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爻低身问道,“爷爷,为何不直接医治了,我们好快速离开啊。”
元震说,“如果来就知道得什么病,怎么医治,如此熟练的话,岂不让人怀疑是我们下咒?我族本边陲部落,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活,被此累及岂不不妥?再者说,皇家人,总是多一个心思,如果我应对不当,则会被认为是有所图,不管是钱财还是名声,这是他们的思维方式。你看这咒术是仡莱人下的,顺藤摸瓜,连累了别人也不好。况且这咒术即使驱除,珲王爷接近大限,我们如不做好应对,则可能会被陪葬。”
元爻听罢,果真觉得十分凶险。候彩和陶虎在整理完之后,也过来听元震的分析。
这时,彭姬的小女孩样子,出现在了元爻旁边,“感觉你已经做好了安排了不是吗。”
由于一路陶虎和侯彩已数次见过彭姬,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礼数,反而活络起来。
元震看了看彭姬,笑了笑,“是了,当时和高琮约定,我到此地后,三日内必有接应。王侯的征伐,情报网自是少不了,我们应该可以和他们的策应建立联系。我担心我们不是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为了万全,便给了管家一张物件单,准备些要的不要的东西在里面,皆为我们能方便退却之用,到时候大家一起帮忙制作。不过要请你帮忙。”
彭姬睁大眼睛好奇的样子,“你要玩儿什么花样?”
元震捻着白胡子故作玄机的说,“山人自有妙计,请前辈凑耳过来,我且说给你听。”
彭姬哼了一声,“前辈个屁,叫姐姐,不是,你那么老,叫我彭姬妹子。”
元爻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真如此在意年纪的姐姐。”候彩也捂着嘴乐。
元震对着彭姬耳语,彭姬若有所思的“哦?”,然后又点头称是,“好好好,有趣有趣。不如这样这样······”
次日,王妃传话,东西已经准备妥当,分别是硫磺1斤、白磷1斤,面粉30斤、花椒面1斤、白术1斤、甘草半斤、重楼半斤、九死还魂草半斤,千根草半斤,干雪莲1斤,药碾子十个,细目筛子二十个。
元震吩咐管家,白磷除外,叫这些东西都磨成粉末,筛了再磨,直至全部筛过。一天之后,交予元震。
他向王妃请求要亲自上街采购些物件,王妃推辞,则元震说时间比较紧迫,便留陶虎侯彩及孙儿在客房,自行出去,王妃才答应下来,派两个家丁帮忙带路和拿东西付账。
说是如此,其实也就是监视着。
这两个家丁一个膀大腰圆很是魁梧的阿财,另一个则眼神凌厉精瘦奸猾的阿贵。
元震在家丁的带领下,去到铁匠铺买了铁条,布坊买了帆布、黑色棉布和整张的牛皮,然后去草市买了竹竿。
再给孙儿买个风车,面人儿,给侯彩和陶虎都买了墨色缠头布。到处逛,就到处买,五花八门的实在拿不下,就找买了个板车,推着走。
老人家就坐在板车上。整个城都转了个遍,累得家丁满头大汗,这一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直到下午才回到王府。
这一车东西都被拿到了客房里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老人家居然买了那么多东西。王妃找人看了购物单子,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元家人把门关上后,一阵叮叮当当,外人好奇也不得进入观看,只让人送进饭食茶水。
第二天的晚餐时,送饭的人敲门,陶虎去接饭食,听得送饭家丁沉声道,“明日亥时,城外十里铺。”
第三天如期而至。
清晨,元震拿出一件白色素袍,焚香沐浴更衣。让王妃命人拆开寝殿墙,王爷床榻和院子内要通透,回廊位置要看得见王爷的床。
申时起,他带领部下面对在王爷寝殿外的院子,开始盘腿面朝东方而坐。由陶虎和侯彩身着黑色长袍,坐在元震两旁,元爻则在他们后面坐着。
王妃差管家问需不需要法坛,元震说自己又不是道士,不需要,一干人等清退至回廊等待。
一直到酉时,王府开始掌灯。元震这才站立起来,自己杵杖,嘴里默默念叨咒语,候彩陶虎和元爻也站起身来,站在元爻身后王府上下都远看他们的动作,十分好奇。
元震向王妃做了揖,说道,“我要在此地施法,请一干人等回避,王妃若不放心,请清退下人,留下足够数量守卫即可。”
王妃照做,却又招来兵甲十余人护卫。
王妃在离元震三丈以外的距离静候。王爷床榻面前留两个兵甲和两个家仆。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元震转身过来,从怀里洒出粉末,大声唱咒到,“北冥海兮花璩,遁琅桥兮为神,听吾唱兮归位,如我愿兮拜诚!”
