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宅院木门紧锁,低矮的土墙内寂静无声。就像那无数的平淡夜晚,在人们的熟睡中悄然而过。
房间内的土炕之上,两个死去的男人血已凝固。一个被捆绑的女人蜷缩在土炕的墙角,双眼呆呆的望着屋中些许的亮光。
倪晓晓拿着一盏油灯,蹲在土炕对面的墙根近前。
倪晓晓前方墙根处,项乾正在挖坑。
长条形的坑已到腰深,项乾站直身体,将工具插在挖出的土堆之上,双~腿略微弯曲从坑内一跃而出。
项乾来到土炕前,双手深入尸体的腋下,手心向上手指弯曲,搭住尸体向后拖拽。当尸体的脚离开炕沿的刹那,倪晓晓伸出左手,扶住尸体双脚向地面顺势送去。
项乾将两具尸体丢入坑中,将要填土之时,却回头看着女人思量。
墙角的女人看着项乾望来,心中充满绝望,嘴巴被堵住口不能言,只能流着眼泪拼命的摇头。
倪晓晓看着项乾,又转头看看女人,从身后摸出匕首往项乾手中塞去。项乾没接匕首,看着倪晓晓摇了摇头。
倪晓晓指了指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项乾点了点头,转身给土坑填土。
当土坑填好之后,天已经微微泛亮,剩下的泥土被堆在墙角。
看着与屋内地面明显有差别的长条形,项乾扯了扯嘴角:“晓晓,你找找屋里,看有没有钱和能用上的东西。”
“哥,外屋我找过了,有米、有面、有荤油、有土豆、有蔬菜、还有一大块肉皮!”倪晓晓声音清脆,每报出一样东西都使得自己越发雀跃,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提高。说完还咽了咽口水舔舔嘴唇。
项乾斜着眼睛看了看倪晓晓,挑了下眉毛。倪晓晓迅速的安静下来。
“把这个屋仔细的翻一下,我去和那个女人聊聊,翻到有用的东西,我叫她给你做饭,想吃多少都行!”
看着倪晓晓就差没蹦起来的雀跃神色,项乾马上补了一句:“保持安静!”
倪晓晓翻找东西,项乾坐到炕上的女人面前,女人双眼已经哭的红肿,听过两人说话之后她更加的害怕了,缩在墙角就像要把自己挤进墙里。
“他们两个死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就能像跟着他们一样跟着我。一会我把你放开,你收拾下屋子,然后像每天一样。”
项乾看着不住点头的女人,抠出女人嘴里的布团,温柔的擦拭女人的眼角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琴,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给你洗衣服做饭,我会帮着你管理小乞丐。我什么都不会乱说......”
项乾轻轻捂住了女人的嘴巴道:“秀琴啊,别犯傻,知道吗?”看着秀琴流着眼泪不断点头之后,项乾解开了捆绑的绳索。
三吊多铜钱,一堆衣服,两把砍刀,一把菜刀,一把剪刀。小泥巴把东西捣鼓到外屋,秀琴在收拾里屋。
项乾换上一套深灰色的衣服,瘦弱的身材显得衣服很大,项乾用剪刀去掉多余的袖口和库管。
倪晓晓拿着衣服挑来挑去,在自己身上比量。
项乾抓了抓倪晓晓乱糟糟的头发道:“穿的越破,对你越好!”
