我陶醉地唱着,我觉得这可是我超水平发挥了。
我唱的深情饱满,唱的无拘无束,我的声音肆无忌惮,像是脱缰的野驴,撞倒了自家的牛棚,我把牛儿们唱疯了,开始四处乱撞,连房子都给撞塌了。我唱的那叫一个地动山摇,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那叫一个鬼哭狼嚎,雕像们全都跪了下来,求着我赶紧走吧(我在自嗨)。
一条大大的石质阶梯突然出现,上面还十分贴心地铺了红色的地毯。
我一边唱着歌,一边走下台阶,远远地看见盛装打扮地因克捂着耳朵,眼泪汪汪地站在台阶下方,抬头看着石阶上的我。
我停下唱歌,然后跑到因克边上,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大叔!以后别在台子上唱歌好不好,那地方能把你的声音传递好远的啊!”
我有点害羞,哎呀,传递好远,岂不是这方圆百多里都能听到我那响亮的歌喉啦,这多不好意思啊。
“大叔,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熊大哥家的宝宝,我们刚哄睡着,又被你吵醒了,现在一直哭一直哭,哄不住了哇。”
额,吵到孩子睡觉可不好,还是收敛点好了。
“大叔,蛤蟆大叔刚刚还在喝酒,听到你唱歌直接呛到岔气了,我们倒是想救他,可,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呼吸器啊!”
额,这......蛤蟆老兄有够惨的啊,这都上呼吸器了都。
“大叔,蜘蛛姐姐也发疯了,她说有个骗她感情的渣男在外边唱歌,她要找到那个渣男,要恁死他!”
额......嘿!因克,你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是认真的吗?
只见因克抽着红红的小鼻子,眼圈也红红的,眼泪哗哗地止不住地流,但是不自觉勾起的嘴角,却带着狡黠还有些许小机灵,让人忍不住想掐她的小脸蛋。
我默默地盯着因克,这个小机灵鬼绝对憋着坏,看她能把步方那么大一个男人拎进屋子里,这小家伙绝对是个深藏不漏的主。老猫那样的人物,她的侍从绝对不会差。
因克一看骗不了我了,跑到我身边,小手抓着我的衣袖,然后甜甜地问道:“大叔,你是怎么做到打嗝打的那么响的啊?”
我不禁有些赧然,这小丫头,那么好听的歌不关注,居然关注打嗝,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我道:“唔,吃的多就可以了。”
“真的是这样吗,蛤蟆大叔也吃的多呢,他打嗝也很响的说,可是熊大哥吃的也多,可他不打嗝啊。这是为什么啊胖大叔?”
“嗯,因为你那位熊大哥有孩子了,而蛤蟆大叔连女朋友都没有。”
“啊,这样的吗?孩子这么重要啊,我也想要一个诶,要不胖大叔,你帮我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啊。”
“唔,我生不了啊。”
“为什么你生不了啊,我看好多姐妹都会生小孩子哦,小孩子可好玩了,小哥哥们都很喜欢照顾呢。”
“唔,因为我不是你的小姐妹啊。”
“可是你不是你母亲生出来的吗?”
“是......”
“我那些姐妹也是母亲生出来的啊,为什么她们能,而你不能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啊大叔,你要是不愿意帮我生小孩,就,就直说嘛。”
我擦了擦鼻子,我居然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你看看你,胖大叔哦,你看你肚子辣么大,虽然没有蛤蟆大叔的大,可他每次都要走孕妇通道才能进的呢,你居然走正常路就能进哦......”
我打断了想要一直不停往下说而且越说越歪的因克,直接道:“呃,不要再和我讨论男人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了,男人不能生,但男人能让女人生,换句话说就是,雄性的猫可以让雌性的猫咪生小猫崽子,我觉得吧,你可以找一找可爱点的男猫咪谈个恋爱啥的,天天跟老猫在一起你人都变老了。”
我说着话,径直往酒吧方向走去,感受着身后小丫头投来的带着些许怨念的视线,我有点惬意,也有点......不好意思。
并不是说,因为因克在看着我所以我会不好意思,而是我有点对凤凰雕像所在的圆台,对在圆台上的石头们有那么一丢丢的歉意,人家本来是要做作一下、拿捏我一下,结果我唱的这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歌给他们造成了心里阴影,我确实怪不好意思的,没办法,我实在有点冷。
也许多年以后,这里还能留下那个男人、那一首歌的传说。
不过,现在的我还是决定正式一点,好好为这座圆台吟上一手好诗,用以纪念我曾经在这里,唱过一首歌。
我快速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双手藏在背后,脸色突然有些红彤彤的小因克,望向圆台,我轻声背诵李白的那首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我背完,把目瞪口呆的因克拉到我身后,然后对着圆台方向深深一鞠躬,心想着,下次,等我学成归来,我一定也要在这里作一首诗,不这么难过的,要澎湃激昂的。
转身,拉着怔怔的因克,走回酒吧。
身后,石阶收起,那些铭刻着古时英灵的雕像,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