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鹰因为只攻不守,武功好像陡然增强了数倍,在他一招比一招快的枪法面前,马天雷支撑得愈发困难,随时有可能被他一枪刺中,滚落马下。
观战的众人既惊讶于为什么马天雷的左臂忽然不听使唤,对阚鹰如此心狠手辣,也有不少人连声叱骂。
忽听有人大喊一声:“这一场比武,并州认输了,马将军,你只管下场就是,本都督不怪罪于你。”
众人看去,说话的原来是秦烈,大家不由得心想,这个秦都督还真的是体恤部属,宁可输上一场,也不愿让自己部下伤及性命。
阚鹰听到秦烈这么说,当即哈哈大笑,收起了三尖两刃枪,得意洋洋地回归本阵。
瑞宁悄悄地说:“这场虽然是骠骑军这边赢了,可他们真是胜之不武。这个李一书,也真是奇怪极了,他究竟为何出手帮助敌人,用暗器伤了自己人?刚才这个大胖子马天雷可真够危险的,他随时可能死在这个阚鹰枪下。”
瑞宁说着说着,忽然语调一变,朝秦烈身边的方向指着说:“咦,那个李一书刚刚还在,这会儿去了哪里?”
我按照瑞宁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秦烈周围,只是由几名军官护卫,刚才从战场上退下的李一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在战场上,曹尔烈自知赢得理亏,他咳嗽了两声,讪讪一笑,说道:“秦都督,如今你我这场比武已经是各胜一场,目前算是打成个平局,第三场可是要一场定胜负了,不知贵军是由哪位将军下场?”
“我来为马将军报仇!”
还没等秦烈询问自己的各个将官,已经有人大喊一声,朝前迈了一步。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雄壮,不但个头足足比常人高了一个半头,两只眼睛更是比比常人大了一圈儿,炯炯有神,凶光四射,再加上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让人心中存了三分怯意。
他并未骑马,起码只是步行出战,但他因为个子实在太高,所以比别人骑在马上,实际上也矮不了多少。
他的形貌可怖,所用的兵刃更加怪异,乃是一柄半人多高的熟铜棍。
一般来说,凡是使用长棍的,棍身必定长达一丈以上,这样在战场之上才能更好地由近及远杀伤敌人。
而此人的熟铜棍,只有半人多高,只比寻常的佩剑腰刀稍微长些,实在令人猜不出这种兵刃是如何用法。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不过两三步,因为身高腿长,他一步可以顶到别人三步,此刻他已经迈到战场中间。
他把熟铜棍往身旁一拄,朝着骠骑军方向大声吼道:“谁敢上来送死?”
他说这话时,满脸通红,额头青筋爆出,紧紧攥着熟铜棍的右胳膊上,更是肌肉处处隆起,整个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架势。
骠骑军的士卒们听到他的吼声,觉得简直如同猛虎呼啸山谷,巨熊摇晃大树,只觉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身具武功者更是听出此人内功非凡。
此人连喊三声,骠骑军方向始终无人应答。他仰头狂笑一声,对秦烈说:“禀报都督,我上阵挑战,敌方无人应答,这场比武是不是算是我方赢了?”
自从此人一出场,瑞宁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此人形貌,看了一会儿,瑞宁对我说:“霍公子,我知道此人。他名叫尤三棍。这人武功的确非常之高,这尤三棍也不是他的本名。他曾经说过,自己的本名早就被忘了,这尤三棍这三个字,既是他的姓名,又是他的绰号。”
我说:“那真是奇怪了,怎么有人的名号和绰号会一模一样?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武功极高的?”瑞宁道:“他之所以被叫做尤三棍,是因为他姓尤,内力又极为深厚,和任何人对阵,他三棍之内定然取胜,而且他的敌人往往在他手下死得极惨,不是被他一棍打得脑浆迸裂,就是被他打得浑身骨骼粉碎,所以他就得了尤三棍的名号。
一年多前,当时云塘州刚刚和玄州刀兵相见,我家老爷和靖波王都在招兵买马。他来云塘州投军时,在比武时连赢了十多场,每场都是三棍之内把敌人活活打死。
有一次,他是和一对孪生兄弟对敌,他取胜之后,竟然狂性大发,一手抓起一人,把两人脑袋往一起撞,撞得满地脑浆。你说这人究竟算人还是算鬼?他虽然武功高,但我家老爷见他性情如此凶恶残暴,不愿招他,还把他逐出了云塘州。
后来,云塘州和玄州打得越来越激烈,附近的其他州县,像并州啊,赤阳县,紫阴县也纷纷招兵买马,生怕云塘州和玄州之间的战火波及到他们。
想必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出云塘州后,又去了并州投军,结果被招入了军中。他武功这么高,想必这一年多来,他立了不少战功,从一个寻常小兵被提拔为军中大将。”
我皱眉道:“这个秦烈连这种狂徒也要收入帐下,可见他的兵马里面真是鱼龙混杂。大概正是因为他为了壮大实力,连这种人都愿意招纳,那些真正的高人侠士,反而不愿意屈尊和这些人为伍了。秦烈的部下,也就只能是这种好勇斗狠之徒了。”
这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尤三棍究竟是谁。
当初在熙华楼,凤七曾经说过,他们总坛的那位龙二,就是个头极高,内功极深,使用的就是一根玄天龙形鞭。而且,这个龙二,就往往能在三两招之内打死敌人,还喜欢用极其残暴的手法来取人性命。
由此看来,凤七当时所说的龙二,就是眼前的这个尤三棍。
他之所以给自己取了一个“尤”姓,也是因为他在那个神秘的总坛里,是龙字辈排名第二的高手。
这时,尤三棍已经在阵前高喊着数声,骠骑军这边始终无人应答,曹尔烈眉头紧锁,他转过身去,对着自己五万名士卒高声喊道:“如若有人能够赢得此人,赏银五万两!”
瑞宁笑道:“这曹尔烈出手真够大方的,比一场武,就能够赢得五万两的银子,我如果不是武艺低微,真想去挣他这笔银子。”
我说:“他这哪能叫大方,你想想看,如果他这边的人赢了这一场,那么这场比武就是三局两胜,他们击败了并州,并州为了沿着这官道把佛骨送去云塘州,要足足输给他们二十万两银子。他却只拿出五万两来赏人,这哪里算得大方。”
曹尔烈连喊了数声,终于有一人大步迈出阵列,高声嘶哑地喊道:“末将愿为将军,与此人一战!”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这人也是步行出战,左右手使的是一长一短两柄利剑。
这人脸色蜡黄,脸色坑坑洼洼,如同橘子皮一般。两只眼睛倒是灵活异常,不停打量着战场上的情形。
曹尔烈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风将军愿意出战,那是稳操胜券的。只要将军马到成功,这五万两银子我一准儿奉上。”
这个姓风的将军朝曹尔烈拱拱手,说:“曹将军,我蒙将军多次提携,心中感激不尽,能有此机会为骠骑军的五万兄弟做点事儿,那是期待已久。赏银不赏银的,将军千万不可再提此事!”
说着,这人走到尤三棍面前,抱拳施礼说:“久仰尤将军威名,今天一见,尤将军身形魁梧,内功深湛,果然名不虚讹。今天我风某向尤将军请教,真是三生有幸!”
他说完,随即摆开进手架势,要和这尤三棍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