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堂捧着信,读的认真,脸上的笑越来越藏不住。
明儿个就七月了,再过那么半个来月,就是张九南的生日啦!信上面写,等他生日那天,应该就能凯旋归来啦!
樊霄堂把自己做的衣服紧紧搂在怀里,脸上的笑甜甜的。
“你不在的日子,我好不习惯啊~”
几天后。
“诶,孟哥,今儿个去我三庆演一场呗。”张云雷端着茶杯,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孟鹤堂的双眸。
“怎么想起这个茬儿来了?”孟鹤堂把刚烧好的开水倒进茶壶,顿时,空气中飘满了茉莉花的芳香。
“啧,这不是闲的吗?”张云雷纤细的手指缓缓着杯沿,说,“你不是也好久没演出了吗?正好去我那里练练,演好了自然是好,演砸了我也不笑话你。不像你们七队的演员似的,还把你这么大个队长给架空了。”
孟鹤堂笑着,拿扇子咚的敲了一下张云雷的脑袋,问:“什么叫架空了?老秦那就剩下那不到三两的银子是谁扣得,你还不知道吗?”
“嘁,你去不去吧?”张云雷有点气愤的理了理头发,说。
“不去。”孟鹤堂倒了杯茶,说,“你这么小气,肯定是演完了什么都不给。那我还去干什么呢?”
“给给给!”张云雷抿了抿嘴唇,说,“给你买瓜子,买两盘,行吗?”
“两盘瓜子还想收买我?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孟鹤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做梦吧!”
“三盘!”张云雷噘着嘴,说。
“不去。”
“四盘!”
“你当我是鹦鹉啊!吃这么多瓜子干什么?”孟鹤堂又想敲张云雷的脑袋,却被张云雷一把按住头,给他硬生生按回座位。
“孟鹤堂我忍你很久了啊!你再动我头发我把你眉毛全给你拔了!”张云雷拿起扇子,威胁的戳了戳孟鹤堂的眉毛,说,“放眼整个书苑,就连栾云平都不敢动我头发!”
“行行行,你别按着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孟鹤堂推开张云雷的手,嫌弃而随意抓了抓头发。
“诶,对了,小哥哥,你为什么发型每天都不一样?”张云雷坐回座位,拖着下巴,问。
“哦,我跟你不一样,你一瓶桂花油几天就用没了。我是把头发梳好了随便抓两把,就有头型了。”孟鹤堂打趣似的用扇子挑了挑张云雷的下巴,扇沿不小心从张云雷的碎发上划过。
张云雷感受到后一愣,震惊与愤怒同时从他的脸上出现。
“孟!鹤!堂!”
张云雷砰的一声摔下茶杯,孟鹤堂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绢,擦了擦被泼了茶水的脸...
晌午,三庆园。
“好家伙,真给准备四盘瓜子啊!”孟鹤堂下意识用袖子蹭了蹭脸,早上被泼茶水的印象在他脑袋里挥之不去。
“饼哥说了,你嗑瓜子磕得快着呢,让我多给你准备着。”张云雷指了指那四盘瓜子,说,“吃吧,买的可得都吃完了。”
“额。”孟鹤堂看了看四盘冒了尖的瓜子堆,心想着孩子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而报复自己。
周九良斜着眼撇了孟鹤堂一眼,想着自己家爷们儿又怎么惹着这位祖宗了,这张云雷半天没给孟鹤堂好脸色看了。
快要孟鹤堂上场了。孟鹤堂掏出从随身带着的石黛,然后对着铜镜描了描眉。
张云雷早就不见了影。孟鹤堂以为他是因为早上说要拔他眉毛但是又没机会付出行动,所以去找刀子了。
孟鹤堂心里一颤,手抖了一下。
眉毛画歪了。
周九良啧了一声,随后抢过石黛,用手擦去画歪的位置,然后伏下身,亲自给他画眉。
孟鹤堂有点受宠若惊,一动都不敢动。
可能是因为周九良的这份细心,这头一次给人画眉,就画的那么好看。
画完后,孟鹤堂有点害羞的用袖子挡了挡自己的脸,说:“谢谢。”
“该上场了。”周九良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孟鹤堂的评价。他拿起孟鹤堂的小包,扔给董九涵说,“收好了!”
“得嘞您!”董九涵接过包,就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然后锁好。
这一场是黄鹤楼。
黄鹤楼可是京剧名段,所以很考验演员唱功如何。
孟鹤堂跟周九良虽然好长时间没搭过了,可是默契还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显得自然极了。
孟鹤堂拿起手绢,系在头上,然后甜甜一笑,故作害羞的向观众席看去。
台下的观众“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孟鹤堂拿手绢遮住脸,笑的更甜了。
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不像是来听相声的。他们站在最后,小声交谈着。
稍微高一点的指了指孟鹤堂,向身旁的人说了点什么。身旁的人点着头,似乎是地位偏低一些,点头时总是稍微弯一点腰。
孟鹤堂觉得二人很可疑,但是出于在台上,不好说些或做些什么,只能低下头,继续演出。
接下来,该是孟鹤堂喊主公了。
孟鹤堂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儿,这句主公愣是喊成了公主!!!
