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的地震将期岁县通往常春镇的路切断了,我们只能从新闻上铺天盖地地震有关的报道才能得知当时的情况,半山的别墅区被夷为平地,所幸的是没有死者,爸爸妈妈也毫发无伤。事后妈妈跟我说,当时眼看着天花板差点要落在身上时,里面的钢筋把混凝土向上挑了起来,天花板刚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悬停下来。刚好那时候地震稍微变弱,他们就逃了出来。
而我们这里呢,地震发生后迅速被转移到体育馆,但当我们战战兢兢地挤在体育馆里一个下午后,根本没有发生余震,所以傍晚我们都回到各自的宿舍了。
由于地震,期岁大学决定停课一周,所以一直到12月2日都没有课。
昨晚风草子的早归仿佛是昙花一现,今天她又照例没有出现在宿舍里,晚饭后我坐在书桌前,打开上次她在图书馆带回来的那本空白封面的书,读着那些只有陈述、没有丝毫文学美感的文字,不过几分钟就开始打盹儿了。
我把书扔在一边,走到阳台上,飒爽的秋风带来了寒意,以及对家的思念。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多亏了婉清,爸爸妈妈现在被安置在镇上的一家豪华酒店里,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也从废墟中抢救出来,暂时来说他们是安全的。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失踪案的就在镇上,爸爸妈妈应该会没事的吧?
但有些疑问在我脑中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婉清要煞费苦心让我当新产品的模特呢?在信上她不是说了要回去常春镇调查什么吗?
嗯?灾难?
我匆匆回到书桌前,从一本书中镊出那封信。
“就在昨晚,某人告诉我一个无比悲痛的消息,常春镇发生了一场空前的灾难……我有义务查清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难道婉清早就预测到了这场灾难?
又想起风草子对我说的雾依子所在的疯人院,我清楚记得那座疯人院就在出镇的必经之路上——那条柏油大道始于镇中心的十字路口,沿山而上,围着主峰绕大约半圈,接着一段下山路就到了期岁县,而那座疯人院就位于主峰之间,一直是常春镇人们谈虎色变般的存在。
婉清为什么要把雾依子关在这里呢?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可以再次见面了……”
婉清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再次见面?”
背后不经意地响起一个声音吓得我汗毛倒竖,连忙把信塞进空白封面的书下面,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风草子站在我后面,她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草味。
“四季在看什么?”
“风草子给的书……”
我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风草子忽然伸出手来,把我的手摁住了,回过头去,看到的是满脸严肃的风草子。
“四季,”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在看书吗?”
“是……是啊。”
“没在骗我吗?”她的语气加重了。
“怎么可能!”我慌慌忙忙地辩解。
“但我感觉今天的四季和平时的很不一样……”风草子凑到我身边,几乎要贴在我脸上,使劲地嗅了嗅,“你的话里有撒谎的味道。”
到底还是暴露了吗?我感觉后背渗出了冷汗,我隐隐感觉,信里面的很多内容不能给风草子看。这时,风草子调皮地眨眨眼笑了:
“逗你玩的啦,其实四季是在看常春镇的新闻吧。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不可能有人不在乎吧?”
我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我的妈妈在地震中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受伤严重吗?”
“只是皮肉伤,不过我很想回去看看她。”
“我也想回去!”
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把心声说出来了。
“但是,现在回镇上的路不是已经不通了吗?”
“四季说的是那条沥青路么,但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路哦。”
“还有别的路吗?”
“是的,还有一条古老的山道,”她哗啦啦地翻着面前的书,我则连忙摁着封面,要是书稍微移动一下,下面的信纸就会暴露无遗。风草子翻到写有“水月湖”的一章便停了下来,“四季知道樱花村吗?”
“嗯嗯。”我想起小时候无论是炎热的夏夜和寒冷的冬夜,在入睡前妈妈总会跟我说常春镇以前的故事,其中就包括樱花村的,“妈妈说过,樱花村是以前的常春镇。”
“正确。”风草子翻开下一页,赫然在目的是一潭倒映着美丽星空湖面的画,下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写了几行娟秀的小字。
“这是……夏守湖?”
“聪明!不过四季只说对了一半,以前的水月湖可是比现在大了不止10倍!”她看到我瞪得圆圆的眼睛笑了起来,“在那个还在盛行魑魅魍魉传说的年代,水月湖是樱花村人们崇拜的对象,那时候水月湖也被称作起始之湖,那时候的水月湖清澈深邃,在众山环绕下像是一颗碧玉。但不幸的是樱花村发生了一场天灾,灾难发生后水月湖便迅速萎缩,才变成了现在的大小。”
那天我们去夏守湖时,它只不过一个体育馆的大小,要是放在樱花村的年代,这个湖该是多么壮观!
