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予怀心里默默庆幸,还好,还好,没有把他和这个傻傻的女孩分开关起来。就短短的两个时辰相处下来,第五予怀很是担心,这个傻女孩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会不会这个还在路上的妹妹直接半路夭折了。
两人幸运地被关到一间牢房。
牢房地上堆满了干草,稍微有些异味,但不是很大。
他们的牢房离牢门并不是很远,与他们抢夺食物的一群大人的牢房和他们离得很远。
第五予怀看了看,等到牢房门关着的时候,在他们这里,还可以感受到大火炉的些许温度,这样很好,至少不用担心晚上挨冻。
牢里的味道很不好,各处充满了干草,有些已经腐烂,大部分还是干草。这是牢里常用的取暖方式。就算值夜的牢卫披着两件被子巡查,牢里的犯人也不会盖上被子。
牢里的犯人是不配盖被子睡觉的。
第五予怀和女孩的牢房正对着大火炉,离牢门也很近。第五予怀在这个时候已经默默地摸了下藏在腿上的匕首,心里在估算着自己要是奋起反抗的话,能不能带着准妹妹,呃呸,妹妹杀出去。
“开门呐,牢卫大哥,开开门。”
第五予怀刚刚给女孩在地上铺了层干草,牢房的大门就被拍的滋滋响,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叫门声。
一个牢卫去打开门,看见来人一愣,“怎么又是你?”说完就拔刀警惕。
“介大人,介哥,马上就天黑了,小的实在是找不着落脚的地方,这附近的客栈都已经被新来的郑大人征用,塞满了难民,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了,晚上天寒地冻的,小的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不得已回到牢房,借宿一宿。您行行好,可以不?小的求您了。”
门外的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冻得瑟瑟发抖,但是还是忍着不敢冲进来。在他想来,牢卫还是不能得罪的,万一明天晚上之前办不完事,又没有休息的地方,还得来这里。
牢里的环境虽然不是很好,但有个大火炉,而且四周透风的地方很少,不像外面寒风凛冽。对于把活着作为第一位的小贼,只要能避寒,不被冻死,环境差点其实也没啥。
“你小子把牢房当什么了?郑大人的救济房?”牢卫皱了皱眉头。
介远说又是你,不是没有原因。
眼前的这个有些贼眉鼠脸的人,已经多次出入牢房了。每次都是犯得小事,偷鸡摸狗什么的,在这个人人都饿着的时代,财务根本不重要,新来的知县大人早就知道,县里养不起这么多闲人,把那些犯了小事的人,统统教育一通,让他们签字画押保证不再犯以后,直接就放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因为不同的小事,进来牢房四次了。进来的当天,还得管他一顿饭,然后第二天才能放了他。
如此说来,倒也怪不得他,在牢里和在外面区别不大,而且牢里还能有个火炉,比许多人家住的房子里的温度还要高一些。
牢卫虽然话里很是不耐,但还是错开身子,让这个常客进来。“来,这个牢房离火炉近,晚上你就睡里面吧。”
“大人,这个是不是离火炉离得更近些,你看咱俩人也是相熟了,不如让他们这俩小孩腾一腾位置。”
“就只有这个,爱住不住,不住就滚。”引他进来的牢卫把着牢房的门,向里一指,不耐烦地骂着脏话。
“别别,小的住,住,大人您一看就会发财,一生富贵。”
“少给老子在这扯。快进去吧你。”介远看了看火炉边上围着的其他伙伴,见他们都没有意见,然后一脚踹上这个人的屁股,把他踢进牢房,锁上了牢门。
最终,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常客,没有抢到第五予怀的位置,而是被关进了他们旁边。
第五予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小女孩才能被放出去。这里的味道很不好,虽然他可以忍受,但是心里却不想让自己妹妹跟着自己一起忍受。
能早些出去一刻,就是多赚一刻。
第五予怀心里没太多的正邪之分,在牢房里也没有太压抑的感觉。毕竟他手上也是有二十几条人命的人。
“没事的,过两天就可以出去了,不用担心,有哥哥在。”第五予怀细声安慰女孩。心里默默地想了一遍,嗯,这应该是叫情感代入法?
