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头发做得瞌睡连天，好不容易做好了，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自己的新发型，就又被季夫人推着去了更衣室。
几个小时之后，重新打造出炉的黎月珊踩着细高跟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一袭天蓝色细吊带人鱼裙缀满了珍珠，仿佛将星光闪闪的夜空收揽在了裙身之上。
温顺如瀑布的黑发别在耳后，两耳以不规则耳线为装饰，未施粉黛，皮肤也白得发亮，明眸红唇，简直换了一个人。
盛装亮相，惊艳了季夫人和工作人员。
嗯，也惊艳到了季景年……他什么时候来的？
注意到他眼里一晃而逝的惊异之色，知道他从上到下看过自己了，黎月珊心里一慌，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
然后，生平第一次穿高跟鞋，还不太会驾驭的她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
女神，秒变女神经！
“夫人，少夫人的照片好了呢，真的很有model感呢！”方才负责拍照的摄影师举着单反给季夫人看照片，恰到好处地化解了众人手忙脚乱扶她站起来的尴尬。
还好，还好，这位摄影师留下的是她女神的一面，想到这儿，黎月珊莫名自信起来，小腰板挺得直直的，她可不能在季景年面前失了大气。
将她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季景年随手从旁边的衣橱里拎了一双银色平底浅口鞋扔在她脚下，“你没穿鞋。”
唔……方才摔倒，两只高跟鞋都摔了出去，她被人扶起来，只觉得赤脚站在地上才有脚踏实地的爽快，早忘了要将鞋子捡回来这回事，而其他的店员面面相觑……不敢多嘴。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地将脚塞进鞋里，尺寸竟然刚刚好，还和身上的礼服很搭？
传说中的季景年不喜女色，那怎么还会挑鞋子？黎月珊忍不住偷瞄他一眼。
“好了，把月珊试过的这些礼服、鞋子、配饰，都包起来，小年，你待会儿就直接先带回新家去，免得再来回折腾。”
为什么要把她的东西带回他家？
“嗯。”他也不反对，还很快就应了下来。
这角色转换，有如行云流水，快上加快。
“月珊，咱们这会先去吃饭，首饰、彩妆这一块，明天再去别处买，多走几家私定店，小年，买戒指你也得来啊。”
明天还要逛街啊……黎月珊面露难色，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逛过的最密集的街了吧。
“阿姨，知道今天这里是您包场，可我路过这里，还是想进来选几件衣服呢！”一道清丽的女声高高扬起，紧接着，一对穿着粉色亲子装的母女就走了进来。
女孩看着和黎月珊年龄相仿，举手投足，是黎月珊比不了的贵气，那是从小到大浸在蜜罐中养出来的千金气质，和黎月莉如出一辙。
季夫人走上前，亲热地挽住女孩的手，“我们家小姿想买衣服，我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这样，你全场选，阿姨帮你买单，总行了吧？”
“谢谢阿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女孩俏皮地挤挤眼睛。
“对了，月珊，这是小姿，林氏企业的千金，林舒姿，这是林夫人，我十几年的好闺蜜。”黎夫人将站得远远的黎月珊拉得近了些，“心兰，小姿，这是小年的未婚妻，黎月珊。”
月珊，小姿。
刻意营造的亲密和天然亲密，不言而喻。
听黎夫人这样介绍，母女俩这才注意到始终不发一言的黎月珊，纷纷向她投去打量打量再打量的稠密目光，仿佛要发力将她看穿。
“黎小姐，你好，我是小姿，是景年哥哥的青梅竹马，从小就最喜欢景年哥哥，景年哥哥你说是吧？”
一见面就宣告主权，还从小就最喜欢，原来是“情敌”啊。
听林舒姿这样说，林夫人觉得不妥，忙轻轻拽了拽她，“小姿开玩笑呢，这孩子，没大没小惯了。”
“我没开玩笑呀，景年哥哥，你说咱俩是不是青梅竹马啊？”林舒姿将一张俏脸转向一边的季景年，灿笑如花，没完没了地追问。
“不记得。”
季景年的语调一如既往冷冷的，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男神没错了，不过这句话……有些大快人心呢。
“阿姨……”林舒姿嘟起嘴撒娇，满是不开心。
“好了好了，小年向来如此，哈哈，来，阿姨陪你去挑裙子，刚才看到好几件适合你的，你试试？”
“雨晴，你总是这样惯着她，这丫头都是被你惯坏的。”林夫人微笑着，跟了上去。
看来她们要在这里逗留一阵子，黎月珊最识趣，没有跟上去非得要和季夫人共进晚餐，换了衣服就出了迷思，站在马路牙子上准备打车回去。
出租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一辆似曾相识的玛莎拉蒂准确无误地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露出的是季景年那张冰山脸，“上车。”
财大气粗，满是不容置疑的霸道总裁风味，不过这会儿黎月珊也累了，不坐白不坐。
一个话少的人遇上另外一个话少的人，简直就是火星怼地球，车内温度骤然降至零度以下，黎月珊浑身发冷，只盼着能早点到家。
到家……到了家里还是冷，她的生存环境一直都有如九寒天，就算乍然要结婚，因为是利益交换，所以也不知过是挪了个窝。
因为她的出身，所以注定了她凉凉的人生。
小三生的孩子，不受所有人保护。
留意到黎月珊面上表情的微妙失落，季景年慢悠悠开了口，“第一回见大小姐没有车。”这话里充满了戏谑，不知是在讽刺她没有车，还是在讽刺先前她偷拍他的玛莎拉蒂。
“那个人不是我。”她连忙矢口否认，妄图强行辩解。
“此地无银三百两。”季景年悠闲地握着方向盘，“你以为熙城会有几个像你那样的羊毛卷？”
“正因为少，才能存在。”关于自己那个过去式的发型，黎月珊摸了摸自己现在爽直的黑发，仍旧嘴硬，“我自己喜欢才是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