“哦不好意思跑题了,我要说的是,水月湖正是这条山道的起点。”
“风草子的意思是,我们要爬这条山路回家吗?”
想到爸爸开车送我来县上花了一个多小时,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而风草子似乎也看穿了我的想法,把书翻到了下一页,只见上面画着的是一座云烟缭绕的山脉,一条小路穿梭在云之间,同样地下面也贴着一张写着小字的纸条。
“听说这是一个樵夫探索出来的,以前的人们要离开樱花村,就必须要走这条路,这条路可以直接翻过山脉的主峰,而不必像那条柏油道那样绕了一个大大的圈,我想如果我们从夏守湖出发的话,应该半小时以内就可以回到镇上了吧。”
我有点心动了:“半小时以内真的可以吗?”
“那条路我走过。”
“不会是那种要用手爬的路吧?”
“不,路上已经铺上了石砖,路上还有不少那时候留下来的石灯笼呢,”风草子说,“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毕竟主峰的地势险峻,那可是连镇上那帮热衷开发的家伙也望洋兴叹的地带哦。”
“但是疯人院不就在这里吗!”我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风草子和雾依子在中学时代糟糕的关系,便忍住了说出来的欲望问风草子:
“风草子走这条路的时候,石砖还很新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1000年前修的路呀……诶,等我想想,”风草子歪起了脑袋,“这么说起来,我想石砖之间应该是没有长杂草的……因为如果杂草长得太高没办法走的话,我一定会有印象的……咦?四季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这条路其实一直有人用?”
“不,也有可能是那里的土壤问题,樱花村里的人们为了不让杂草长出来,在周边的土壤里放了什么……”
“有可能吧。”风草子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反正上次我走的时候没感觉什么异常。”
如果是要见雾依子,和风草子一起走是不合适的。
“对啦,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事,如果我们要出发的话,最好是在24日的晚上。”
“为什么!24日不是鬼节吗?”
“四季你要知道,凡事都有它好和坏的一面,我不是说过这条山道上面有很多石灯笼吗?其实那是指路用的。以前樱花村的樵夫为了黑夜中不迷路,沿路设了许多指明方向的石灯笼,但这些灯笼因为长年缺乏维护都坏掉了,只有在鬼节的时候,这些灯笼才会重新亮起来。”
“这不是更恐怖吗……”只要想到夜晚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身旁的灯笼平白无故亮起灯,背后就泛起丝丝凉意,“我们白天走不行吗?只要走有石灯笼的路就行了。”
“四季真是天真得有点可爱了,每一段路的两边都有石灯笼,不到晚上是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来的。”
“那只要逐个去试就行了吧。”
风草子呵呵地笑起来。
“第一,四季是不知道这条山路的复杂程度,我一路走来,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分叉口,逐一去试是没有意义的;第二,每个错误的分叉口要么是设了机关的断头路,要不是更加错综复杂的分叉口让你迷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死路一条。”
“那风草子走这条路是在夜晚的吗?”
“是的。”
“一个人吗?”
“是的。”风草子回到自己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顺手就向我扔过来,接过以后看到里面装满了液体,一枚像是隐形眼镜那样的晶块沉在底部。
“在说明这副眼镜的用途之前得先说一下背景。到了鬼节这天,山道上会出现很多的鬼怪——当然这只是个传说——樱花村的人们为了不让恶鬼进入,就想了个办法,因为恶鬼大部分都被愤怒遮蔽了双眼,而善良的鬼能明辨是非,所以他们在路上的石灯笼上设置了一个机关,通往村子路上的灯笼的火焰是蓝色的,其他的根据颜色的不同设置不同的陷阱。但在我们普通人看来,路上所有灯笼火焰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所以,就要戴上这个吗?”
“是的,这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假角膜,透过这个我们就可以看到鬼能看到的东西,而且鬼也会把你当成同类,不会攻击你。戴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把它贴在你的眼睛前就可以了。”
“那我试试看……”
我刚举起瓶子,眼睛血红的风草子一个箭步冲过来,一巴掌就把它打了下来。
“四季你疯了!现在用的话我就死定了!”
