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夜灵拍了潼一把，“可以啊，潼，听得很清楚嘛！”
“哈哈，是吗！”
亚伯道：“嗯，确实多亏了潼，这个侍女脚步极轻，不刻意听很难发现。”
“嘿嘿……嘿嘿……”潼得意地傻笑起来。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来监听我们？”
“……看起来，有人对我们的怀疑对象很感兴趣。”
“呵，我们推测出合理的怀疑对象自然会公布，那么急跑来偷听，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确实。”
“她会是凶手吗？”
“我觉得……她可能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你怀疑……鹰灼？”
“嗯……但是目前无法定论。”
“那刚才她在听到我们怀疑凶手从窗户进入投毒时离开了，这说明什么？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有可能。”
“那，你觉得的确是有人，从窗户潜入浴室投毒么？”
“不，刚才只是按照表面上的信息顺水推舟说出了结论，但这条路线里明显有很多漏洞。”
“第一，从潜入者来说，一路上来我们也看到了，商王家处于层层封锁之中，普通人想要潜入，非常困难。如果是屋内的熟人，没有必要从窗子进入，并且，就我观察，窗口也没有发现攀登痕迹。”
“第二，从潜入时间来说，十点四十这个时间点，商王已经沐浴完毕，应该即将处于活动状态，这是最不易潜入和投毒的时候。就算真的有人在此时潜入，直面窗户且沐浴完毕的商王不可能毫无察觉，察觉之后没有丝毫呼喊和搏斗，也是可能性很低。”
“有没有可能侍女被收买，作假证，其实她知道当时屋内有人？”
“她有可能作假证，但从事实来看，她没有撒谎。第一，商王身上毫无搏斗痕迹，第二，浴室内也没有任何搏斗痕迹和杂乱的脚印，就在侍女长赶来前，要料理掉商王，同时又清理好现场，难度太大。”
“嗯……”夜灵点了点头。
“所以，我认为，窗户被打开只是障眼法，制造有人潜入投毒的假象。而与此一脉相承的投毒，也只是障眼法。”
“什么？投毒也是假的？”夜灵很惊讶，“但我熟悉这种毒物，浴池内的确有毒，投毒时间也不假。”
“嗯，投毒确实不假，但商王中毒而死却很可能是假。如果不是检查了商王尸体，我也不会怀疑商王中毒致死一事，但验了商王的尸温后，我发现了蹊跷。”
“什么蹊跷？”夜灵急迫地问道。
“商王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十分。”
“什么？”
“没错，也就是说，商王是身死在前，投毒在后，有人给尸体投了毒。”
“这……死亡时间的推测没有出错吗……”因为亚伯给出的时间太过准确，夜灵忍不住怀疑。
亚伯却肯定道：“不会有错，兵团负责的凶案一般都由我处理，这个时间最多误差十分钟，再加上十点四十投毒这个时间点颇为可疑，我认为真实死亡时间确非如此。”
夜灵点了点头，果然，团长派亚伯前来的确不是胡乱派遣的，接着，这也令她更加确信了今晚的发现，“……其实……我也发现了蹊跷。”
“是什么？”
“如果你的推测没错，那么，商王的死就变得非常奇怪了。中毒并不是真正的死因，而将中毒致死排除在外后，他既没有受伤，也没有疾病，也就是说，真正的死法反而成了完全无理由的死亡，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在他的尸体上闻到了一种味道，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何而死。”
夜灵顿了一下，“那种味道……是我婆婆和她巫术的味道。”
“巫术？”
“嗯，据月光的派员说，我婆婆的巫术和圣主的术法是相同的，我也不知道圣主的术法怎么会流传到婆婆手里，但无论怎样，她在我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我制作了，我对这个东西的味道十分熟悉。”
“我完全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我闻到了！”潼忽然举起手。
夜灵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对，很奇怪的味道。”
“但是这种味道一般人都闻不到。”
“那，我不是一般人吧。”
“……”
没想到潼也能闻到，不过潼的感官确实很灵敏，在黑市也比我先闻到烤肉味，今天也先听到了门外侍女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他连这个气味也能闻到。
“原来是这样……”亚伯摸着下巴沉思着，“所以，杀死商王的，可能是某种圣主的术法？”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婆婆并没有和我说过，有可以直接远程杀人的术法。”