周九良的反应很快,立马换了语调,喊了声:“驸马~”还拿扇子挑了一下孟鹤堂的下巴。
孟鹤堂极快的调整好思路,说:“妞诶!”
“去你的!”
孟鹤堂笑了笑,用袖子擦干了额间的汗。
刚才这一句口误,他觉得差点就能死台上。
幸好周九良反应快,两人也默契,并没有发生什么失误。
孟鹤堂决定先不管这些,专心演好节目再说。
也不知怎的,演着演着,他突然想起刚才九良接的话。
九良的那声驸马,叫的好甜啊...
那以后就都这么演吧!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喜欢黄鹤楼这个节目。
毕竟,周九良好久都没有跟他这么亲了...
不过没关系。周九良,以后就是自己的了...
终于,节目结束了。
孟鹤堂临下台前又去看后边的人,可是两个人已经没影了。
孟鹤堂心里警觉,但是并没猜到两个人的身份。
刚一进后台,孟鹤堂就看见张云雷喝着茶,目不斜视的盯着董九力,眼睛还半眯着。
董九力有点害怕的站在张云雷面前,手里拿着御子板,整个人都在抖。
他一看见孟鹤堂进来,就飞一般端起茶壶,给孟鹤堂缓缓倒着茶。
张云雷轻哼一声,扶着椅子站起身,一把揪住董九力的领子,给他拖到了孟鹤堂跟周九良的面前。
“我是教不了他了!他快把我气死了!”张云雷瞪了董九力一眼,说,“孟鹤堂,你来教吧。”
孟鹤堂愣了一下,说:“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让我演黄鹤楼,就是为了这个?”
“他现在一唱我就头疼,我是无能为力了。”张云雷揉着太阳穴,咬着牙说了一句,“早知道不跟你用老秦换他了!”
“晚喽!”孟鹤堂得意的轻轻一笑,但是又被张云雷冷冰冰的眼刀吓得一颤,“你唱的不比我好?你都教不了我能怎么办?”
“那九良呢?”张云雷示意周九良说句话,可是九良连看都没看他。孟鹤堂接下话,说:“他开嗓?张公子,您当过年了?”
“哦。”张云雷不乐意的撇了撇嘴,说,“把他这茬儿给忘了。”
周九良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祖师爷追着喂饭的好嗓子啊!
只可惜,要是孟鹤堂不发话,人家那是连字儿都不带蹦一个的。
张云雷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问:“还能找谁!我快疯了...”
董九力站在张云雷后面,见张云雷这幅难受的模样,故作贴心的给张云雷顺了顺背。
张云雷长呼出一口气,拿起御子板,转身塞进董九力手里,然后准备出去透透气。
他还没走出休息间,门就被另外一个人推开了。
“师哥,我买糖炒栗子了!”一个不高的男生推开门,手里拎着栗子,脸上溢着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那个男生的笑僵在了脸上,随后又试探了一句:“师...哥?”
......
“师哥,我真的教不了他。”陶云圣摊着手,无奈的坐在张云雷面前。
“陶阳,师哥知道你唱得好,你就救救师哥吧,好吗?”张云雷紧攥着陶云圣的手,表情似乎有点恳求。
“师哥...我其实还没太...废物...吧?”董九力见陶云圣不肯教他,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儿也上来了。
“陶阳~陶阳陶阳陶阳~!”张云雷撒着娇,一边撒娇一边还摇晃着陶云圣的胳膊。
陶云圣是是在经不住他这么磨,只能缓缓点着头,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
“谁来买我的药糖嘞~”
“不对不对,你这句唱跑了。”陶云圣纠正着董九力。
孟鹤堂在一边嗑瓜子,尽管尽力不去听,依然觉得耳朵遭受着折磨。
陶云圣也皱着眉,有些受罪的说:“你先听我唱。”
“谁来买我的药糖嘞~”
董九力点点头,再次开嗓。
“不是这样的!诶呀!”陶云圣急的跺了跺脚,说,“不是那几个字上面用气。你再听我唱一遍:”
“谁来买我的药糖嘞~”
孟鹤堂的手一颤,瓜子都掉在了地上:“陶阳,你是不是唱错了?”
陶云圣揪了揪眉心,问:“诶,原来怎么唱来着?”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董九力耸耸肩,表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