倪晓晓不情不愿的扔了手里的衣服。
项乾拿着菜刀帮着秀琴做了顿早饭,本来应该的馒头稀饭就咸菜,换成了土豆蔬菜肉皮大乱炖。
做饭的时候项乾就和秀琴商量,怎么和小乞丐说两个男人没了的事。秀琴说不用想的太仔细,小乞丐们都是两个男人弄残疾的,巴不得两个男人早点死。
吃饭之前秀琴对着一帮小乞丐训话,没有了在项乾面前的柔弱。告诉小乞丐,他们已经被两个男人卖给了项乾,出门不要乱说,谁嚼舌根回来就剁手指,没有手指剁脚趾,没有脚趾割舌头。
以后跟着项乾大伙都能比以前吃得好,被抢的小乞丐都认出了项乾,但没人敢问什么。虽然两条大鱼不在了,但面前的小鱼也能把他们吃了,做好底层的小虾米才能活得更久。
匆匆吃过早饭的乞丐们,互相协助着出去要饭。
乞丐走后,可怜的秀琴又被捆绑。
项乾锁好大门,和倪晓晓出了院子,一直在院子不远处监视,直到下午才拿着三吊钱去街上采购。
铜钱花的一分不剩,项乾买了不少东西,放下东西在灶台引火,半锅水将要烧开的时候,项乾进屋抱过秀琴。
可怜的秀琴以为要让自己做饭,项乾抠出秀琴嘴里的布团疯狂的亲吻,秀琴慢慢的回应。
就在秀琴迷迷糊糊之时,项乾一口咬住了秀琴的舌尖,左手扶住秀琴额头后推,右手猛然顶向秀琴下巴。
嘎噔一声秀琴的上下牙合拢,随着项乾向后摆头,秀琴的舌头被撕下了一块,不等秀琴嘶嚎挣扎,倪晓晓一棍子打在秀琴后颈之上。
项乾将秀琴头部扯出炕沿,成趴卧姿势的秀琴嘴巴像漏掉的水壶,几秒钟地上就殷~红一片。
项乾从灶台窜回屋内,手中握着烧红的炉钩子,掰开秀琴嘴巴止血。
斯拉一声伴着焦胡和臭气,秀琴又疼醒了过来,倪晓晓一直在盯着,秀琴刚发出呵的一声,木棍就再度砸到脖颈。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此时该有的正常画面如下......
土炕上跪坐着一个小女孩,手中木棍高高扬起时刻准备。
小女孩面前趴卧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女人头部探出炕沿。
炕沿下蹲着一个少年,少年左手扶着女人脑袋,右手握着通红的炉钩子。
经过倪晓晓和项乾不懈努力,秀琴舌头不再流血并抹上了止痛的药膏。扔下昏死的秀琴,倪晓晓和项乾一起做饭。
倪晓晓用炉钩子烤肉,项乾在锅台研究他的大乱炖。
看着倪晓晓忙忙碌碌的抹油、撒盐、旋转着炉钩子,项乾的微笑丑陋诡异。
项乾完美的吃了顿饭,倪晓晓微微带着点不满,烤肉被项乾抢走了一半,剁成肉丁熬了一盆粥,放在锅台晾着等待秀琴清醒。
两人把留给小乞丐的食物放在锅中,来到门口晒着太阳,天边的夕阳温暖又不炎热。
傍晚。
还在院中和屋内翻找的二人,被陆续回来的小乞丐打断。虽然二人一无所获,但小乞丐都带回了三五不等的铜钱。
小乞丐吃完留给他们的饭菜,回到右边屋子休息。
两人高高兴兴的数着小乞丐带回的铜钱,一遍又一遍.....
.............
