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0章日新月异
自从会莲到复印店上班后，茂雷基本上没有到过复印店，会莲每天都会把营业款带回来交给我。一个月下来复印店的收入除去所有的开销比我两个月的工资。茂雷不是在印刷厂里就是在修建中的工地上，一天基本上见不到人影。
转眼间，我在学院工作五年了，儿子上了临江师范附小。
茂雷的印刷厂一年就竣工了，他给印刷厂取了我们俩人的姓，茂衣印刷厂。没想到印刷厂一开工订单就络绎不决，茂雷把印刷的产品分门别类，学院印刷厂的业务主要针对学院，学校各种办公用品。茂衣印刷厂的业务针对各种商标和包装品，犹其是酒厂的业务利润基本上能到50%，一年时间茂雷就把所有的贷款还完了。第三年茂雷买了两辆货车送货，一辆桑塔拉轿车自己跑业务。
第四年茂雷买了临江最好的独栋别墅，俨然，我们成了临江的首富。
一天晚上，茂雷看着我说“衣依，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欢学院里评职称时你争我夺的火药味，管它什么教授不教授，评上了无非是多几个钱，我们现在有钱了。回家做全职太太，你可以爱干啥干啥，谁也管不着你，好不好！”
“茂雷，我说过工作是我的生命，我的生命停止呼吸那天我就辞职。至于评职称，我不争就行了。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说完我背对着他，心里对他的提议真的感到失望，他现在真以为自己能够把控一切，包括我的自由。
“衣依，大姐、二姐她们转业了。大姐一家转到深圳海关，二姐家转到广州外贸局。前天二姐打电话来邀请我们到广州去玩，顺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有工作，时间上就不好安排。还有他们的孩子在广州私立中学。呃，你在听没有？”见我没动静，他伸出手来推了推的的肩膀。
“说吧，听着呢？”
“我真想出去看看，你知道吗？请我当总经理那个战友现在在全国各大省会开了好几家分公司，他拿到了‘四通打字机、复印机的总代理资格。’哎……，他现在赚钱是以分计，每分钟赚好多钱，不像我这么辛苦，吃力……”茂雷说到后来没了声气。
“你不是说我们有钱，有很多钱了吗？现在又这样？”我翻身面对他问道。
“哎，临江在全国算什么？井底之蛙，在一群矮子中间充高个。总之我现在有了向外扩张的计划，茂衣印刷厂作为根基不动，我决定到广州去走一趟，有商机的话，我想开间贸易公司，二姐夫在外贸局当局长，应该可以找到好项目。”
“绕了半天圈子，原来你是想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想当胡雪岩一样的大商人？”我异样地看着他，没看出他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是，我想建立我自己的商业帝国。”茂雷的眼睛闪着光。
“印刷厂终究凭印刷才能出产品。买卖商品就不同，它没有局限性。而印刷厂，就不行，因为一天的印刷量决定了产能，所以它赚钱的空间就受到局限。因此经商才能真正赚大钱。”
星期六下午放学后，我去接儿子。儿子突然问：“妈妈，外公说你小时候也在我们学校读的书。”
“哦，外公来看你哇。”我牵着他的小手笑着问。
“外公还送给我一本好大，好厚的书。看嘛！”
“怪不得，书包这么沉。”我翻开书包，里面放了一本崭新的《汉语字典》。
“你谢谢外公没有呀。”我接着问。“我当然说了谢谢。会莲阿姨说‘不管别人给什么，都要说谢谢’。”
“乖儿子。”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心里对会莲充满了感激。她教得太好了。
还没出校门，就被父亲挡住了去路。“衣依，到家里坐坐，有些事想找你谈谈。”爸的脸胀得绯红。
“好吧，我还没到你家去过呢？去教授楼开开眼界也好。”我的语气不无讥讽。这些年，尽管我们在一个学院工作，但彼此分属不同的系，所以工作上接触得并不多。妈对我的恶意中伤也停歇了。也许，大学老师不同于工厂工人那么容易糊弄。也可能源于姐姐衣兰不在国内的原因。恶也是需要同伴的，显然妈因为失去了姐姐这个恶毒的帮凶而偃旗息鼓了。所以这几年我的生活才这么顺利。但爸爸要谈什么呢？
“绿阳村六幢，哦，爸爸，算了吧。我还是不进去了，有事，我们在外面谈。”走到爸爸家门前，我突然有些害怕。我已经过惯了平静的生活，不想在生事非。
“哎……你姐回来了。”爸爸叹了口气说。
“她，她不是在A国吗？”我惊得张大的嘴。
“她丈夫是个骗子，无赖，总之她过得很难，……你可以帮她吗？她现在有孕在身，人瘦得不成型。因为她离开那个恶人用了一大笔钱，我们现在被她掏空了。她在那里养成了很多恶习，但她毕竟是你姐姐，能不能在茂雷的印刷厂里安排一个管理职位。”爸爸说到后来终于表达了最终的意图。
“哦。我记得她学的金融，我们小小的印刷厂怎么容得下她那样的人才呢？再说她瞧得起我们印刷厂吗？”我婉转地拒绝了。
“哎，她真是命运途多舛。”爸爸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
“呵呵，她想到印刷厂来工作？”我笑了笑，重复了一遍爸爸的意思，心里想，她又想打什么主意。
“妈妈，妈妈，阿姨和婆婆送我饼干。”儿子蹦跳着跑到我面前，指着姐姐和妈对我说。
“嘿嘿，本想请你到家里坐坐，大概她们猜到没请到，所以才出来看……”爸爸讪笑着解释。
“衣依。”姐姐手里拿着几块包装精美的饼干，扯动着脸皮做了个笑的姿势喊了我一声。
“衣依，到家里坐坐吧。”妈僵硬的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里却透出丝诚意。
“嘿嘿，改天吧，我还有事，儿子，回家了。”不知为什么，一见了她们，我的身体就出现条件反射的紧张，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