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普之兄弟俩看见兄长被捕快们押走了,一路哭泣着跑到陈府去找族长陈继昊。
陈继昊虽为陈氏宗族族长,但年龄并不大,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龄。
年富力强的族长,做事认真谨慎,为人公道正派,担任族长以来,深受全族上下的爱戴。
陈继昊也听到了陈宪之被县衙捕快押走的事儿,正准备安排人召集族中长老商议。
看见陈氏两兄弟走进族长府,陈继昊急忙迎上前去,“两位小叔叔,宪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族中的辈份,族长比陈宪之低了一辈。
“族长贤侄,我们也没有搞清楚是咋回事,只是家兄被押走时让我们来找你,想让你帮忙派人去找他在红罗山的同窗好友周浚。”
“好,好,我这就安排。”
“陈福,陈福,你过来。”
“你到后院马棚里牵一匹快马,快到瓠州城周府里去找周公子,请他务必帮忙搭救我宪之叔叔。”
“唉,算了,陈福你去多准备些银两,再多带几个人跟我到瓠州城里。我亲自到周府里求见周公子。”
“宁之叔,普之叔,你们俩赶紧回去照顾好老祖母,别再让她老人家有什么想不开的,出什么意外了。”
“我到瓠州一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派人回来通知叔你们的,你们放心回去吧。”
“那就多谢贤侄了。”宁之兄弟二人向族长拱手施礼。
“我们是自己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陈继昊除去族长的因素外,在学业上没少受到陈父瑞祯先生的熏陶。
老先生有时外出购买到的书藉会第一时间先借给继昊阅览,这层关系的缘故,族长在感情上也就与陈宪之一家人较为亲近些。
陈继昊等人赶到瓠州,在集市上采办些礼物,之后到周府拜见。
周家仆人打开大门后,听明陈继昊他们的来意后,“陈老爷,非常不巧,今天主公和公子都不在家,公子到京城建康授职,据传回来的消息,近几日就要回府了,等他回来时我一定会转告公子的。”
“谢谢小哥了,给你们周府添麻烦了,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
“陈老爷,这万万使不得,我家主公再三交待,下人们不得擅自接受外面送来的礼品物件。你的心意到时我们也会一并转告我家主公与公子的。”
没有见到周公子,陈继昊多少有些郁郁寡欢,但心中非常佩服周氏的家风礼教,暗叹周府不愧为高门士族,真有大家风范。
家仆门僮的言语举止礼貌周到而又显得亲近,丝毫没有高门大户的飞扬跋扈之气。
我在瓠州城里也多少有些人脉,何不去找他们问问。
“陈福,你到城水的庆丰酒楼定个包厢,拿着我的手帖到这些府里请人,请他们今晚在庆丰楼聚一聚。”
“是,老爷。”陈福带着其他人开始忙活起来。
是夜,一番应酬过后,陈继昊并没有得到什么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只知道陈宪之被羁押在大牢里,县老爷既不问也不审,下面的人也猜不透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陈继昊心想,就算自己留在瓠州也没有什么用,就留下两个家人在城里继续打探消息,自己带着管家仆人先回乡下去。
周浚在红罗山书院学成之后,又到国子学攻读一段时间,因家世先祖的世代功荫被朝廷授予豫州司马一职,正七品。
周俊回到瓠州家中,还没有准备到刺史府报备,就得到家僮仆人的汇报,自己的同窗好友宪之弟弟已经被县令覃大人羁押在县衙大牢里十多天了,既不审也不问。
现在生死未卜,陈家人、族人焦虑万分,族长陈继昊更是携带礼品亲自上门拜见主公与公子。
自己新任司马一职还未到任,如果因为陈宪之的事儿去县令,万一这个覃大人不卖给自己面子,自己又是刚刚涉足官场,切不可鲁莽行事。
假如第一次就在瓠州官场丢了这个脸面,以后就算有父祖功荫庇护恐怕在豫州官面上立足也就困难多了。
想到这里,他叫起随身小僮,“猛儿,你先去县衙周围去探探消息,回来禀明我之后,再作打算吧。”
叫做猛儿的家僮按照周浚的安排,领着几个人到县衙而去,刚走到县衙照壁时,就听到里面一片喧哗,急忙挤到人群里向大堂张望。
薛安铎大闹瓠州县衙的一幕,被猛儿等人看得清清楚楚、完完全全,也听明白家主公子的同窗陈宪之被羁押大牢的前因后果。
“公子,你的同窗陈宪之被县老爷打入大牢的原由,是这么、这么回事,……”
听了周猛的叙说,周浚陷入深思。这件案件的苦主是同族之人周蛮子,而陈宪之又是自己的同窗好友,怎么做最恰好呢?
周猛,你们几个人赶快驾上咱家的牛车,把周蛮子一家老小接到家里来。
你去找管家把咱们那个废弃的偏院收拾出来,把周蛮子一家安排住进去,好生招待。
周浚把周猛派出去后,又扭过头来对周边小厮说。
咱府里有没有和薛安铎相知相熟之人。周浚又问他们几个,几个小厮想了想,“公子,咱府里好像没有。”
要是没人引荐,冒然找上门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样略显尴尬了些。“唉,公子,你看我这猪脑子,你的发小施墨涵与他们家最是相熟了。”
“哈哈,是啊,在瓠州这地面上,有那家高门大户不与我这施贤弟施府相熟啊。”听了小厮之话,周浚不禁抚掌大笑。
施家是医学世家,数代名医,在瓠州悬壶济世,不知救过多少人的性命。瓠州人莫不对施家人敬重有加,而薛家江湖中人,刀碰剑砍之伤在所难免,因此与施家更是世代交好。
“你到施府去请我那墨涵贤弟快快过府叙话。”
不大功夫儿,一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年轻人跟着周府仆人走了进来。
“哈哈,周兄,还以为你高升豫州司马之后,把一干众兄弟们都给忘记了呢?”
施墨施刚走进书房,就不忘打浑揶揄周浚。
“贤弟这样说话,可就真是冤枉愚兄了,我从建康回来,刚到家,屁股都没坐稳,茶都没有吃上一盏,就赶紧派家人去请兄弟,你还这样羞愧你家兄长。”
“来人啊,送客。”周浚假装生起气来。
“哈哈,哈哈,你这大司马生起气来还真可爱,好吧,愚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话音未落,施墨涵也装着扭身就走的样子。
“好,好,走吧,走吧,我从建康带回来的桐花墨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什么,你给我带了建康产的贵如黄金的桐花墨?”施墨涵满脸惊讶和喜悦。
“哈哈,是啊,我是带给我兄弟的,你不是说我这新任司马不认你这兄弟了吗?所以这上等好墨也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唉呀,好哥哥,弟弟好久没见哥哥,跟哥哥耍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哥哥也太小气了,还生气了?”
“哈哈,你我兄弟多日不见,开个玩笑逗个乐子开心开心,哥哥那里是那小气之人,况且弟弟也不是那拘于小节之人哪。”
“贤弟,快坐下来,先品一品我从建康带回来的碧螺春。”周浚赶紧给施墨涵让座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