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什么以啊!别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算了,你个当老师的也跟着添乱?)
祁非盯着徐堂主,忍着心中不满,挤出笑容:“先生,我能拒绝吗?”
“可以申请拒绝,最终由书院安排双方是否进行比试,不论结果,都会对你的评价扣分。”
扣分还不一定能逃掉,那就血亏,而且祁非怀疑以自己的运气,就算拒绝也逃不掉这对局,自己毕竟是名字里有“非”的男人,是曾经一次连骰五个大失败直接顺风翻车导致团灭的超高校级倒霉蛋。
“那、那就这样吧。”他给出了违心的回答。
自称祁国皇族之人与大夏杨家遗孤的对决引来众多关注,杨家遗孤已经足够醒目,又有人记起祁非是过了北堂测试的天生术者,于是关注度再次翻倍,一些师兄师姐们甚至想翘课来观看这场对决。
杨凌的实力祁非南堂测试里见识过,他很相信只要过上一招,对方就会跪下求自己,求自己不要死……
再加上那个蛮力爆棚的霍虎八成也会加入她的队伍,就算不找第三个人,光凭他们俩就能横扫大部分的队伍。
不过祁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虽然他胡乱说话得罪了不少人,但显然杨凌人缘更差,想给她一个教训的人绝对不少,只要这些人里有实力足以匹敌杨凌的人在,就有机会翻盘。
至于靠自己实力胜出,祁非从没奢望过,虽然因通过北堂测试备受瞩目,但他知道光靠自己那四个零级戏法,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就会被打翻。
然而跑来看热闹乃至围观的人不少,愿意加入祁非队伍正面对战杨凌的却一个都没有。
一直等到天色彻底暗下,也没有人跑来要和祁非一起正面对抗杨凌,哪怕是虽然实力不够但有热血的人都没有。祁非也试着主动邀请了几个看起来还算能打的人,却被用身体不舒服、决定参加文比等简陋的借口推脱掉了。
那些人要是真有直面杨家的勇气,之前也不至于被杨凌彻底压住气势。
祁非放弃了,真有靠谱队友的话早就该出现了,与和这群怂货糟心,还不如直接认命,明天等书院随便安排两个搭档。
输赢不过是让杨凌揍一顿出出气,书院总不会真任她把自己打死吧?
不再等待,祁非直接吃了晚饭返回房间,一进门正迎上赵鼎的一脸调笑:“哎呀呀,勇士回来了!”
“讽刺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看,讨厌那位小姐的人那么多,但是一个个都暗搓搓的,敢跳出来正面挑衅,啊,挑战的只有你一个,不是勇士是什么?”
(我是挑衅吗?好像不是啊。最开始我想干什么来着?好像是英雄救美顺便刷个好感?怎么就变成踢门开战了?)
祁非又乱又烦,懒得再去多想,反正自己已经进了书院,想办法治好这个身体才是第一要务,眼前的事只是小插曲,无所谓的。
反正打不过,无所谓的。
于是他根本没搭赵鼎的话,赵鼎又继续说道:“大英雄,你的队伍还没凑够人吧?让我加入怎么样?”
“你?”祁非从赵鼎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你和那个杨凌也有仇?”
“没有,非要说的话,我还是挺敬佩杨家人的。”
“那你……”
“都说杨家枪法天下无双,这种安全的情况下领教领教的机会应该不多吧。”
赵鼎拿起床边双剑,在手中甩出几道剑花。
看他双剑耍得流畅,倒像个高手,虽然人也是双倍的贱,说不定正因为如此能把杨凌的怒火分摊掉呢?
两个人挨揍,总比自己一个挨揍轻松一半。
这边两人刚定好天亮就去登记队伍,让书院安排第三人,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敖霆开口了。
“算我一个,之前欠你人情。”
祁非想得有点多:之前他用自己挡灾已经有了不少奇怪的传言,如果自己和他组队会不会有更多奇怪的传言出现?
但赵鼎随后的话让祁非抛开了顾虑:“哇,你走运了,敖大哥超强的!”
(敖大哥?昨天谁喊他呆子来着?)
心中鄙视赵鼎一番,祁非问道:“比杨凌还强?”
“是的。”
敖霆答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祁非很意外,他不认为敖霆是嚣张浮夸的人,也就是说他真的认定自己能胜过杨凌,而且是毫无悬念那种。
“好的,非常欢迎。”
祁非笑着说道,能避免杨凌的毒打总归是好事,至于谣言什么的……
反正已经有了,就算不组队也不会消失,被人说说又不会少块肉,被人挨那是真疼,何乐不为?
