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走的那天,我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悄悄的从家中溜了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上,屋中依旧是睡在床上的父亲,母亲还在菜市场卖鸡蛋。
我出了村,沿着马路一路走到奶奶家,我看到爷爷奶奶在送小叔,小叔没看到我走了,我哭着追车,却被奶奶拦住了,奶奶恶狠狠的说,顾沈言你就是个赔钱货,你小叔去当兵你要是拦着不让走我让你爸打死你。
从此以后,我对爷爷奶奶再无亲近感,时至今日都没有,因为有些伤害是一辈子。
二叔结婚那年,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提出了要去城里开饭馆,将家里的鸡全部卖了,带着母亲去了城里,而我被留在了村中。
二叔经常让我叫二婶二妈,我不叫,他们便骂我,久而久之我变得沉默寡言。
上小学时,已经八岁了,那几年里父亲母亲没有回来过几次,我都是住在爷爷家,受着冷眼,吃着剩饭,看着二婶每天都能喝到的羊奶,只有羡慕的份。
那时我不知道二婶已经怀孕了,我只知道家里人对她都很好,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奶奶最爱的就是二叔,而我们则是最不被爱的。
年少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校园暴力,我只知道我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到别的小朋友中,我努力的去迎合他们,可是换来的是无尽的羞辱和谩骂,他们说顾沈言你有爹生没爹养,你家里人都不喜欢你,你活该。
面对这些侮辱谩骂我都承受下来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班主任都要向我进行校园暴力,冤枉我偷了全班同学的橡皮。
当我被班主任拽着站在讲台时,我觉得很委屈,可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听到台下同学一个一个的说顾沈言偷东西,她是小偷,我说我不是,可是却被班主任打了一巴掌。
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我的书包拿到讲台,直接将书包反过来。倒出了很多很多的橡皮,我解释,不是我,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就连我觉得我最要好的朋友都在讽刺我。
我咬紧牙关没有哭,忍到了下午,下午体育课结束,我们从操场往回走,我不小心踩到了同学拉在地上的橡皮筋,我道歉了,可第二天她爸妈就来了学校,进了班二话不说就打我,班主任也不拦着反而在一旁说,顾沈言就是个坏学生,该打。
我的嘴巴鼻子都在流血,脑袋嗡嗡响,似乎是有人可怜我,住在我奶奶家隔壁的隔壁的六年级的哥哥回家将事情告诉了他母亲,他母亲又联系上了我母亲。
于是父亲母亲回来了,父亲开着桑塔纳,母亲踩着高跟鞋背着包包很洋气,他们带着我去了学校,到了学校,母亲直接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正好就在班上,母亲拉着我进去,二话不说就甩了班主任几个巴掌,还将她杯子中的水都泼在了脸上。
就算是校长来了,也没有拦住母亲,父亲将校长拦在一旁,就那样看着母亲教训班主任,好连带着骂了校长。
站在一旁的我看着母亲,觉得母亲真厉害,而父亲,为什么不帮我,他信我吗?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这件事后,母亲对我说,顾沈言你给我听着,我沈青的女儿不是被人欺负的,谁要是打你,你就还手,有妈给你撑腰,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