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激起民变,最终倒霉的还是百姓,此事因沈烨而起,沈烨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粮食上,将百姓抢去的粮食收上来,事情自然就解决了。不过三大商会是不会花钱去收粮的,毕竟这些粮食他们花过一次钱了,虽然是趁水怪作乱时低价收购的,但要他们再花一次钱那是绝无可能。
粮食不仅要从百姓手里收上来,最好还能运到大江北岸,粮食最终落到北唐手里,三大商会就是势力再大,也只能干瞪眼了。
想明白了这些,沈烨心里有了主意。他先让张功成雇船去对岸,找到李济邦,就说沈烨有要事相商,请他过来一叙。
然后沈烨去拜见李致。
李致见沈烨来了,不理那些哀求的官员,与沈烨入内交谈。
李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叹气道:“瞧瞧这帮子当官的,事情办不了,还要拉本王下水,本王又不傻,岂会让他们骗了。”
沈烨说道:“这些人平日昏昏碌碌,只知鱼肉百姓,等到百姓不堪欺辱想要反抗时,又害怕百姓起来,实在可恨。”
李致道:“沈兄弟说的对啊,本王今日咬紧了牙关,绝不对他们松口。这个烂摊子,让他们自己解决。”
沈烨话锋一转,说道:“这些人死有余辜,但是百姓却不敢遭此劫难。一旦激起民变,这些百姓最终都会被朝廷视为反贼,到时朝廷大兵一到,血流成河多少无辜之人要遭难啊。王爷身为皇室贵胄,当为百姓着想。想必王爷也不想看到尸骨成山的残酷景象。”
李致眉头一皱,说道:“沈兄弟有所不知,本王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行事要小心谨慎,不敢让人抓住把柄啊。今日这事,涉及到朝中多为权贵,本王不得不谨慎。”
沈烨道:“在下不才,有个主意,能够化解今日的危局,只是还要王爷帮个小忙。”
“哦,沈兄弟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我出面将百姓手里的粮食都收了,再卖到对岸去。没了粮食,三大商会也就罢手了。百姓将粮食卖掉,手里有了钱财,自不会铤而走险干出杀头的事。”
李致拍手大笑道:“哎呀,沈兄弟真是聪明,这个主意很好啊。”李致不远得罪朝中的权贵,沈烨一个江湖草莽,得罪了那些权贵又如何。再说沈烨身为黑煞,实力超群,也不怕别人报复。李致想到这里,心里真是高兴极了。随即想到沈烨白身一个,哪来的钱财。
李致为难地说:“沈兄弟若是没本钱,想要本王借你,可惜本王亏了粮船粮食,手中也没有钱啊。”
沈烨道:“钱的事王爷不用担心,在下认得两位朋友,他们有的是钱。唯一难办的就是,卖粮到北边需要朝廷发出的号牌。在下手里没有号牌,所以还要指望王爷帮在下弄到号牌。”
其实益阳段的大江巡防水军都被水怪覆灭了,没人巡查,没有号牌也不要紧。只是运粮过江需要雇大船,这些船主见不到号牌,是不敢私自过江的,万一事后有人报复,举报他们没号牌就卖粮给对岸,弄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到时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李致心中琢磨,即便拿号牌这件事,最好也不要自己出面。毕竟是卖给北朝粮食,他不能跟北朝有任何瓜葛。
赵卓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他趴到李致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致点了点头,同意了赵卓的办法。
得到李致的同意,赵卓对沈烨说:“沈少侠,跟我到船首走一遭,号牌自然就到手了。”
沈烨不多问,跟赵卓来到船首。
见赵卓出来,那些官员以为李致心软答应了,纷纷大叫着磕头。
赵卓清了清嗓子说:“诸位大人,王爷实有难处,帮不了大家。”
听到赵卓的话,这些官员都嚎啕大哭起来。
赵卓等了等,开口说:“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这位沈少侠是谁,想必不用我介绍了。沈少侠有个主意,能帮诸位大人度过危机,诸位大人不妨听听。”
沈烨黑煞的身份,在场的官员大部分都知道。全都停止了嚎哭,等着沈烨说出办法。
沈烨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要收粮卖给北边,就是没有号牌。
等沈烨说完,赵卓开口道:“诸位大人,这是解决麻烦的唯一办法了,你们要仔细想想。沈少侠有了号牌,你们就能活命,要是谁不想让沈少侠那道号牌,那个人就是要你们去死。”赵卓的语气森冷,吓得众人一颤。
官员们想了想,明白赵卓的意思了,与其大家一起去死,那不如让一个人担下来,好保全大家。
