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文书看似限制颇多，长期以往却只有好处，这是个人也能看得出来，药谷如今毫无纪律和秩序，真正能赚钱的就那么几家，而剩下的若是交情门路出现点问题，轻则破产，重则倾家荡产。
这些商人别看平日里跟踩着个风火轮一样高人一等，在如今北营没有领头人的情况，也就是自求多福罢了。
面对申天的问题，老头也不好回答，毕竟这件事情回答不回答貌似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眼角余光瞥视那站在身侧的暗卫，老头瞬间也想清楚了，你就是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想要活命除了顺水推舟还能干些什么？
难不成等老天大发慈悲突然开眼把面前这个魔头劈死？
“不知殿下有何深意，草民虽一文不值却也有点用处，愿为殿下出分薄利。”
这老家伙不是想清楚了，而是看开了。
老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是表决心，算是上了申天的贼船了。
“这商盟之中你说话可有分量？”
“我在药谷多年从商，交际甚广，若说整个北营我在商贾之中有那么八分力道。”
如此之高！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低估老头了。
申天一脸正色：“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事情尚早，我却已经观其苏墨问症，她的底细我算是清楚，本身大好的先机尽失，这般说来我比她要强上不少。”
老头点头算是认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能跟苏墨、撒必合作，如今我给你个官方的身份，你跟着我干！”猛然申天起身一拍桌子豪气道：“这药谷的北营将来你说了算！”
本来还无动于衷只求明哲保身的老头，如今却珠光大放，这本身就是个玩命的买卖，不管是跟这苏墨、撒必还是跟着申天，搞不好都是死，从先前的黑利变成了如今的北营营主之位，这番对比两方叫阵的押当物品都不成正比，还用的着老头去选择么？
“此话当真？”
活了六十年了，在药谷摸爬滚打这么久，金银淡薄剩下的那么点追求也就剩下药谷营主之位了。
“我申天有事说事，没必要骗你。”
看着老头还有些许犹豫，申天也不怕在加把火，将田口的任职文书摆在了桌子上。
“我有意拉拢你，这是皇上颁布的田口太守任职文书，本先前我是不准备在药谷大动干戈，只想要在药谷开了档口建起来厂子，将来好出口冰和琉璃，可是事与愿违，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北营若是我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我二弟的一片好心，所以你看如何？”
申天都将话说道这份上那就完全没有了退路，若非申天没有底蕴也不至于拿出任职文书来说事情。
不过既然拿出来了也变相的代表了皇上的潜意思，皇上虽然看不上我申天，但是我将来是田口太守，我太子的名分摆在这里一天不死就一天不倒。
比起远在天边的睿王申正兴来说，这申天的气度确实比苏墨要诚恳的多，跟着申天混未必是个坏事，重点是申天连任职的事情都说了，这就跟刀架在脖子上一个道理，表态的时候终究是到了。
老头没有犹豫，有些颤巍的手撑着地面：“老朽顾多翼愿为殿下敬奉犬马之力！”
看着六十多岁的顾多翼单膝跪地作揖，申天内心一股优然缓缓升起，原来这才是收复属下的真正过程。
比起巩四玉尊尚太子的老套思想，老三那种追逐名利的年轻人，白独书那种只有太子才能唯命是从的死忠，这顾多翼是第一个申天收入麾下之人。
靠的是大势和威逼利诱，真难想象日后田口又要面对什么样的艰难阻碍。
既然是自己人，申天也客气了很多，顺手将顾多翼扶了起来，从今日起两人这算是一条战线。
顾多翼毕竟年长，虽然内心激动亢奋，但是情绪控制的相当好。
“殿下，这苏墨和撒必合作之事其实并不短了，前任营主身死其实跟撒必和苏墨也脱不开关系，两人之间的交易便是八二分成。”
“而这次商盟的主要做法其实就是联名上书。”
联名上书？这骚操作申天自然不懂，表示困惑。
知道申天困惑，顾多翼解释道：“若是平日里我们这些药谷商贾别说联名上书，就是进入北国都必须规定时日返回，否则就是通缉治罪。
北川两国开战，药供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如今北营又因为您的商贾文书弄得是乌烟瘴气，如此奏文在加以修饰，经过苏墨的渠道呈上去，那必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么一听申天瞬间明白：“然后皇上就会降罪于我，到时候就算我不死也必然会脱层皮，田口上任之事必然受到朝内反弹，那群朝堂上想要保命的老头们就算想保我，也最多只能保一条命罢了，到时候我二弟又会拿我智力不全当话题说事情，到时候事情只会变本加厉的难办！”
顾多翼也没想到申天思维如此活络，只是解析了缘由就将后续也想的一清二楚。
果然太子这二字不是白叫的，顾多翼钦佩道：“殿下如此明鉴，老夫叹服，事情原委正是此等作为！”
申天不以为意，这要是都想不清楚，也就不可能坐在顾多翼面前想解决办法了。
“在药谷之中虽然乱杂，但其实又各有门道，我的到来打乱了曾经以往的药谷分布，所以苏墨从开始把我请到药谷就是为了杀我，可惜路上遇到了桑山事变...”
“也就是说苏墨下蛊其实就是为了除掉我...”事情联系起来事情的真相也就清晰可见，“那姬婧为何没有动手？难不成真的是半路杀出来的柳夏辉给她带来了莫大的阻碍？”
“来到药谷一路，我中毒之后那些皇室忠贞就出现拦住了苏墨和姬婧不得挪开半步，所以才会有丫鬟想要毒杀我的事情出现，可惜又被柳玥玥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之后我身边暗卫守护柳玥玥和巩四玉也傍在身侧，姬婧没了出手的可能，所以只能借皇上之手除掉我？”
“殿下分析不错，正是如此！”
“其实从开始，殿下来到北营就是个意外，按理说苏墨会在出了北国后的路途之上制造机会动手，拿着您的头颅来统一北营，算是献上给与睿王的礼物，可是出了差错，无奈只能先借您手将那些皇室忠贞杀光，在想办法除掉您！”
“呵...”
这黑史却实是自己愚钝的一次，被苏墨摆了一道。
“好打算！只可惜，环环扣扣都那么巧合的被我迎刃而解，想必她也很是头疼吧！如今这主动权在我手中了，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申天猛地看向顾多翼冷道：“既然上奏文书，那么我想这件事就交给你，如此这般...”
顾多翼浑身一怔，最毒妇人心，这无毒不丈夫！
顾多翼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明明白白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