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红运当头
第二天，我们起床时，看着彼此的眼睛，含着无限柔情。我们所有的怨怒，不解，都通过性互相渗透，互相融和化为了灰烬。想着昨夜在彼此拥有，飘飘欲仙的瞬间，仿佛我的身体化成了一粒尘埃，完全地被他融化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这一生，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它说中国女性在夫妻生活中，能够达到高潮的微乎其微。能够在夫妻生活中感知幸福的更是微乎其微，因为中国妇女受几千年传统文化的熏陶，认为性是可耻的，不光彩的东西。如果有女人敢说它是美妙的，那么她必会被社会不耻，被社会唾弃。而我确实感知到幸福，而且达到至高的顶点。其实这一点也是婚姻生活的内核，没有内核的婚姻，不可能美满。
“儿子醒了。”茂雷笑着说。
“嘿，我从来没睡懒觉，今天打破了记录。”我红着脸，看着茂雷娇嗔地说。
一家人正准备出门时，会莲拉着我小声问“衣依姐，复印……”。
“神神密密的，答应你了。春节后才会营业，要办好多执照。”茂雷瞅着她，不耐烦地说。
“快，车来了。”
真如茂雷所说，我们房子的门上擦洗得干干净净，进门的小房间里摆着一张黑漆面深红桌腿的四方桌，桌下是八根黑漆面子，红漆腿的凳子。大卧室挨墙摆了一张黑漆面红底的写字桌。挨写字桌摆了一个一米宽，五层高的黑漆书柜。儿子小屋里买了张单人床，他再大点，可不能睡婴儿床了。我仔细看着这些家具，没想到儿子咚咚咚的，不知从那里拖了一串锑锅出来。
“茂雷，你锅都买了。”我惊得睁大的眼睛。
“儿子，你爸真能干。”我把儿子抱了起来，直冲厨房。厨房里，厨柜里放了些新买的碗碟，几个梯锅，还有一个海山高压锅。“天哪，你想得太周到了。”我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你再看窗子，阳台。”茂雷得意地笑着招呼，所有的窗子都装了安全条。连阳台都装了安全窗。
我看了看儿子，接着问“这个木条子厚实吗？”
“放心吧，你丈夫什么想不到。你就等着享福吧。”他志得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又想到了外婆说过的话“你是一个有福气的女子。”曾经在心里对茂雷的不满消失了。心里想，究竟物质生活高于精神生活。那些崇高又崇高的精神之恋，几乎都以悲剧告终。我庆幸着上天给我的恩宠，把茂雷送给我。
一九八七年春节前，我们搬进了宽敞的新居。生活充满阳光。
茂雷的印刷厂和复印店办得风声水起，在临江小有名气，他好多次想辞职单干。我坚决不同意。我对金钱的欲望不大，只想生活平淡，家庭和谐，不愿意为了金钱舍弃平静的生活。
儿子读小学二年级了，他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子，机智，聪明深得老师喜爱。会莲给他养成了很好的习惯，做事有条理，没有完成作业绝不吃饭，酷爱读书，睡前还要看图书，听故事。
会莲在复印店负责，复印、油印，因为她的文化不高，所以我们高薪聘请了打字员。因为会莲要给我们做家务，所以我们另给了她一份工资，所以她的收入远远超过一个正式职工。有了多余的钱，她开始读培训班，她有一个坚定的目标，一定要当一个最好的打字员，店里面的每一项工作她都要掌握。
这天我一回家，会莲就拿出一个大邮件递给我。我心里一阵狂喜，直觉是《生门》见刊了。前几天我刚刚收到《小说月刊》编辑的录用通知，没想到这么快……
《生门》作者衣依。我的眼光反复停留在我的名字上。泪水不知几时滴了下来。
“衣依姐，你哭了……”会莲看着我小声说。
“哎，我失态了。会莲，今天不煮饭了，我们到外面吃。今天值得庆祝。”我抹了把泪，笑着说。
“衣依姐，你写的书？”会莲指着书热烈的问。
“不是，这叫杂志，一本杂志里面有很多作者写的作品，我写了其中一篇，就是这篇。”我兴奋地指着《生门》对她说。
“妈，妈妈。”儿子背着书包跑到我面前连喊了几声。
“儿子，什么事？”我看着儿子笑着问。
“我语文考了100分”
“哦，你天天都在写，我以为你写了好多本书呢……”会莲眨了眨眼睛，颇有些不以为然。
我看了她一眼，收起杂志就往卧室走。心想，一定要写成自己的单本作品。把杂志收好，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地哼起了邓丽君的歌曲：我只在乎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已
……………………
“啪啪啪……”我刚唱完走廊上就响起了一阵掌声。茂雷拍着巴巴笑着走了进来。“衣依，好久没唱歌了。这周六我们一家人去唱卡拉OK好吗？庆祝你的小说成功见刊。”
“你早知道了？”我惊讶地问。
“我只在乎你呀，你是我的中心。”茂雷望着我半开玩笑地说着把公文包扔到床上。拉着我一起坐到床上小声说：“我办了停薪留职。我的战友在南方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请我去当总经理，一年给我二十万。你在大学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我………”
“我，我不同意，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在乎钱财，我只在乎你。我要你在我身边，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中心吗？况且我们还有茂竹。”我有些激昂地说。
“你同不同意我都把手续办了，无改。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到南方当总经理，给战友打工；第二在临江开一家自己的印刷厂。你决定吧。”茂雷说完把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先斩后奏，是吧。……”我气乎乎地把电视关了，叉着腰，第一次像一个泼妇一样指着他大吼大叫。
“喂，讲点道理吧。当初你一定要考大学，我拦你了吗？你有理想，我没有吗？你如果不决定，我后天就到南方去。”他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说完又想走。
我想了想，确实如他所说，我有目标，难道他没有？
“哼，说意见，总得有条路吧。我好多战友都发了大财，有些还买了小汽车……哎，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茂雷说完有些愤愤不平。
“挣钱的事，我不懂，你自己斟酌。最好建印刷厂，近，我们还能天天相见。”
“我已经看好了厂址，就在庆凤山，去看不？”
“我们的钱够吗？”我担心地问。
“谁说我要用自己的钱建厂，我已经找好了银行，先贷二十万启动资金，后期再贷……哎给你说这些你又不懂。”他说了一半停住了。
“既然是找银行贷款，你还要取钱干什么呢？”我的确不解。
“嗨，你以为银行的钱那么好拿！我很忙，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外面应酬，你不要怀疑我在外面鬼混，你丈夫是要干大事的人。”说完他把头往后一抑，笑着问：“有大老板派头吧！”
“衣依姐快到1点了。”会莲伸头在外面喊。
“知道了。茂雷，你凡事小心……”我掏出钥匙拿出存折递给他说。
“没事，你丈夫精着呢。况且国土局分管领导以前还是爸爸的兵。”他把存折塞进他的公文包后，我们才向餐馆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