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零年,六月十五日,晴,A市。
一杯添茶庄。
外面的白光仿若太阳,洁白无暇的杯子里装着的碧螺春摸着杯壁还有一点烫,倒影里是天花板上的是复古的风扇灯两用在缓缓转着。
“叶三少,叶三少。”
“啊…”我回过神来看向正坐在对面的人。
这是一位看上去应该是二零后生的人,接近四十的样子,脸上的胡须不是刮得十分干净,应该是早上匆忙在旅店里稍稍处理的吧。啊,还有指甲。那四方短钝指甲肉缝里藏着一层黑色的灰质,不知是泥还是尘,真想从包里拿套清甲的给他洗洗再让他碰桌子。
不过这一身深蓝色格子的西装服倒是十分讲究和干净,像他的脸是明显洗过了才坐在我对面的。
以上综合拉平,他还算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人,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此次我从本家那里赶来找您,是想让您参加这个。”他双手猛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白色的纸放在桌上推到我跟前。
纸是经过特殊的光处理。刚才在那人手里明显还是一张白纸,现在放在桌上,有外面白光的打照,一层灰色的字如湖面水波粼粼地慢慢浮现出来。详细的内容还没仔细去看,倒是标题上的四个字让人不得不在意。
九九层塔。
“李大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把纸推回去:“本家应该会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去。”
对了,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是C城叶家本家的李大管家。
我压抑着从背包里掏出酒精消毒双手的想法,盯着对面那个侍奉了本家将近三十年的人。
赶紧结束吧。
李大管家叹了口气,拎起前面的蓝山咖啡抿了一口,泄气地就像一个只有七分气尚存的皮球,也不把那张白纸收起,极缓极轻说:“叶家没人选了。”
没人选?这是开什么玩笑?
三少前头的还有一个大少和一个二少呢……
“九九层塔八年开一次,叶家今年轮着来的也该是叶家大少爷了吧。”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失踪了。”语气听起来极为无奈。
“二少呢?”
“下落不明。”
“………”
“所以,才会从C城那里赶来的。按着顺位应是三少了。”
李大管家蓦然抬起头来看我,再次把白纸推到我面前。
此时此刻,我想骂本家一个狗血淋头,尽管很不幸我也是姓叶的。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尽然让我这个被人遣到边缘的人去当个备选!
也许是我脸色不太好,李大管家面上浮出惊愕和不可置信。
我也不想给自己掩饰太多了,若是照镜子一定是嫌恶厌恶的表情。
九九层塔是什么鬼地方!光听外面说法就是一座看上去好看的白塔,里面养满了你意想不到的怪物,然后每八年放一堆人进去,从底层跑到顶层,活下来的就成逆光使徒!
简单一句:这是一个诞生逆光使徒的修罗场!
我忽然觉得头皮一阵突突痛,流年不利吗?
李大管家从黑色的公文包又掏出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郑重地放在白纸上面:“叶家长老们在前叮嘱,若是谁进去的,就把卡给谁。”
切,一群迂腐的老家伙!
但不可不承认,黑金卡的确对我的吸引力很大。看样子,那群老东西让李管家来也是“有备而来。”
黑金卡,在现今社会有的人不多,屈指可数。
我点了点茶杯托盘:“叶家备选的人不只我一个吧。”李大管家说的大少失踪,二少下落不明听着就像个借口。那群躲在温室里的人是怕死怕到找我这个备选来的吗?
李大管家脸色有些苍白,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手指才没那么颤:“备选当然是有的。只是按着各项指标来着,长老们一致认为您是最有可能到达顶层的人。”
口袋里连续三声发颤,是手机信息。
我摸向口袋望了一眼,是大方发来的信息。
急!急!急!
赶紧来交易坊。
按着电波延迟发出的时间来算,这应是大方半小时前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