秀琴在深夜醒来,倪晓晓看着项乾抱着秀琴喂肉粥。
没了舌头的秀琴吃东西特别艰难,因为疼痛时而呛到自己,项乾和她的衣服前襟都弄得很脏。
柔弱可怜的秀琴流着眼泪,充满乞求的望着项乾。
项乾温柔的擦掉秀琴的眼泪,喂粥时的动作轻柔缓慢耐心十足。
倪晓晓看着两人,眼神诡异难明,当项乾转头看来,倪晓晓笑容灿烂。
秀琴吃完了肉粥,项乾仔细给她涂抹止痛药膏,油灯被吹灭之后,不一会秀琴就沉沉睡去。
漆黑的屋内项乾呆呆的望着屋顶,等左侧的倪晓晓睡着之后,项乾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窗外传来细微的虫鸣之声,土炕上熟睡的三人气息匀称。
透过窗纸的淡淡月光之中,项乾左手边的倪晓晓慢慢坐了起来,她看了看仰躺的项乾,然后盯向背对这边侧睡的秀琴。
倪晓晓从左手边慢慢摸出了匕首,右手支撑在土炕上,右腿慢慢蜷缩,通过右手和左脚支撑,右腿膝盖跪立而起。右手右腿支撑身体,左脚高高抬起落在少年和秀琴中间。
就在倪晓晓想要抬起右手,将身体移向秀琴之时,项乾突然微微起身,右手一把抓~住倪晓晓左手手腕。左手搂住倪晓晓右腰往怀里一带,倪晓晓失去平衡趴在项乾身上。
倪晓晓吓了一跳!瞪着大大的双眼与项乾对视。
两人互相看着都不说话,慢慢的倪晓晓瘪了瘪嘴,眼泪滴落在项乾脸上。
“你不想要我了?”趴在项乾身上的倪晓晓哭着问。
项乾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匕首,从倪晓晓手里抻出,“为什么说这种话?”
“你为什么费力的留着秀琴性命?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应该和那两个男人一起死掉,然后我们就应该走,留在这里危险太大了,秀琴、七个小乞丐,还有一个捕快。”
项乾看着小泥巴,“走...我们能去哪?三吊铜钱就把他们都杀了?除了两个男人,剩下八个跟我们没什么仇怨,我不想杀太多的人,是那两个男人逼我的!”
倪晓晓:“那捕快来了怎么办?我们没有钱,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你要实在不想杀他们,我们两个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项乾陷入了沉默。
良久.....
“我们在这里再住几天,走的时候我带你做一票大的,成了我们以后就有钱了,不成还能拿着小乞丐要来的钱走。留着秀琴,小乞丐这里不能出现变动,那是咱们的后路。相信我!”项乾扶着倪晓晓躺回原处。
项乾擦掉倪晓晓眼角的泪水,在她身上轻轻拍着,直到倪晓晓沉沉的睡去....
...............
李府,运来城第一首富!今日传言称城主大人屠连杰的大公子屠坤,预娶李府千金李小环。
运来城传的沸沸扬扬,但李府上下保持着沉默,让听到传言的人分不清真假。
李府后宅的墙外远处,一颗高高的大树上,一个少年躲在繁密的树叶之中,透过树叶的缝隙打量李府。
少年脸上一条狰狞的疤痕贯穿嘴角,使嘴唇看起来格外怪异,身上穿着一套肥大灰衣,细看之下袖口和库腿都有剪裁过的毛边。
项乾在树上已经蹲了小半天,早上打发小乞丐去要饭之后,倪晓晓负责看管被捆绑的秀琴。
项乾一上午都在狭窄的小巷游荡,挑选到达李府的最佳路线。又在李府之外绕了两圈。估算不同的风向和预计可行的方位地点。
快到傍晚之时,项乾爬下大树匆匆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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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后宅一栋华美的凉亭之中,一位美貌的女子独自抚琴,琴声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哀愁。
此女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秀丽青丝以绸带束起,大大的美~目顾盼生辉,小巧的琼鼻下,樱桃小~嘴气若幽兰,淡蓝的纱衣上绣着金色的云纹,凉亭后花团锦簇假山林立,亭前小巧的池塘中微波粼粼。
“小姐,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假山旁走出一个秀气的丫鬟。
琴声缓缓而停,李小环微微叹息道:“家兄被劫持之后,运来城暗潮汹涌,我每日在秀楼之中心绪难平,不知哥哥能否逢凶化吉安然归来?”
“小姐,城主大人已于老爷达成协议,大公子必会安然无恙!为今之时需遵老爷叮嘱,不给宵小之徒兴风作浪之机。”丫鬟说完行了个万福,在小姐起身走后,抱琴随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