解决掉一个潜藏的麻烦,祁非心情不错,早早上了床准备睡个好觉,可被窝还没焐热,一阵“笃笃笃”的叩击声传来。
声音来自窗口,祁非皱眉起身,发现的同屋的两人早已看向那里,似乎在声音响起前就察觉了窗外有人。
笃笃笃。
叩击声再次响,三人仍旧都没有动作。
(大半夜爬窗子,非奸即盗或氓流。)
祁非翻了个白眼,不想自找麻烦,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又躺了回去。敖霆只是盯着窗口,也没动作。赵鼎看了看两人,身体向前探了一些,又收了回来。
当声音第三次响起,祁非与敖霆依旧不动,赵鼎起身,打开了窗子。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站在窗外,除了大概身形外没露出半点可以辨认身份的特征。
蒙面人的目光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哑着声音说道:“我找祁非。”
“不住这屋,你找错了。”,祁非不等赵鼎出声抢了话,“大半夜不睡觉找什么人,有病啊!”
祁非在窗子开到一半时就看到了对方的一身黑,料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干脆直接逐客。
蒙面人转过头:“呵呵,你就是祁非。”
祁非不答,翻身下床,扶住窗框猛地一推,却却被对方伸手挡住。
“别那么急着拒绝,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没有,我倡导和谐,与人为善。”
“别谦虚了,你可是正面挑衅杨家,引她向你挑战的大英雄,都是自己人,何必呢?”
(挑衅?引战?不,我就是想皮一下顺便刷个好感度……)
对方见祁非不说话,蒙面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放在窗沿:“杨家大小姐不是省油的灯,明日一战可不能涨了她的士气,只要你把这药悄悄抹在武器上……”
“我就成了杀人的凶手,被书院驱逐甚至处死?”
“呵呵,怎么会呢,这药隔着衣物或者直接接触只会让她当时使不出全力,然后难受几天,症状和风寒没有太大区别。书院的医堂十几年前与书院闹翻,离开了书院,现在书院掌握的药草知识粗浅得很,不会有人发现的。”
瓷瓶质地还不错,瓶口的盖子处用蜡封着,祁非用手指试了试,封得很严实。
“你是说这瓶子里的东西不会要命,而且不会被发现?”
“没错。”
“那我那总得先试一下吧?”
“什么?”
祁非一把拧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向前撒去,顿时泼了那蒙面人一脸。
泼出的是无色无味的液体,至于这东西有什么效果,看蒙面人的反应就能大概猜到了。
蒙面人面色铁青,眼中透出惶恐,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先试一下。”
赵鼎边笑边叫好,回到自己的床上。
祁非看着手中瓷瓶想了想,盖好瓶盖,收了起来。
节俭是美德。
从蒙面人的反应来看这药效果估计挺强的,万一以后能用到呢?
躺在床上,祁非一时间还真睡不着了。
看来杨凌确实仇人不少。只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敌人的水平实在是差劲了点儿。
(但这些只是愿意冒头的,暗处应该还有不少等待合适下手时机的狠角色吧?感觉麻烦不会少啊……)
(等等,我管这些干什么。等明天打完有多远躲多远就是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爱怎么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通关键,祁非一下轻松了不少,甚至庆幸杨凌不通人情,让自己没了帮她的有,至少现在冲着她去的麻烦不会转到自己身上了。
心情舒畅后睡意便卷土重来,祁非对自己用了一次探查,发现魔法值已经只剩30点左右,计算后得出一小时自然掉落大概10点。
也就是说不胡乱熬夜不会有问题。
在这样的结论下,他安心地闭上眼。
意识逐渐模糊,在某一刻骤然中断,却片刻后猛然重新点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云海,但稍仔细一看,就能看见隐藏在云雾中的亭台楼阁,身前是窗台,说明自己站在某栋不算矮的建筑窗口处,此刻正在向外眺望。
(恩?什么情况?)
祁非发现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是在观看一场沉浸度爆棚的演出。
眼前的画面一动不动,让祁非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做了雕像一类的死物,可当下除了看眼前景象,又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做,他也只能将可以看到的地方看了一遍又一遍,深入到每一个细节。
很快,他发现了一些异常。
从景看,彩柱飞檐,叠瓦如波,云雾缭绕宛若仙境,四处满溢着东方的韵味。可自己身上穿得却像西式幻想中常见的法师袍,而且视野边缘露出的头发也是金色的。
(又串戏?)
脑中刚升起一句吐槽,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灯大人,您在怀念故乡吗?”
“是啊,也许是不知不觉受到你们影响吧。我原本所在的世界,人们通常更愿意不断去探索新的世界,不太在乎所谓过往或者故乡。”
视野终于转动起来,很快,一位美人固定在视野中央,肤如凝脂鬓如云,有些虚弱的笑容让人心生怜意。
祁非愣了片刻,脑海中炸响一句响亮的粗鄙之语。
我×!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