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董天豪略感焦虑,轻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动轮椅来到房门前,认真得抬头盯着枯山山顶。
良久,突然一个人影从山顶处跃起,然后在他眼中慢慢变大。
“樊老,怎么样了,那修行者是谁?夜儿在不在山顶?”看着来人慢慢靠近,董天豪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樊少海没有回答,而是满脸笑意,侧过头去,微微一扬下巴,视线斜向山中快速移动的身影。
董天豪诧异,既然有高手前来,那么樊老为何如此淡然。莫不是山上之人已被击杀,可是樊老的目光是何意?他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顺着樊少海的目光看去。
一个满身灰尘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咳咳。”肖夜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幽怨得看着一脸笑意的樊少海。适才下山太急,而他又没有老仆那样的修为,便一路激起尘土,吃了一鼻子灰。
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两人。肖夜略一凝神,进入了房间,朝着面露关心之色的董天豪躬身道:“孩儿让父亲担心了。”
“你没事儿就好,刚才可真是悬,我也没想到山上居然会有如此高手,你在山上没有受什么伤吧。”董天豪认真瞅了瞅眼前人,轻声说道。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夜儿和樊老既然都从山顶而来,可是见到了那位操纵元素的修行者?”
肖夜和樊少海四目相对,片刻后,肖夜略显尴尬得开口道:“父亲,这个,您说得那位操纵元素的修行者应该,应该就是我。”
董天豪愣神片刻,看着肖夜似乎也没受伤,心神放松,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才去稚境界,如何能有那等境界,为父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说吧,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笑声戛然而止,董天豪注意到了面前两人的神态,尤其是樊少海的面色,回想起刚才老者的神态。
他咽了一口口水,看向神色平静的樊少海,失声道:“樊老,这孩子说得可是真的吗?”
这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去稚境界如何能觉醒意志,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在他看来可能也就跟哑巴说话,瘸子跑步差不多了。但是看着两人平静的表情,他内心波涛汹涌,情不自禁得发出了这个疑问。
然而,他却看到樊少海轻轻点了点头,顿时天旋地转。
“这,这怎么可能啊,没想到那个让我担心的修行者居然是你,只是若不是樊老点头,我是断然不能相信这种奇事的。”良久,董天豪自我安慰道,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父,父亲,我脸上可没长花,您要想看花,我去给您买上几盆。”肖夜被董天豪目光瞧得有些发毛,胡乱说了一通。
“哈哈,你这机灵的小鬼头,我还需要你来买花不成,如果你要真得觉醒了意志,改天可要让父亲见识见识,我这辈子可都没修行到那种境界。”
董天豪和樊少海相视一眼,然后眉开眼笑地说道。
两人喜上眉梢,一切喜悦都已在对视中,全部传递。
肖夜境界越高,修为越强,将来的路才会越平安,越顺畅,不至于成为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
……
距离叶青来信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
明媚的阳光照进半山腰处的院子。虽是寒冬时节,但今日天气却并不寒冷。
前院内,仆从二牛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爷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缓行。董天豪身上铺着那件羊毛毯子,神色悠然。
前院花圃里的花草早已藏入冻土,等待来年的新生。天气不错,下人们便将养于室内的盆摘,选了一些围放在了花圃正中那棵粗壮的老槐树下。
二牛将董天豪推到花圃边缘的石阶旁,便在示意下,躬身离开。
董天豪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感受到了花朵散发出的淡淡幽香,眉目舒展。
“是寒兰花的香味,此花芬芳馥郁,沁人心脾,颇有些高洁典雅之气,不过相比寒梅苦寒之气还是稍逊三分。”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董天豪诧异得偏头,看到了樊少海的衣袍。
“老爷,上午好。”樊少海右手掌贴在左手手腕处,平举于胸前,微微躬身,行了梁国敬礼。
董天豪见状,微笑摇头,想着前院内时常有仆从丫鬟走动,老人此举也是为了避免有人看出他们真实的关系。便顺着话说:“可惜我从来没种过寒梅,想来梅花凌寒自开,暗香浮动,是比兰花多些韵味。”
老仆人闻言拿起了花圃边上的水壶,缓步顺着石阶走向了老槐树下。细心地浇灌着形如风车样的粉色花朵。
“不过寒梅,梁国可不好找,只有巨戎那座山上长了许多。”
“是啊,巨戎梅山上倒是漫山遍野,真想再摘一棵回来,也好凭吊将军。”董天豪笑叹道。当年肖玄攻入巨戎,重创巨戎王庭后,并未立刻返回,而是再行军百里,在那巨戎圣地梅山上摘下一枝梅花。时过境迁,如今自然再难摘取,梅山上的光明圣殿虽说当年遭受重创,但只要金衣掌教不死,便无人能再取一朵傲雪寒梅。
“倒是不用摘了,巨戎来人了!”樊少海摇头道。
“来人?来了多少,难道那疯子骗了我们?”董天豪蹙眉道,神色有些震惊,巨戎此时来人,莫不是要挑起战争,战争他经历了太多,实在不想让战争的战火再度蔓延百姓。
“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这次只来了一个人,带来了一株寒梅”樊少海浇花的手一顿,略微偏头说道。就在早晨,梁国皇帝陛下的政令已经传到了渭城。肖夜去城中抄了一份交给了他。乍一看到内容,他也有些吃惊。
“巨戎来人是谁?竟有如此胆量。”董天豪双眼明亮,若有所思道。
“巨戎王庭大王子,光明圣殿圣子,安曲尘。”樊少海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