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叹了口气,说道:“官老爷,小的真是冤枉啊。这些财物是我在山里挖到的,听说在这里能卖个好价,所以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可是我初来此地,身无分文,只能用银元结账,才被他人误会啊。”
“混账,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县令喝道,“我劝你早早供认,免受皮肉之灾!”
大宝跪在地上,装着哭腔道:“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元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住嘴!”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骂道:“好大的胆啊,叫你招供,你反倒在这里唱起大戏来啦?还唱《窦娥冤》?莫非你还想说,倘若本官冤枉你,就天降三尺大雪,这洪都城就大旱三年?”
大宝想笑,可是又不能笑出来,只能忍住笑意,过了一会,缓过气来,又带着哭腔说道:“大人,小的不敢!然而,我向上天祈祷,倘若我是有冤屈的,这公堂之上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必定会掉下来。”
“放肆!”县令骂了一句,手中的惊堂木却悬在半空,没有拍下来。只见他慢慢地抬起头,望着上面的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众人也随着他抬起头,看着那块牌匾。那块牌匾稳稳当当地挂在上面,没有一丝要掉下来的迹象。县令冷笑几声:“我看你还有没有冤……”话音未落,那块牌匾便“碰”地一声掉了下来。
县令的脸瞬间变绿,看着那块牌匾,又看了看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大宝强忍笑意,哭道:“大人啊,上天都说我是冤枉的!”
“这……这……”县令开始满头大汗了。
一旁的方捕头忽然开腔说道:“大人,这肯定是巧合。按我的意见,要不先把这犯人押进牢房,隔天再审吧!”
“对对对,把犯人马行善押下去,隔天再审!”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吩咐衙差将大宝押进监牢。
皎月当空,明亮的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散落在牢房那堆茅草上面。大宝借着月光打量着周围,这牢房是用坚固的石头砌成,唯有那比他高半米的窗户上面用木封条封着。他躺在地上思忖道:“难得让那个狗官相信我是无辜的,没想到那个姓方竟要刁难我!”他有点不爽地转过身子,继续想道:“虽说与师父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天,但这牢狱之灾不知道还要多久,万一耽误了时间可就糟糕了!”他抬起头望着月光,良久,暗下决心:“罢了,我就逃狱出去。”
大宝一运真气,右手掌中便伸出几根蔓藤。手一挥,那些蔓藤“咻”地一声缠在窗户上的木封条上。随后,右手一拽蔓藤,脚一蹬地,整个人便借力跃到窗边,悬在半空。他又将那些蔓藤往自己腰上卷了几圈,腾出双手,不断地往窗户和自己头上比划。
“这窗户不大不小,我的头能从这出去,人也能出去了!”大宝一阵窃喜。右手一划拉,那些木封条便整整齐齐被切开,攀在窗户边缘的左手一用力,整个人提了上来。接着,他便如泥鳅一般钻过了窗户。
钻出窗户后,大宝四处张望一番,心里暗叫不好,果然是戒备深严。为了方便提审犯人,这牢房一般都是设在县衙之内。平时这县衙内都有值夜的衙差,眼下,这牢房里困了他这个重要犯人,肯定还要加强守卫。
“插翼难飞?看来这次只能插翼而飞了。”大宝略一思索,手中伸出蔓藤往屋顶缠去,借力一拉,自己也攀上了屋顶。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火把,沉吟道:“那些财物不要也罢,唯独《补天诀》和信物一定要拿回来。”想起刚才在公堂之上的情景,大宝想道:“那姓方的没有将这两件东西拿出来,难道他独吞了?还是说他私底下交给了县令?”