第五予怀细心的安慰没有到得到女孩的回应,他也不在意。
女孩的眼睛很大。第五予怀看着她的眼睛,“干草堆铺好了,你先躺下休息会。”
女孩一动不动,大眼睛看着第五予怀,然后眨了眨。
第五予怀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又说道:“不用管我,这里还有一些,我再给我铺一堆就好了。”地上的干草,剩下的已经不多了,给女孩铺了一层用掉的干草明显更多,要想隔绝地上的寒意,只能靠着加厚地上的干草。
还不等他解释完,地上剩下的干草,就被抓走两把。隔壁的一个犯人伸手过来抓走两大把干草。
“小家伙们,你们身子骨这么小,两人用一堆就挺好的。剩下的就交给大哥哥用好了。”说完,又伸出手要拿剩下的。他的脸上有道烫疤,让他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第五予怀不是好相与的,更不是傻子。看着那再次伸过来的手,立马转身背靠向墙壁,卡住身子。然后拿胳膊夹住那条胳膊,两个手同时握住,使劲向身前拽。
身后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向后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手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第五予怀已经一口咬了上去,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想要使劲抽回胳膊,却拽不回来,第五予怀用整个身子的力量,借着墙壁卡住自身,去拽着一个成人的一条胳膊。
第五予怀感觉到身后的人还在使劲,又是一口狠狠咬下去。然后扭头吐掉自己嘴里的皮和肉。再次低头又是一口咬下去。
这次胳膊下的手没有传来再往回拉的力量,但是第五予怀不放松,再换个地方,又是一口咬下去。
一个才在老林里走出来的孩子,对付这种街头无业流民,根本不会手软。
这种无业游民流氓混混随便使点劲就能把一个小孩推到,又能怎么样?。第五予怀被推倒在地次数多了,被打的次数多了,他就发现,只有让人暂时痛了,人才会暂时忘记打自己。
而下次呢?只有让这些人害怕了,从心底里产生恐惧,这种人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自己。如果这种人犯贱,他或许会直接抽出绑腿中的匕首。
一口不够,身后的惨叫声这么剧烈,底气十足,那就再来。三口,每一口都换一个地方,牢房常客的手已经掉下三块肉了。
第五予怀可不管咬没咬到骨头,更不管伤没伤到筋骨。敢欺负自己,就是要付出代价。
“爷,放了我,啊,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常客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另一只手却缓缓穿过牢房。
第五予怀并不知道身后的人想法,但是他看到女孩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腰间位置,目光中有些恐惧。
然后他再次低头,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咬。“把你那边的草都给我拿过来。”
女孩的眼睛告诉他,身后的人还有动作。
第五予怀感觉到这个人的反抗。再次低头,这次的落点不再是手,而是手腕处。
等到他再次咬下一块肉,他立刻松开身子向前扑倒。
女孩呆呆地看着第五予怀的变化。那前一瞬间还温和地安慰自己的男孩子,下一瞬间就变得无比凶狠,他趴在地上,抬起头,嘴角还带着血,朝着自己的笑容,却又担心自己害怕,安慰着自己,那笑容就像是再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另一侧隔壁的常客,看见第五予怀的一系列表现的时候,眼睛就开始发光,就像是饿狼看见食物一般。只是两人都没有发现。
“干嘛呢,干嘛呢?”巡视完牢房的辛牢头听见惨叫声就已经往这边走,但还是来晚了,这里已经分开了。
“啊,大人,我的手,你看我的手。这小子,仗着自己年龄小,就肆无忌惮要我给他我取暖的稻草,我不给,就咬我。”
第五予怀的牢门被打开,牢头进来对着刚爬起来的第五予怀背上就是一脚,由于用力过大,第五予怀直接就向前趴到女孩身上,根本不受控制。
心里默默运转着功法口诀,抵御着背后****般的拳脚。
“进了牢房都不老实,啊?我叫你咬人,我叫你咬人,你再咬啊,继续起来咬。”牢头的脚下得重,一脚又一脚落在第五予怀身上。
牢头根本不会管谁对谁错,只要进了这一亩三分地,都得受他管。
郑板桥上任后,就开始命令节省开支,把所有的鸡鸣狗盗之徒都抓了进来,但是却又命令牢里不能随意死人,对牢头进行种种限制。
牢头也不敢动刑,对他来说,只要牢里的人都别闹事,听他的话就行。出了这样子的事,哪需要管什么对错,只分这个人是不是听话。
总之,事实就是,隔壁的人被咬伤了,不闻其因,只顾其果。
“唔!”一声咬着牙的轻哼,传进第五予怀的耳朵,相应的,他这次没有感受到身上传来被踢的感觉。
那个吃了自己一口饼的女孩,用身子压倒在第五予怀身上,为他挡了两脚。
牢头也踢累了,看见女孩挡在男孩身上,又踢了两脚,也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