在场官员把目光全都看向了掌管号牌发放的一位官员。
那位官员顿时瘫倒在地,哭都哭不出来了。明摆着呢,只要他发给沈烨号牌,以后三大商会就要把账算到他头上了,到时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位官员说道:“崔大人,为了保全大家,只好委屈你了。”
“崔大人你放心,汝妻子吾养之,必不让他们受到牵连。”一位官员信誓旦旦保证道。
又一位官员跪着爬到崔大人面前,当当当磕了三个头,泪如雨下的恳求道:“崔大人,你就成全我们吧。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我不能死啊。”
这位可怜的崔大人抽出两下,被吓晕过去了。
不管崔大人如何,沈烨还是顺利的拿到了号牌。
张功成来找沈烨,李济邦和尉迟瑾在东兴楼等他。
沈烨没想到这二人来得如此之快。原来张功成刚找到船,就看到李济邦和尉迟瑾乘船而来。昨夜大火冲天,远在对岸都看得心惊,李济邦知道益阳又出了新状况,一早便带着尉迟瑾过来看看。
沈烨感到东兴楼,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又将他的办法说了。
李济邦看着沈烨,赞赏道:“沈壮士不愧是黄潮的传人,心怀百姓,我十分钦佩。”
尉迟瑾想了一下,说道:“你小子好奸滑啊,用我们借给你的钱收粮,然后再卖给我们。到最后你不但不用还钱,我们还要再给你一笔卖粮钱。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着实厉害啊。不能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卖粮给我们的价钱得公道一些吧。”
沈烨道:“尉迟将军放心,在下不是贪财之人,保证价钱公道。”
李济邦说道:“此举不仅化解了益阳城民变的危机,还使我北朝得了粮食,沈壮士真是聪慧过人。不过这样一来便得罪了三大商会,他们背后的靠山都不可小觑,你还要去金陵,更要多加小心。”
沈烨道:“我虽一无根之萍,却不怕狂风恶浪,他们要来找我麻烦最好不过。”
之后李济邦回到对岸筹集粮钱。沈烨让张功成放出消息,明日他要在码头收粮,不论多少他全包了。
第二天,码头上排起了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全是来卖粮的百姓。粮少的肩扛手提,粮多的挑着扁担,还有推着大车的。
李济邦做事缜密,不禁准备好了银钱,还给沈烨派了几个账房先生,帮沈烨记账。又派了二十多精锐甲士,换上平常百姓衣服,充做沈烨的仆从。
收粮的事情有李济邦派来的人在做,粮食直接装船,凑满一船就直接开到对岸,便是北唐的粮食了。
沈烨什么也不用干,坐在边上喝酒,就等捣乱的人出来闹事,他出手摆平就行。
三大商会自然不会让沈烨顺利收购粮食,派出商会豢养的打手,四处堵截卖粮的百姓。
沈烨坐镇码头,并不理会四散的打手,这些人都交给了张功成和尉迟瑾处理。
张功成虽然一点武艺不会,但是天生神力,又有护体神功,打的这些打手哭爹喊娘。
尉迟瑾更威风,他是沙场宿将,往那一杵浑身杀气四溢,打手都不敢对他动手。
三大商会还花大价钱养了一批高手,这些人都来码头,只要能将沈烨打败,就能直接将这次收粮的事搅黄。
沈烨毕竟有黑煞的名头,这些人隐藏在四周的人群里,不敢轻易出手。
他们不知道沈烨现在借用不了敖擎的力量,所以迟迟不敢动手,一直在等待时机。沈烨已经发现两个可疑之人了,不过对方不出手,他也不会主动出手,乐得在那里喝酒。
眼看要到中午,排队卖粮的百姓越来越多,开始一些百姓还不敢相信,等到最先卖粮换到钱的人回去一说,百姓们才都相信,纷纷踊跃卖粮。
那两个被沈烨不时大量的打手,知道自己暴露,终于忍耐不住,爆喝一声跳了出来,举起兵器攻向沈烨。
沈烨端坐不动,使劲一拍剑鞘,宝剑飞出,将左边拿刀的大汉击退。右边的人夹击上来,举起大斧就朝沈烨脑袋劈来。
宝剑击中那人弹回来,沈烨伸手握住剑柄,出剑上挑,将右边的人手中兵器挑飞,剑锋顺势向下斜砍,将这人一只腿削断。
被击退的大汉,大吼着挥刀横扫,想砍掉沈烨的脑袋。
沈烨往后仰躺,躲过大刀横扫,同时左脚提出,正中大汉手腕。大汉吃痛不住,大刀脱手飞出。沈烨右脚迅速跟上,一脚踢中大汉下巴,大汉仰倒着飞出去,身在空中,嘴里喷出几颗牙齿。
两个打手瞬间被击败,沈烨连屁股都没离开过板凳。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大声喝彩。
排队卖粮的百姓见有人拿着兵器出来捣乱,顿时骚动起来。
沈烨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怕,有我在,轮不到他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