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吕薇飞将槟榔送走后,又重新将第五棉厂的大伙聚在一起。她还有要事商量。
关于四代FA信息泄露的事情,槟榔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是一定要严查到底的。
可近两天的任务繁杂,最令她头痛的事,便是明后两天的外出任务。跟随特警们前往涸滩,去抓捕一个器官贩卖组织。
可究竟派谁去好,吕薇飞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她便与众人商量。
“我去吧。”斯科特开口了。
的确,斯科特去再适合不过,他是特警出身,与许多部队成员关系颇深。而这也是东陵警方的意思。
可只派斯科特去,会不会有些敷衍了?
她想起本在电话里的诉求。他的意思是,尽可能叫上更多的人,因为他们对对方的武装力量并不清楚。
吕薇飞看了一眼保罗,他今晚刚刚来报道,难以胜任。
她的迟疑与犹豫没有逃过保罗的眼睛。
“我……”
保罗刚想开口,身旁的白昼便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白昼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枫,明天你也去。”
“啊?可我……”
枫本想再去审问那两个让她火大的哑巴,对涸滩的那两兄弟她始终耿耿于怀。
“明天的任务或许有些危险,你在斯科特身边,我比较放心。”
“啊,好的。”
枫看了一眼斯科特,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斯科特一起执行外出任务了。这样的安排其实也不错。
“清源,吉福,你们明天负责后勤工作,白昼,你明天和我去警局。”
“那我呢?”
保罗问道。
“你的手续还没办好,我不强迫明天你来,不过为了你今后能更好地适应工作,我建议你明天来一趟,可以跟着清源他们,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吕薇飞没在说什么,她宣布会议结束后,大家便回到自己各自的房间了。
当然,保罗没有自己的房间,而白昼的宿舍申请手续明天才能办好,他们还得回东陵市区。
“楼内有暖气,如果觉得回去麻烦,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将就一夜也是可以的。”
吕薇飞临走前说道。
保罗和白昼道了谢,目送吕薇飞进了房间,宽阔的宿舍客厅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还回去么?”白昼看了一眼保罗,率先开口。
“你回去我就回去。”
保罗耸了耸肩,他倒是可以在这凑合一晚,主要是白昼,要看她想不想在这过夜。
“我无所谓的。”白昼小声说道。
“那就在这儿过夜吧,行吗?”
“嗯。”
达成共识后,两人便坐在沙发上,保罗似乎有意和白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这让白昼有些不满。
“坐过来。”她邹起眉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啊?”保罗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他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朝白昼的方向挪去。
“你不想跟我聊聊么?”白昼挑起眉毛问道。
“的确,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想问,昼,你是怎么和喜鹊集团的人认识的?”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感激涕零呢,嗯,男人的思维果然和女人不一样呢。”
“啊,我当然是要感谢你的,昼,但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今天我还在东陵学院任教,明天就……还有薛子鱼,他也是在你的安排下进入的喜鹊么?”
“薛老师不是的,他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停薇飞姐说,好像因为他是个瓶盖才破格录用的。”
“瓶盖?那是什么?”
保罗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白昼忍俊不禁,她拍了拍保罗的肩膀,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夜还长,咱们慢慢聊吧,你的所有疑惑我都会为你解答的。”
……
麦香阿姨刚走不久后,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击倒了我,我几乎是昏倒在沙发上,不知眯瞪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接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黑夹克的金发青年,只觉得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您找谁啊?”我隔着门喊到。
“是薛子鱼么?”
青年盯着猫眼,他面色严肃。
“我们见过面么?”
我有些警觉,没有开门。
“我这次来是因为您父亲的事,可以的话,我想进屋与您详谈。”
“您是哪位?”
“是诺曼医生叫我来的。”
“诺曼医生?”
昨天在西餐厅里,诺曼医生并未跟我说他会派人来我的家,但我还是把门打开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径直从我身边经过.
他走进客厅,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从怀中掏出一盒东陵本地的香烟,给我递了一根。
“不抽。”
我摇摇头,看着他慢慢地将烟点着。
“等过几年,说不定你也会沾上。”
他呼出一股浊雾。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闲钱。”
我并不想和他讨论抽烟的话题。
“你刚刚说,是诺曼医生叫你来的。”
“是吗?我有这么说么?”金发青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既然是诺曼医生叫你来的,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情况,还请你有话直说。”
“我当然知道你的情况,你父亲的肾脏出了问题,你想给他做移植手术却没有肾源,于是诺曼联系你,引诱你和他进行非法的器官交易。你知不知道,在东陵,只要是非法的器官交易,无论是买还是卖,法律是都要打击的。”
“你……你是谁啊,怎么说起这些?”
我张大了嘴巴,完全懵了。直觉告诉我,他根本不是诺曼医生派来的。
“我是东陵警局的本。如果你乖乖配合我,将你与诺曼交易的过程和细节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在他掏出警徽的那一刻,我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薛子鱼,别敬酒不吃,我已经和你讲清楚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东陵的法律条例,你要想减轻处罚,现在就必须听我的!不然等待你的就是法律的严惩!”
本摁灭烟头,忽然站了起来,他身体前倾,眼睛瞪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心跳开始加速。
我当然知道和诺曼医生的器官交易是违法的,但我为了尽快医好父亲,少令他在床上受苦,我必须要这样做,即使是违法,我也要为我父亲搞到合适的肾源。
“警官,我只是想医好我父亲,除此之外我……”
“可能我说得不够清楚,我对你的家庭情况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诺曼,你只需要到时候帮忙出庭作证,诺曼组织了这次的器官交易就行了。”
“诺曼医生?长官,诺曼医生是个好人,他是为了帮我……”
本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他坐回到沙发上,皱着眉头盯着我,那眼神使我浑身不舒服。
“看来你又要多一条包庇罪了。”
我对本的不近人情感到气愤,不禁出言顶撞。
“既然如此,警官为什么还不逮捕我?”
“别蹬鼻子上脸,薛子鱼,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冷冷地说。
看着面带愠怒的本,我忽然想到,本让我与他出庭作证,是否代表他手中没有能给诺曼医生定罪的实质性证据呢?如果他不能定诺曼医生的罪,又怎么定我的罪呢?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把面前的本吓了一跳。
“你疯了?为什么笑?”
“你差一点就把我唬住了,你要是有证据,早就带着逮捕证来抓我了,何必与我多费口舌?”
本盯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敬酒不吃。”
说完他便穿过大厅,朝门口走去。
“你等等。”我追上去将他拦住。
“让开吧,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本淡淡地说道。
“你别诈我,你根本没有证据。”我盯着他。
“我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从黑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录音笔,摁下按钮,我的声音便清晰的从录音笔中传出。
“你录音了?”我的心再次跌落谷底,双脚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看着我面如死灰的样子,本皱了皱眉。
“薛子鱼,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你包庇诺曼,是要受牢狱之苦的,到时候谁来养家糊口呢?谁来照顾你父亲呢?”
这我当然知道!可诺曼医生是为了我才铤而走险的!我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能出卖他!
在本施加的重重压力之下,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意识不知已经漂往了何处。
我该怎么办?
本无奈地摇了摇头,绕开我向门口走去。
“你站住!”我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本一侧身,甩开我的手,紧接着一下子将我推开。
“别动手动脚的。”本不悦地说道。
他肩膀的手感告诉我,他穿了FA,从他手里硬抢录音笔是不现实的。
当然,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