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巩四玉探门：“殿下已经丑时了，要动身么？”
“时间还真快。”就像坐苦禅一样，在这里坐到了深夜，谁曾经还不是个天真无邪的宝宝，如今这头发都快掉光了。
百人的甲胄暗卫，已经静等门外，如今的药谷除了乐坊怕是没有地方还掌灯，石铺的道路一片漆黑，这般看去还颇为阴森可怕，若不是身边百多人紧随，申天这脚步还真有点慎着慌。
氤氲的晨雾，更仿佛是人间仙境，这是这群森罗地狱般的甲胄怎么都不像是喜游人间的仙人。
巩四玉在前边带着路，早就摸索清楚了盟主的底细，迎到一宅院门前示意到了。
衣服猎猎作响，在看哪里还有巩四玉的身影，不过片刻大门从内而外被打开，只见巩四玉将手中的门栓轻轻靠在了门旁。
再看旁侧守门的小厮已经被巩四玉敲晕在了一旁。
暗卫动作很快，甲胄的碰撞摩擦声严肃而冰冷，这群家伙不管走在哪里都将必定带来恐慌。
整个宅院里别说灯火了，就是长明灯都只有两只，还是在主卧门前。
月光之下，暗卫们早已将遍布人手，整个宅院也不过片刻便被勘测完毕。
将大门的门栓从新插上，暗卫将反插的主卧门栓用撬锁轻釦，吱呀一声大门敞开。
看着床上身穿白衬的老者和红粉色薄纱的俏妇，别说这老头还是个熟人，正是当初被申天在客厅中问话之人。
桌上的油灯被巩四玉点亮，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暗卫自然分布已经将屋子彻底严防紧守。
都到这份上了若是不叫醒当事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看着巩四玉就要一巴掌下去抽醒对方，申天却突然伸起手拦住，微微摇头：“这莫要是打醒了，我就跟个暴君似的！”
巩四玉一愣，殿下这话说的，现在就摆在药谷这地方，谁不把你当大魔头，我若是个平头百姓我都怕遇到你被你生吞活剥了。
申天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所作所为却是太过阴霾，但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被逼着就成了自己当初不喜欢的样子。
比如...
申天蹑手悄悄然走到老头身边，将露点的夫人用被子遮住，随后轻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不得不说这老头睡得是真的香，自己动作并不小但是老头愣是没醒。
不过这么一拍就不一样了！
皱着眉头，显然老头被叫醒实属不乐意，眯着眼睛缝隙间看到了些许光亮，透过缝隙看到一模糊人影在眼前。
还以为是做梦了，下意识的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申天，这张脸颊太特么吓人了。
“咦呀！！！”
别说老头被吓醒就是旁边的妇人也被吓了一跳，只是睁开眼睛浑身一怔，可能是吓的有点过分了亦或者是床头的两名暗卫太过可怕，妇人捂着被子一声不吭的蜷缩在了角落。
而袒露在外的老头冷风穿堂，瞬间清醒。
申天这张脸的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而且原先就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如今又是这般距离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还真是不好意思！”申天直起身来朝着茶几走去，圆桌之上的茶壶凉水沏出，反扣的被子被正了过来随后满上。
老头定力还是很强的，环顾四周已经知道自己怕是强弩之末没了资本，这暗卫可是申天的依仗，虽然只是道听途说却也知道他们均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
“不知道殿下这般时辰来老朽家有何酷问？”
老头语调清晰，显然是被这场景彻底惊醒，这问题也让申天由感意外，他的意思是你大晚上来我家这么拽啥意思！
颇有‘此其甚怎不上九霄天’之寓意。
倒是让申天一乐，感情这老头若是来到现代八成还是个网红老爷！
“听闻商贾之间供你为商盟盟主，任其职承其重。”
感情是有人出卖了我们？也并非...这商盟商贾一事北营皆知，北营的商贾们基本都是商盟成员并非是隐晦之事，怕是另有奇因。
“老朽在北营经商多年，大家抬举，此事也是人尽皆知，均是为了商贾文书一事，众人也寻个方便。”
老头翻身下床，静立于申天面前一米半之处。
商盟之事都是表面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头果然不简单，老子暗卫都压到你床头边了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是装的还是真不怕被一刀剐了。
这虽然是个赌博，但是还别说申天目前真不想剐了他，申天是来合作的不是来大开杀戒的。
这药谷北营一件事既然已经牵扯到这一步了，那总要有个结果才是，毕竟将来自己的尚品虹和尚品居都是在药谷北营经营，若是出现问题自己远水难解近渴岂不是得不偿失。
眯着眼睛两人对视了许久，老头额头一层密布的虚汗显露，跟申天对视有种莫名的压力，经商这么些年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如今却有种被看破的感觉。
莫不是暗卫压床榻让自己慌了神？
“开门见山！苏墨是睿王的人吧？”
这都知道？苏墨不是说他并不知晓么？而且以申天的地位想要在京都查清苏墨的身份着实困难，怎么会知道苏墨的身份，莫不是真的有人告密？
静默不语，老头不为所动，与在客厅和申天对峙时如出一辙。
“撒必和苏墨之间的交易，带动你们商贾之间的利润，虽然这其中利润颇大但也不代表可以为其卖命吧？”
“殿下此言弄得老夫惶恐，这般上下几个名头下来，老夫受不起呐！”
苏墨这个家伙不是说申天什么都不知道的么？这几个名头真的降罪下来，自己死都是白死。
“来来来！咱们坐下好好聊！”说着申天起身将老头按在了座椅上。
“跟着苏墨不是啥大事，这我能理解。”凉茶反沏递到老头手中，申天颇有推心置腹的意思，“你打心底跟我说，你觉着是这商贾文书好，还是这黑扣黑利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