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晓浑身湿漉漉的回了家，春季的夜晚寒气颇重，土炕边，她浑身颤抖的叫着海若冰。
脸上和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外加女儿的呼唤，使熟睡的海若冰睁开了眼睛。
一片漆黑的房间看不真切，海若冰下意识握住了女儿的手，女儿的手冰凉，顺着手腕往上一摸，女儿的内衣冰冷湿漉。
海若冰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去摸炕头窗台下的油灯。
睡在炕头的江健被窝掀着人不见了，海若冰心里越发急切，费了半天劲才把油灯点燃。
借着亮光看着炕下浑身湿透的女儿，“晓晓，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把女儿抱上炕，扒下女儿的湿衣服，“你爹呢？”
倪晓晓裹着被子坐卧在母亲怀里，湿漉漉的脑袋贴拱着母亲温暖的胸膛和脖颈，她红着眼睛哽咽道：“江健被白三扔河里了。”
“啥？”海若冰抓着女儿的双肩，她看着倪晓晓的眼睛，“被白三扔河里了？晓晓你跟娘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倪晓晓流着眼泪道：“我醒的时候，江健抱着我往村外走，我问他去哪啊？他也不说话，我想喊你又怕他打我，我就不停的问他去哪啊？走到村外的河边，他把我扔进了河里，我游回岸边，他抓着我的头发往水里按，我爬上岸的时候白三把江健扔河里去了，飘了两下然后就沉底了。白三让我把江健说的话告诉你。”
随着倪晓晓的诉说，海若冰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她喘着粗气流着泪道：“江健他说什么了？”
“江健他说，娘说了，姓倪的郎中是爹害死的，倪晓晓不能留。”说完双手搂住母亲的腰将脸埋进了母亲的胸膛。
海若冰听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的哭嚎让她双肩止不住的颤抖，油灯那昏暗的光亮之中，母女俩的哭声久久不能平静....
次日一早。
倪晓晓高烧昏睡，海若冰忙前忙后的照顾四个女儿，残酷的现实让她蓬头垢面满眼血丝。
快到傍晚的时候，倪晓晓才从昏睡中清醒，她吃力的想要翻身，嘴里虚弱的喊：“娘......”
正在做饭的海若冰听到喊声急忙来到屋里，用被子将倪晓晓裹住靠墙坐好，“晓晓，怎么了？饿了还是想要方便？”
倪晓晓虚弱的道：“娘，我忘了告诉你，白三说晚上来咱家睡。”
海若冰紧紧抿着嘴唇愣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之后给倪晓晓拢好头发道：“没事，娘知道了，饭马上就好了，你等一会吃完了再睡觉。”
...............
夜晚，和衣而眠的海若冰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不时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揭示着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海若冰从炕上猛的坐起，右手紧握着被子小声道：“谁？”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你女儿的救命恩人！”
“等一下，”海若冰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是白大哥吗？”
“是我，妹子不打算开门吗？”门外的白三在大风里不时向左右张望。
“白大哥，门边的石头下面有我给你留的东西，家里穷只能拿出这些了。”海若冰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白三蹲下~身翻开大石头捡起了一串铜钱，皱了皱眉，“妹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值这几个钱？你女儿的命就值这点？”
海若冰听了白三的话咬了咬牙道：“我再找人借点钱，屋里的菜窖还有些菜，明天都留在院子里，你晚上再过来取可以吗？”
白三嘿嘿一笑，“你女儿没跟你说明白，还是你装糊涂啊？我说了今晚在这睡，你别给脸不要脸！”
海若冰听罢回身到灶台拿起了菜刀，来到门口砰的一声将菜刀砍在门上道：“白大哥，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我带着四个女儿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如果你非要逼我，那我就只能跟你鱼死网破，你杀了江健村里人知道了，你也好不了。”
砰砰砰，白三在门外用拳头砸了砸门，“停...停...停...妹子你说我杀了江健有什么证据？说你女儿看到的？你女儿怎么看到的？江荣昌杀了倪郎中霸占了你，江健要杀你女儿的时候你杀了江健，然后被我看到了，这么说会不会更容易让人相信？”
海若冰把嘴唇咬出了血却浑然不知，“你含血喷人，如果我大喊，你深更半夜在我家门外又怎么解释？”
白三掂着手里的铜钱笑容轻蔑，“你可以喊一下试试，大不了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我就退走，然后说你贼喊捉贼。你和江健田间地头的折腾，名声早就臭了，谁会相信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把你那四个小杂种一个个都弄死。我数十下，你不开门我就走，咱们以后慢慢玩。”
