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二皱眉盯着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她显然怀疑针儿所说碧海九重浪还有第十招,但针儿既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说出碧海九重浪的前九招,说明她和这路掌法有着极深的渊源。
万一世上真有这第十招“长风破浪”呢?
凤二一向自恃武功极高,不把大先生女弟子中排名第一的凤一放在眼里。在凤二看来,凤一只不过仗着自己的独门武功灵犀子午刀招数精妙,才能位居自己之上。说到内力之深,轻功之高,凤一绝对不是自己对手。
自己的灵燕穿心掌,虽然厉害,但毕竟作为一路掌法,威力不及凤一那套双刀并用的灵犀子午刀。五年前,自己无意中在大先生的书房里看到了这部碧海九重浪的秘籍,当时惊喜万分,把书中记载的掌法偷偷记下后就开始练习。
如果被大先生发现自己偷着练习他没传授的武功,自己一定会被以极其残酷的刑罚处死,所以,凤二只是偷偷练习这路掌法。
这几年,自己武功越来越高,慢慢领会到天下掌法是相通的,这门碧海九重浪的功夫固然威力极大,而且把这路掌法练熟后,对于领会灵燕穿心掌的奥妙也大有帮助。
她本准备找凤一比武时,然后突然使出这路掌法,但凤一武功的确不凡,自己并没有取胜的把握。如今,听说碧海九重浪竟然还有威力更大的第十招,她又惊又喜,如果真能把这招学到手,等到和凤一决战时,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凤二把脸色放得和缓了一些,对针儿说道:“这位姑娘,我焉有不相信你之理?只要你把这一招的奥妙尽数传授给我,我虽然不能饶你性命,一定会让你死得痛痛快快。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一定替你完成。”
针儿点点头,说:“你要早这么说,我也早就把这招掌法都说给你听了。说到此生未曾实现的心愿,我倒是还有一些,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好好想想。”
说到这里,她单手托腮,眼睛望着窗外,一副正在冥思苦想的架势。
凤二心急如焚,她盘算了一番时间,说道:“针儿姑娘,我此次奉命来诛杀凤七,以惩其逾期不归之罪,只有两个时辰,如今只剩下一个时辰,我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回到总坛。所以,如果你不能尽快给长风破浪这招掌法的奥妙传授给我,我只有用一记厉害招数取你性命,还会令你死得苦不堪言。比如,我如果用掌力将阴寒之气注入你的十二经脉,你将会五脏六腑冻裂而死。”
针儿一摆手,说:“好吧,被你吓死了!我这就把这种长风破浪教给你。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明明懂得这一绝顶武功的奥秘,却因为自己内力不够,无法使用此招,真是倒霉透顶。我把这招教给了你,反而会被你一掌打死,那就更是倒霉上加倒霉了!”
说着,她缓缓摆开姿势,右掌前伸,对凤二说:“这招长风破浪,在出招之前,要切记将掌力由手少阳三焦经灌注于小臂,但此时要凝神静气,不宜急于出掌。”
凤二一皱眉,说:“此时既然手掌已经前伸,为何还不出掌?”
针儿摇摇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出掌之前,为了蓄积力量,肩头必定耸动,敌人见你即将进攻,必定会守御面前的门户。所以,右掌前伸,只是虚招。”
凤二略一思忖,就说:“你只需要一开始就说右掌虚伸就行了,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针儿反唇相讥:“我早就说过,这招长风破浪博大精深,虚实结合,要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了,哪里算得上是威震天下、刚猛无比的一记绝顶武功?”
凤二百般无奈,只得说:“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请姑娘继续指点。”
两人这样交流着武功,针儿显然是故意拖延,凤二虽然算着时间,愈发焦虑,却也不敢过分紧逼。
此时,凤七因为被点中穴道,还在墙角昏睡,窗外却传出阵阵打更声。
我心想,时间又过了一天,现在距离我带着管瑛回到玄州城外的那处山坡,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明天下午三点五十分,就是我返回现代的最后期限。
可是,来到唐朝已经十天了,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管瑛。
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不但要从并州城赶到云塘州,还要见到管瑛,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让她明白在遥远的未来,她经过多次轮回之后的后世,需要得到她的拯救!
在完成这些后,我还要和她一起,赶到玄州城外的那处山坡。
但是,从眼下的情形看,我连活着离开这个房间,都很困难了。
为了尽快离开这里,我现在必须帮助针儿,击败凤二!
理清了思路,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局势。
只听凤二说道:“既然右掌只是虚招,此时敌人又已经守好门户,那这一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针儿滔滔不绝地说:“这招名为长风破浪,你要从这招的名目上细细考虑。你要想,何为长风,何为浪?敌人的守御,无论多么严谨,总有破招可寻,就像是海面上的浪头,就算是看起来像一座小山那么高,但其实并无根基,只要一阵狂风吹来,浪头自然就碎了。所以,当敌人的正面看起来难以攻破,就需要蓄力于左掌,向敌人胸腹正面攻去。”
凤二的神情看起来不太相信,说:“敌人既然已经守好门户,胸腹的各处要害,自然没有破绽,为何还定要强攻?”
针儿说:“只要自己的内力到了,敌人守得再严,又有何惧哉?我问你,在碧海九重浪的掌法中,长风破浪的上一招,是什么?”
凤二不假思索地说:“怒海惊涛。”
针儿一拍手,说:“对啊!怒海惊涛这招里,是以全身内力为海,双掌之力为涛,击出时将掌力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敌人,对不对?”
凤二皱眉道:“怒海惊涛这招我早熟了,你只说长风破浪就行。”
针儿摇头道:“此言差矣。天下所有武功,各个招数之间一定是融会贯通的,对于任何一招武功,如果使用者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这一招本身也是学不好的。”
凤二听得越来越不耐烦,摆摆手说:“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你继续说吧。”
针儿道:“怒海惊涛这招,如果将全身内力集中于双掌上,还是攻不破敌人的防御,那么,在一击不中之后,就不能再用爆发之力,要用绵长之力,才能在敌人的防御中找到缝隙。而敌人在抵挡住自己的掌击后,防御也定然会有所松动。所以,长风破浪的奥妙,就在于此,要用好此招,首先要找到对方守御中的破绽。”
这时,窗外又是一阵打更声传来,凤二目露凶光,一声不吭地紧紧盯着针儿。
针儿被她如此冷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说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凤二说:“我这次奉大先生之命外出办事,如今时间已到,你会这招长风破浪也罢,不会这招也罢,我都不能再这此处耗费时间了。此时此刻,我就要你做我的掌下之鬼!”
说完,她冷笑着提起手掌,说:“我就用这种怒海惊涛打得你全身经脉崩断,骨骼碎裂而死!”
针儿一伸手,说:“且慢!凤二,我这就在你面前最后演示一次长风破浪吧,能否学到这一招的奥妙,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