她把小瓶子捡了起来,像心肝宝贝那样护在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你现在戴上的话,我们附近的鬼立马聚集过来了呀。”
“对不起……”刚才惊险的一幕让我还是心有余悸。
“今天是23日,我们后天晚上出发吧,在出发前这个东西我先保管着吧,万一晚上你不小心戴上了,我可就在梦中就被五马分尸呀。”
“四季不会这么做的!”
“还是安全起见吧,还有这本书,我也暂时收回吧。”
“为什么!这本书可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这倒不是,只是这书里面记载了太多类型鬼的弱点了,也有一些驱鬼的功效,我想还是不要这么张扬放出来比较好……”
说着她就要过来拿书。
“等下,可以再让我保存一晚上吗?”我想起夹在里面的婉清的信。
风草子皱起了眉头:“四季要这本书干什么呢?”
“四季想起刚才还有几页没看完,看完再还风草子,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记得还我哦,这里面还有主峰的地形图,后晚我们回去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的哦。”
“四季知道了。”
风草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手指噼里啪啦敲着屏幕,似乎和什么人在聊天,过了一会儿后放下了手机:
“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的~”
等浴室的门刚关上,我就把信塞到小背包里,我打算出发的时候就带上这个小背包。
伴随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本空白封面的书,书页上云烟缭绕的山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把我吸进去。
想起刚才光顾着听风草子的话,没来得及仔细看图片下面的注释,我返回水月湖的一页,那潭倒映着满天星湖面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图下面有一行正楷毛笔字标注:
“起始之湖。于樱花村之东,为一险峰相隔,方圆近百丈,湖水可净化灵魂。后梁末年,是樵人为厉鬼所逐,行于此,鬼惮而莫敢动,遂得还。”
此时我才发现,书页下面贴了一张发黄的便利贴,看来是很久以前贴上去的,上面写到:
起始之湖
“樱花村人们奉为神圣的存在,与起始之树并列,后梁时期躲避战乱的人们来到樱花村定居,由一位樵夫打柴时发现,相传樵夫被猛鬼追赶,来到水月湖后猛鬼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樵夫回去后将此事告诉村里的人,村里的人为表敬畏,便将这湖称为起始之湖——雨。”
下一页的标题是:
水月湖的亡魂
这次的插图则变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远处是一条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村庄,卷起的浓烟蹿到深邃的夜空中,而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靠山的一棵巨大的樱花树,火焰如同饥饿的狼群在它宽广的树冠上疯狂撕咬,树干被折断倾斜着倒下,看起来像是向天空伸出求救的手,天边的孤月清冷的光芒洒在插图近处的灌木林上,与远处的火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同样地,图片下方也贴了一张发黄的纸条,有几行娟秀的小字:
“水月湖的亡魂在樱花村毁灭后形成,在每月‘阴日’(24日)的酉时出没于水月湖畔,至日出消失,期间将无差别攻击过往人及畜禽,受害者大多被吞噬至白骨,生还者意识不清,尔后出现间歇性精神失常现象,但无人能描述被袭击的经过——雨。”
雨是谁?
我又翻了一页,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那个水月湖,但不同的是,这幅图里面有几个人在湖边做着不同的姿势,有的在俯身在湖中舀水,有的在跪拜,有的则在跳舞。
下面也贴了一张纸条,标注了一行字:
“拔楔仪式。”
“拔楔仪式是樱花村的传统习俗,人出生和入土的一刻都要用湖水来净化身体,受到污秽感染的人也可用湖水净化灵魂,每年的第二天,村庄都会在湖边举行隆重的庆典仪式,向神灵祭祀,祈求每年风调雨顺——雨。”
既然水月湖能驱赶厉鬼,为什么还会出现杀人的亡魂呢?
