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暖花开。
一处高档小区门前,徐妈妈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走上三楼敲了敲门。
“妈。”
一声女声应了,随即她打开门,徐妈妈十分满意地从头到脚再看了一边,进了门套了鞋套。
“小笙啊,最近累不累啊?”
林语笙帮她把包收好,笑着摇了摇头。
“不累,妈,反倒是鹤栖累啊,他最近工作超多的,还得帮忙装修。”
徐妈妈看着室内的装横,地板已经铺好了,壁纸卷成一摞放到一边,徐鹤栖正和工人商量着怎么弄。
林语笙拉着徐妈妈到三室两厅一卫参观一圈,徐妈妈背着手,和林语笙闲聊的时候,林语笙接了个电话,餐桌要送到了。
她便起身去楼下接人,徐妈妈打量着宽大的房子一阵迟疑,最后还是走到徐鹤栖身边暗戳戳地问,“儿子啊,你这房子首付要多少钱啊?你们俩…”
她刚要说负担得起吗,徐鹤栖便无奈地笑了笑,“首付的事要问语笙,我一分都没能拿上。”
“啊?”
徐妈妈拍了下徐鹤栖的肩,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老婆啊,再说这是夫妻共有财产。”
“不是。”徐鹤栖停下手头工作耐心说道,“是语笙坚持要做的,说是当年爸没为难她,她还是过意不去,就独自付了首付。”
徐妈妈想了会儿,想起好几年前徐鹤栖上大二时候的暑期,他一声招呼都没打匆匆忙忙就回了家。
当时大女儿徐鹤宁碰巧早回来一天,看见他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着徐鹤栖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地进了他爸的书房。
徐廷宇正在办公,看他回来也是稍稍惊讶一下。
徐鹤栖倒是直入主题,“爸,我想管你借钱。”
他爸头也没抬,“借多少。”
徐鹤栖咬了下下唇,说了个数字。
徐廷宇的笔一顿,徐鹤宁端着水果进来听见的就是这个数,也愣了下。
徐廷宇很淡定,要求他说理由,徐鹤栖没回避,把交了个女朋友的事,林语笙家庭负担不起的事都说了一遍,等徐廷宇反应。
末了,徐廷宇摘下眼镜看向他,“追小姑娘得有度吧?”
徐鹤栖直接呛,“这是您未来儿媳,您忍着看她这么受罪吗?”
最后徐鹤栖也没得到个结果,他爸下楼吃饭,书房里只剩他和他姐两个人。
徐鹤宁从果盘里挑了瓣没氧化的苹果掂了掂问他,“哪个姑娘?”
徐鹤栖沉默一会儿,“就当年的那个姑娘,希望工程演讲,我说我一眼就看到的那个,我选的让我爸投资的那个。”
徐鹤宁又愣了下,随即她笑着大力拍了拍徐鹤栖的肩,“行啊,你小子够长情的了,没想到还真让你小子拐到了。”
徐鹤宁思考了没一会儿,她笑眯眯道,“这钱你姐我给你拿,反正你姐啥都不多就钱多,只不过,这笔钱你要让爸出面去给你小女朋友,总得有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徐鹤栖当时着实是没想到徐鹤宁会这样说。
思绪收回来,徐鹤栖看着徐妈妈焦虑的样子安慰了好几句话,直到林语笙回来,徐妈妈又敲了徐鹤栖一下,心疼地看着林语笙。
林语笙有些莫名其妙地转向徐鹤栖,徐鹤栖一脸由着她来吧的无奈笑意。
林语笙和徐鹤栖的婚礼定在九月份,订婚宴没摆,原因是两个人都不爱热闹,喜欢清静。所以当林语笙参加西城活动回来,两个人手上就纷纷多出来两枚戒指,气得徐妈妈直打徐鹤栖,“当年我和你爸就是这么简朴!简朴!现在都后悔死啦,求婚怎么都不告诉家里人一声?!”
徐鹤栖默默念叨着他只顺着林语笙一个人的性子走,那种时候谁还想着其他什么华丽啊浪漫的事情啊。
总的来说,他知道林语笙要什么。
林语笙现在在著名外企做同传翻译,一个小时就是四位数打底,他自己在股所做顾问,跟她的情况差不多,总之双方经济独立,也没有了当年般不般配的说法。
徐鹤栖陪林语笙看婚纱的时候,林语笙看中了一条很素的传统婚纱,头纱却很长很精致,裙摆上绣着白色玫瑰与珍珠,很是淡雅。
林语笙和他都喜欢白玫瑰,捧花订的就是一捧精致的白玫瑰,里面夹着一只向日葵。
那是他们两个对未来生活的期望,正如花语“沉默的爱”一样,日后怦然心动的爱情可能会归于平淡,但爱如家人亦会如流水潺潺。
徐鹤栖偶尔还会想起那次演讲。
林语笙在老家的时候和他在沙发上坐着,听闻此事无奈一抚额头,“原来你那么早的时候就认识我,还是通过这件事?真的,你要是知道我因为这件事受过委屈,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徐鹤栖依旧像当年他们是学生的时候那样揉了揉她头,“我就是觉得,心底有那样明媚阳光的女孩子不管去向哪里,都一定是最亮眼的。”
“那你当年呢?在西城大我说你字娘那次就认出我了吗?”
“那时候没有。”徐鹤栖思索了一会儿,“那时候只是突然起兴想捉弄回去,之前隐隐约约有感觉,但是不确定。真正认出你是在那次镇上,我代替爸去视察,在车上看见档案袋里装的代表人亲属关系。”
“哦。”
林语笙缩进沙发里,“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敢调戏我了,口头上逞英雄是吧?”
徐鹤栖挑眉,看了附近没有大人经过,只有几个小孩趴在地毯上玩小车,便放开了说,“现在逞英雄可不仅是口头上的了,你说是吧,徐夫人?”
他一说徐夫人总是带着一挑眉,看得林语笙心也跟着漏了一拍。她一手拍在他想接近的额头,拍的一声脆响,义正言辞道,“不要带坏小朋友。”
徐鹤栖捂着额头哭笑不得,“你还真打啊。”
“啊。”
林语笙刚一起身反被他一个大力扯到落入他怀里。
徐鹤栖在她肩头一靠,把她整个人锁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林语笙反抗无果索性不动了,向后一仰,两个人靠在沙发上。
徐鹤栖低笑一声,“有时候我觉得真的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就好像有什么牵着我们两个似的,无数次擦肩就会有无数次相遇直至修成正果。”
林语笙笑笑,微微低下头,心里感叹着是啊,这就是命运,有多神奇。
当年他在树下举起相机,眉目温和得如同冰雪初融,让她一眼看到就陷入其中。
她从此偏爱那个场景,总是无数次地与朋友笑说。
你说我们啊,在最美好的年纪,却在最平常的午后,阳光正好,赢得一段恋情。
那个银装素裹下的的少年,举着相机,刘海飘过深邃的眸,你在看他,他却也在找寻你。
任凭目光交汇的一瞬间,见他眸中隐忍情意,谁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