“这样啊……这就很难办了，我对圣主的术法并不熟悉，虽然兵团也是圣主的部队，但圣主从未教授过什么术法。”
“确实难办……我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术法，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它很像舞娘假扮身形时用的术法。”
“舞娘？她也会使用术法？”
“没错，现在看来，已经不只是圣主和月光能用术法了，我和婆婆会用，黑市看起来也会用，圣主的术法可能被外泄了。”
“啧……怎么会这样……怪不得传言中黑市的杀手那么厉害……”亚伯皱眉思考着，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算了，先不说这个，刚才你说到它像变换身形的术法……那么意思是说……死的人并不是真的商王？”
夜灵摇了摇头，“不，我想那应该就是商王没错，因为术法只能在活物身上长时间维持下去，就算那不是商王，死亡那么久，术法也早就消退了，一定会露出原本的身形。”
“原来是这样……那你能推测出这个术法是什么时候使用的吗？”
“我闻到的时候味道还很浓烈，我只能推测是在一天之内，而且应该是某种效用极强的术法，所以还伴有刺激的腥味。”
“嗯，那和商王死亡的时间倒还算贴合，也就是说，在死前，他被施以了某种变换术，而这种术法又和他的真实死因有关……但是，要怎么用变换术来杀人呢……”
夜灵也思索着，杀死商王之前，为什么要对他用变换术呢？
不过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确实没什么头绪。
亚伯叹一口气，“不管怎样，还好带了你们两个来，没想到这个案件会这么复杂。”
“哈哈，没事没事。”潼挠了挠头。
“不过，看来凶手也很措手不及，留下了很多漏洞。只不过，关键的两点，商王的真正死亡时间和真正死因被掩盖得很成功，如果没有找到这两点的真相，查出真凶就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很容易会被导到错误的方向去。”
“嗯，目前看来，最可疑的就是，有人在掩盖商王的真正死因和死亡时间，掩盖这两点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不让证据指向真凶，所以，知道是谁在掩盖真相，也就知道了真凶，可以这样理解么？”
亚伯点了点头，“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可以这么理解，就算掩盖事实的人不是真凶，他也一定对商王被害的真相有所了解。”
“你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鹰灼？”
“他确实是最方便完成这系列事情的人，另外，作为副盟主，商王一死，商联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是获利最大的人，如果刚才派侍女偷听的人就是他，那他就非常可疑。”
亚伯接着道：“不过，如果完全把他的行为当作局外人，我们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没有证据直接表明是他投的毒，没有证据表明是他开的窗，他施放的术法，他派侍女来监听。就算侍女是他派的，单从这一点，也不能直接证明他是真凶，总之，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可疑，如果只是为了误导向投毒案，那现在的信息已经足够，抓住投毒者，不论那个投毒者是无辜替罪羊还是他指使的手下，都会带来真相被发掘的风险，找不到投毒者或者死无对证才最好，现在鹰灼不惜冒着违抗命令的风险也要尽快抓捕投毒者，让人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夜灵点点头，“嗯……说得没错，不论怎样，现在我们的怀疑还没传出，他掌握的信息里我们应该还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他接下来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嗯，虽然现在我们对杀人行为有些了解，但对凶手为什么杀商王还没有头绪。明天我们需要查看他选定的嫌疑对象，另外，我们还需要多和商王的亲近聊一聊，看看有没有人具备杀人动机。既然不是外部人员作案，就需要考虑是熟人作案，熟人中有可能是为了获取利益，也有可能是仇杀、情杀，明天都得留意询问。”
夜灵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