我翻到了下一页,上面画的是一只披头散发、面容丑陋的鬼追逐着人的情景。
同样地,下面也贴上了标注:
“关于亡魂的形成有很多种说法,但个人比较倾向于,这是因樱花村火灾而牺牲村民的亡魂,无论从出现时点、位置来看都较为符合——雨。”
顿时吓得汗毛倒竖,与前面的抽象水墨画不同,这里贴上了一张像是上世纪80年代拍下来的照片,黑乎乎的背景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水月湖的亡魂最后一次攻击人是在1996年,对地理学有着浓厚兴趣的K博士来此处考察,在被攻击时留下了照片——雨。”
这时,一个书签掉在地上,我捡了起来,但让我惊奇的是这个书签和之前的贴纸不一样,好像是最近才贴上去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字迹虽然和之前的相差较大,但不难看出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公元1015年,一场原因未明的瘟疫席卷樱花村,紧接着发生了毁灭性的火灾,此后樱花村的发展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经过近千年的沉寂,人们发展这个本应该已经消失的村庄竟从未与外界脱轨,电气、钢筋水泥等工业革命后的产物居然面面俱到,但远古的鬼神传说仿佛也在此处应验。而关于樱花村众多的未解之谜,K博士经过数年的考察已经了解了大半,其遗留下来的调查报告保存于期岁大学之图书馆内……”
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但我的兴趣可不能戛然而止!我又连忙翻了几页,果然后面也贴了张纸:
遵循着梅花的足迹,将会找到最终的答案。
贴纸从此以后便完全消失了,我逐页翻到最后,再也没看见有任何贴纸。
唯一的线索在图书馆里,但图书馆已经闭馆了,而风草子经常出没在图书馆,一定会知道些什么东西吧。
我悄悄走到她的书桌边,2个月来的同居我可一直没留意到,原来她桌面的整洁程度远远超过了我!大学课程的书本整整齐齐放在左上角,墨水盒旁的笔筒插满了形形式式的钢笔(她非常喜欢钢笔,而且从来不用中性笔写字),右上角是一盏台灯——风草子经常在我睡了以后打开台灯看书——除了这些简单的文具桌子就是干干净净的。
旁边的书柜上也整齐陈列着各种书籍,风草子细心地将其分为教科书区、文学区、自然科学区以及超自然区,我自然就把目光投向超自然区,果然在一本书上发现露出来的一角,将书从书柜上取下,抽出纸张,果不其然上面写着《樱花村之超自然现象调查报告——K博士》。
突然下面传来了一阵震动声,吓得我差点把书扔掉,定眼一看原来风草子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没问题,你拿到四季的纸飞机后我们就一起出发。
连风草子也背叛我了!
我的心一阵痉挛,偷偷瞥了眼阳台,卫生间里似乎还没有动静,而风草子的手机则一直震动个不停:
我们就定在明天晚上吧,你记得要带上那本空白封面的书和那个假角膜!没有那两个东西我们就没法回去了。
那个雾依子似乎一直很想拿到那份报告,你记得把它藏好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在图书馆见!
而风草子似乎算准了时间,在我刚回到座位上时打开了门,当然那份报告我把它放回了书本上,让它看起来原封不动,我则假装看着手机。
“呼!今晚的热水温度刚刚好!太舒服了,四季也快点洗吧。”
“嗯嗯,准备了。”
“对了四季,刚才我翻书的时候,你有看到里面贴了一些便签纸吗?”
“没有。”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风草子拖着湿漉漉的头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看,神情突然变得非常凝重。
“四季,明天,记得要把那本书还我哦。”
“没问题。”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强颜欢笑。
“明天早上我要出去一下,中午之前还我,这样可以吗?”
“好的呀,明天早上风草子要去哪里吗?”
“嗯,”风草子犹豫了一下,“找个朋友,她准备参加个考试。”
“好的,12点前还你可以吗?”
“没问题,我中午打算在外面吃,应该下午2点左右才回来。四季你也收拾好东西,我们明晚6点左右出发,上次跟你说的纸飞机找到了吗?”
直到这一刻,她还是面不改色地欺骗我。
“抱歉……还没有呢。”
“那就太遗憾了……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个替代品,”风草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装了一些驱邪的东西,到时我们也一起带上吧。”
说完她便把书桌下的抽屉拉开,把玻璃小瓶子放在里面。
“那四季也洗澡去了。”
“洗吧,我有点困,打算先睡下了,我可以先把灯关上吗?”
“嗯嗯,我也打算洗完睡了。”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满房间时,旁边的床上已经没有风草子的身影,被子叠成整齐的方砖,书桌和昨晚一样整齐干净,我试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没人回应,阳台和洗手间也没看见风草子,果然和短信说的一样,她到图书馆去了。
来到风草子的书柜前,拿出那本露出纸张一角的书,K博士的调查报告还在里面,同时打开了她的抽屉,把那个玻璃小瓶子和装着假角膜的瓶子拿走,连同那本空白封面的书塞进我的小背包里,打点好一切以后就出门了。
昨晚睡觉前我就已经订好了前往夏守镇的车票,我打算先在县上的某个咖啡馆磨一个上午,在那本空白封面的书上收集山道的线索,午后乘车前往夏守镇,下午在夏守湖边走到上山的路,如果有手机导航的话,大概不需要灯笼的指引就可以回去了。
再见了,风草子。
在离开宿舍时,我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