白三数到九的时候，海若冰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流着眼泪双手颤抖的打开了门。
门外的白三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海若冰道：“这就对了，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你给傻~子江健生了三个丫头，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吗？你说你还装什么装？”
说完白三单手抓着海若冰的头发进了屋，停停歇歇的折腾了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白三下了炕。
冷不丁的看到里屋门帘后面一张惨白的脸，白三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倪晓晓。倪晓晓直勾勾的盯着他，让他有点不自然。
咳嗦了一声向海若冰道：“你女儿长得跟你真像啊！也是个小~美人，我先走了晚上再来。”
白三回了家徒四壁的狗窝，家里的东西都让他输光了，父母都让他气死了，更别说哪家的闺女能给他当媳妇了！
但这次他玩爽了，不用怜香惜玉还有钱拿，累够呛的白三一觉睡到下午才醒。
醒了之后拿着弄来的铜钱去了山后的村子，一下午白三的手气奇差无比，输光了不说，还欠了不少。
晚上结账的时候牌友不依不饶，都是十里八村的地痞无赖，白三想赖账也没那本事，被逼的太紧白三说带着二人去他相好的女人那，睡一宿钱就算还了，二人合计一下之后欣然同意。
白三带着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海若冰家。
敲开门一看，二人眼前一亮，这小娘们长的真好看！
灶台的大锅里还热着饭菜，二人看着白三掐着小娘们的脖子把事说了，小娘们也点头了。
其中一人看着锅里的饭菜道：“白三，给你留的吧？咱们一起玩牌可都没吃呢，看着也不少一块吃吧。”
白三没想到海若冰答应的这么痛快，又看着锅里的饭菜有点起疑，但当着两个牌友也不能啥都明说，只好道：“行啊，我也饿了，若冰咱们四个一起吃吧。”
说完白三看着海若冰的反应，海若冰没有反对，进屋在炕上放好小桌，麻利的把饭菜摆好。
三个男人盘腿坐在炕上，海若冰侧身坐在炕沿第一个拿起筷子吃饭，白三看海若冰吃的痛快不疑有诈，也就跟着两个男人一块吃了起来。
三个老爷们大半天没吃东西，风卷残云一样把饭菜吃了个精光。海若冰收拾碗筷，三个男人在炕上闲聊。
其中一个对白三道：“白三，你这相好的长的不错，以后你要是输了没钱，就照今天这么整行不？”
白三撇撇嘴，“以后的事以后说，谁特么输还不一定呢！”
三个人正说着，就听见外屋地扑通一声，白三听了一皱眉，一片腿就想下地看看咋回事，谁知道还没踩到鞋子，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栽向了地面。
白三趴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想起身没起来，艰难翻身看向土炕上两个牌友，俩个牌友也仰面躺在了炕上。
白三向左转头看，外屋地寂静无声。白三向右转头看，里屋的门帘露着一条缝，一只眼睛在后面直勾勾的盯着他......
门帘慢慢的掀开，倪晓晓虚弱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这个救了自己，事后威胁母亲，折腾了母亲一夜的人。
昨夜，倪晓晓被外屋的声音吵醒，三个妹妹被母亲下~药沉睡的像死人一样。
透过门帘的缝隙她看到一个男人，一个丑陋凶狠恶心的男人，她不敢出声只能偷偷的在里屋流眼泪。
天快亮的时候男人走了，倪晓晓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慢慢爬上了炕，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和母亲身上，温柔的擦着母亲的眼泪道：“娘，白三不能留，我们必须害死他。”
海若冰一把将倪晓晓搂进怀里哭得撕心嘞肺。
娘俩一起制定了下~药的计划，这药是海若冰怀~孕时怕江健折腾才买回来的。
老太太死了之后，海若冰从屋里翻出了剩余的药。
倪晓晓来到灶台边，推了推躺在地上的母亲，母亲毫无反应，即使偷偷把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但还是倒下了。
倪晓晓拿起了菜刀回身进屋，她蹲在了白三的身旁，双手抓着菜刀比量着，刀刃贴着白三的脖子抬起、落下、抬起、落下......
倪晓晓闭上眼睛，高高举过头顶的菜刀狠狠下落，咔的一声，手中传来软软的顿感。
倪晓晓深吸一口气，闭着双眼把拽出的菜刀又举过了头顶，溅在脸上的血，热的有些烫，随后是那充满鼻腔的腥臭。
倪晓晓呼吸粗重，闭着眼睛一刀一刀的猛力劈砍，直到双手滑腻，快抓不住菜刀才停下。
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白三，“呕......”胃中翻江倒海的倪晓晓扑跪在白三身上呕吐连连。
倪晓晓吐了半天，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涕泪横流的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然后起身爬上了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