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到家了。”她下了车,终于不用两个人沉默相对了,不禁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没想到,季景年也跟着下了车,“你……干什么?”
季景年按下锁车键,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做戏做全套。”
对他这句话,黎月珊不置可否,也不准备等他,头一回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客厅里,黎珂难得陪妻女喝着下午茶,茶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甜点,象牙茶杯盛着香气满溢的普洱茶水。
黎夫人尖锐的嗓音撕扯着这份温馨,“什么?百分之三的股份?不是说好百分之五吗?她一个小三生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拿走这么多东西?那我们月莉呢,月莉你不管了吗?你说话啊!”
“咱们黎家和人家季家本就不能相提并论,联姻,对咱们黎氏企业大有帮助,拨出百分之三的股份当嫁妆实在寒酸了些,况且珊珊马上要出嫁了,你别成天小三小三的,这些年你还没数落够吗?”
“我就要说她是小三生的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要不是你当年和那个下贱的小保姆……现在倒好,她攀上了季家,就要爬到我们月莉头上了吗?”黎夫人将茶水杯重重一搁,黎月莉听着大人吵架,忍不住抹起眼泪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珊珊人都不在这里,怎么就爬到月莉头上了?”
“那她凭什么拥有公司那么多股份?”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得不反驳你几句了,月莉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我们就送了百分之三的股份给她,珊珊可是什么都没有。”
黎夫人还欲再争,无奈话被堵得死死的。
争吵一字不落地钻入耳朵,刺啦刺啦地揉捏着心脏,站在门口的黎月珊双腿灌铅,仍旧不忘倔强地挺直了脊背,满脸冷意。
季景年见此,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黎月珊家里门外会有两副面孔。
原本专心品茶的爷爷淡定地听着夫妻二人拌嘴,冷不丁加了一句,“黎珂,你从公司账上给珊珊拨百分之五当嫁妆,不能再少了,我当年把黎氏移交给你们两口子的时候,自己手上只留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年纪也大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我名下的百分之十就给珊珊添嫁妆吧。”
“爸!”黎夫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爷爷……”黎月珊喃喃出声,竭力忍住感动的泪光。
瞧黎夫人那样子,铁定要继续争吵,原本想折转身出去避一避,却被人抓了胳膊拖到众人视线中,两口子这才停止了敏感话题,将目光转移到焕然一新的黎月珊身上,继而面露惊讶,爷爷和黎珂脸上则是欣慰之色。
“这样多好,有点小家碧玉的模样了。”黎珂起身,“季总,来,坐这边。”客气地将季景年让到了座位上。
“方才听到你们讨论嫁妆,我想起一事,我们这边也给她准备了彩礼,很巧,也是百分之十五”,季景年风淡云轻的一句话,殊不知要惊掉黎家所有人的下巴。
黎家的百分之十五,和季家的百分之十五,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况且黎家的这百分之十五还是讨价还价叠加而来的,落在季景年耳朵里,实在有些财不大气不粗了。
看来刚才那些话都落在了这个未来女婿的耳朵里,黎珂有些尴尬地搓搓双手,喏出一句:“那真是锦上添花了。”
黎夫人从来不愿意带黎月珊参加夫人小姐们的聚会,她也就是黎家耳闻见识太少的井底之蛙二小姐,自然算不来季景年这句话的含金量,更不知道这娘家的嫁妆加上婆家的彩礼,她已经安安稳稳地进入了熙城的贵妇天榜,只见她依旧面上波澜不惊,低头用心啃着一个大苹果。
另一边,黎夫人恨得牙齿紧紧抵着下唇,纵然黎月莉是名媛淑女,此时看到季景年亲自送改头换面的黎月珊回家,又得到这个惊天新闻,心里不知道打翻了什么液体,呛得眼泪盈眶。
什么时候开始,她沦落到要羡慕这个小三生的野孩子了?
哦对,是从爷爷问她要不要嫁给季景年,她娇嗔着说不要嫁给这个暴君,还想着再择良枝开始的。
本来以为,季夫人来家里,她和黎月珊同时亮相,季夫人肯定会倾向选择她做儿媳妇,况且黎月珊那天不是信誓旦旦说不嫁的吗?怎么才过去几天,就又是订婚又是送巨额彩礼的?
熙城贵妇天榜……她从小到大的奋斗目标呐!
纵然是历经百事的黎老爷子听到这个喜讯也激动不已,当然更多的是替黎月珊高兴,忙戳了戳黎月珊,示意她说点什么,黎月珊收到提示,头也没抬,继续专心进攻那只美味可口的大苹果,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哦”。
这个姑娘,单版时装、巨额财富都打动不了她,这是一只石猴子吗?
季景年眼神复杂地瞅瞅根本不带搭理他的未婚妻,了然无趣,便站起身来告辞,“珊珊,去送送小年。”
谁的话,她都懒得听,惟有爷爷的,她决定以后每句都听,便叼着吃了一半的苹果跟随季景年走到院子里,准备规规矩矩地目送他上车。
“百分之十五,是不是很多很多钱?”反射弧略长的某人终于对这个数字感兴趣了。
“不仅仅是钱,还有其他的东西,这么说吧,我之前也才只有百分之十,只有和你结婚,爸爸才肯再给我百分之五。”
哦,这也就是结了婚就能解锁百分之五的意思吧。
黎月珊挑挑眉,想起一事,“既然我和你是契约结婚,我不会白要你家的东西,我有爷爷给的就够用了。”更何况,她现在每次直播、打比赛都有不菲的收入,不过她不想在季景年面前提起这些私事,“如果你家硬要给我,那我也不会要的,就,算在你头上。”
没有收获,自然不用付出,不接受赠予,自然不会被人为束缚。
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她想要的是绝对的自由,而不是一门钉在金钱柱上的冷血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