大宝环顾四周,只见东边有一灯火通明的房间,定眼一看,里面装饰甚是气派奢华。“那房这么漂亮,必定是县令的房间,不妨先去探探风声吧。”想毕,他便轻手轻脚地爬了过去。
爬到那房上面,大宝揭开一块瓦片,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这里果然是县令的房间,只见下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房里转来转去的县令,还有一个坐在床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大宝一动不动地趴在上面看着,只见县令还在那里转圈,而那个女人一直望着县令。他看得久了,心里有些厌烦,想道:“我逃脱的事迟早会被发现,不能花费太多时间在这里了,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他正准备掩上瓦片,忽然听得那女人说道:“老爷,你就歇会了,都转那么久了,我都眼花了。”县令说道:“夫人啊,你有所不知了,我心焦啊!”听到此言,大宝心知县令可能要讲这案情了,于是又趴下,屏息静气地听着。
女人说道:“有啥心焦的,今天方捕头不是捉了犯人回来了吗?”
“哎呀,当时你不在,那小子说,假如他是冤枉的,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必定会掉下来,没想到,真的掉下来了!”县令坐了下来,颇为烦恼地挠着脑袋。
那女人微微一笑:“就算他是冤枉的,你严刑拷打,他不就认了吗?巡抚大人给了你四个月的时间,眼下已经三个多月了,你先将他送上去交差吧。难不成你就害怕那掉下来的牌匾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大宝恨恨地想道:“照这女人的说法,屈打成招的事情,这狗官没少干啊!好啊,就让我装神弄鬼,吓吓你们。”他正欲动手,却又见那县令叹了口气,摇头道:“唉,事到如今不得不说了。比起上天的报应我更害怕巡抚大人啊!然而,巡抚大人不仅仅是要犯人!”
“不仅仅是要犯人?”大宝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奇,便停下手继续看着,只见县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着那女人说道:“这封信是巡抚大人叫方捕头带给我的密信,上面写道,巡抚大人他送过姚顽一件非常贵重的东西,一定要我找到。你说,这小子真的是不知情的话,将他交上去也是找不到。到时候巡抚大人怪罪下来,我就更惨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巡抚大人这么着急?”女人好奇地问道。
“信里倒没说,只说了是一个……”县令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老爷,大事不好了,犯人逃掉了!”
“什么!”县令的脸瞬间变绿,连忙喊道:“快去叫方捕头过来。”
大宝暗叫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看来要快点离开这里了!”他拔腿就要逃跑,忽然灵光一闪:“不对,现在正是时候。这些衙差都以为我逃跑了,肯定会出去搜索的。到时候县衙就是一座空城,何不借此机会翻找一下呢?”他心里笑了一下,又小心地探头看去,只见有个衙差正快步离去。“刚才县令吩咐人去找姓方的,肯定就是这人了。我跟着过去,探明所在,等那混蛋出去之后,我就摸进房间,找回我的东西。”
大宝在屋顶上面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个衙差走了一段路。最后,那衙差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只听得衙差喊道:“方捕头,大事不好了,犯人逃跑了,大人叫我请你过去啊!”
“来了。”一阵平静的语气从房里传了出来,大宝望过去,那方捕头不慌不忙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方捕头,心里暗自得意:“现在这么镇定,一会回来的时候可不要吃惊了!”那方捕头跟着衙差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往上看。大宝吃了一惊,连忙缩回头去,下面传来那衙差的声音:“方捕头?”随后一阵沉默。
大宝不安地趴在上面,暗想道:“糟糕,难道我被他发现了?”正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方捕头说道:“没事,走吧。”
大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依然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揣摸着下面的人走远了,他才摸进方捕头的房间里。
借着从窗外透过来的月光,大宝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补天诀》和信物。“这也不在,那也不在,这个姓方的到底将东西放哪里了?”他又环顾了一下房间,思忖道:“难道他将东西都给了县令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大宝一惊:“姓方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糟糕了!”他连忙将东西塞回柜子,然后运起真气,利用蔓藤将自己扯到屋顶的横梁之上。趴在梁上,他屏息静气地看着下面,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点着油灯,果然是方捕头。
方捕头坐了下来,就着油灯看书。大宝焦急地看着,心里想道:“这家伙怎么还不走,难道他真的知道我在这里?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他正欲下手,方捕头却开腔了:“下来吧,你要的东西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