话音落,粉末在空中燃烧成一人大的芍药花朵,缓缓升至半空,又霹雳里啪啦爆竹一样散落下来,则有一物停在地板一尺的高度。
是金色闪光盘踞的蟒蛇,样子是花璩飞升的前的模样,只是个头小了太多,只有二丈长宽。
即便这样,也让除元家人的所有在场的一阵惊呼。
这蟒蛇盘踞在空中,只见它慵懒的直起蛇颈子,一人多高的样子,看着元震,声音还是彭姬少妇模样的声音,“你是何人,招我前来所为何事?”
元震行礼说道,“床榻上的人,因中吐谷浑咒术而性命危在旦夕,只是晚辈修为尚浅,请仙人借法宝助我。”
空中影像冷笑,“我为何要帮你?”
元震说道,“神明虽可不问世事,但修真者,善哉!我族自当祭祀牺牲以为报!”
影像哼了一声,从嘴里吐出拇指大小的珠子,橙色通透,光华照亮整个,看上去就是亮透蛇眼一般。便是花璩之前给元震的蛇眼琥珀了。
元震心里也是暗笑,“这彭姬的花样很多,玩心也很大,还非要按照她的讲的来,真不知说什么好。”
空中影像正声道,“今日之事,在场之人不可泄露半句,否则全身溃烂而亡!众人切不可胡思乱想,珠子用完即刻归还!咒术切不可留于珠上,引入你体,让我不沾因果!”
元震苦笑着行礼称是。
蛇眼琥珀在从影像嘴边缓缓移动到元震手中,元震拿着珠子,独自走到萧恒的榻前,揭开王爷的上半身。念起花璩所授咒语,用珠子按在萧恒眉心处,轻轻用力滚到王爷胸口,再回滚至眉心。
咒语念第一遍,萧恒全身全身浮上红线,红得发黑的颜色,有大有小,如血管主脉支脉一样遍布全身。
咒语念至第二遍,萧恒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元爻叫家丁和士兵按住珲王的手脚,萧恒嘴边就开始不停的吐出黑水,腥臭无比。
咒语念至第三遍,萧恒安静下来,这些黑线不停的向蛇眼琥珀流动,琥珀也不停的变大。直至增大到碗口大小,萧恒身上的红线就消失了,直至最后一条线从眉心处游进琥珀,萧恒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沾到枕边就立即起火。
王爷头发也烧着了。两个家丁见状,吓得要缩回手松开王爷,士兵是接到死命令,一刻也不松手,火也烧到了他们的衣服。
元震大吼,“不可松手!”家丁这才又伸手回去按住。
便元震立刻念咒,最后结咒时唱道,“咒火轮回,尽纳于此!”再用木杖指向起火处,用力缓缓将火引至琥珀位置,这火仿佛听得懂人话,跟着木杖流到了蛇眼琥珀。
火苗全部进入珠子后,再看那琥珀,火焰和黑气相互缠绕,黑气和琥珀似有生命一般数次聚力冲撞琥珀内壁,要挣脱出来。琥珀却安然无恙。直至这火焰和黑气的缠绕逐渐的减小,元震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道:“众人松手吧。”
王爷的床被烧了一半,头发几乎烧完,士兵和家丁只是衣服烧了一点。
这时,王爷缓缓睁开双眼,若有若无的气力道,“水······”
家丁看着元震,元震点了点头,于是一个家仆跑着去打水,另一个家丁整理床具。士兵仍站立在侧。其余人没得命令不敢上前。
元震拿着珠子,走到院前盘坐的位置,正对巨蟒,右手举珠。这时的珠子已经回复到原来的大小。元震左手持杖,装着念咒,但见黑影从珠中升空,哀嚎不断的撞进元震的身体。
元震也装着打了个趔趄。黑影消失殆尽后,蛇眼琥珀升空,回到巨蟒嘴中。元爻、陶虎和侯彩这才站起来,四人向蟒蛇鞠躬,道,“恭送仙人。”此时,王爷已被王妃派人抬走。
蟒蛇点了点头,便消失了。四人皆明白这都是彭姬的幻术,对视而偷笑。
整个仪式结束,王妃也才真舒了一口气,竟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众人也都跟着跪地,一同感谢元震救命之恩。
元震在前院遥向王妃行礼,道,“王妃行此大礼折煞草民,快去看看王爷吧。”
王妃还在忌惮刚才的黑影,脸上仍有惧意,起身时,边用手绢擦眼泪,边打量元震有无异样,命人将出城令牌交与元震,并装作感激的样子说,“我已于门卫打点,请从玄武门出。妾身就不留你们了。”
双方行礼后,王妃疾步走向王爷。
元震一行要转身回房时,却听寝殿前院上空传来阴沉的声音,“因此就想全身而退了?”这声音尖锐又低沉,阴阳怪气。
王妃仰望并无发现什么,却听像是对元震说的,便不太慌张,只是带领众人退到王爷床旁警卫也不做声。
元震见状发出冷哼,对空中说道,“阁下既来之,为何不现身,还隔空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