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乾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手里抓着淡黄的纸张。
纸张上的字非常潦草,歪歪扭扭的跟好看沾不上一点的关系。
一滴滴淡红色的眼泪顺着项乾脸庞滴落到地面。
他飞快的抓起行李,带上所剩的粮食冲出了山洞。
此时他早已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扛着行李大步的向着南方跑去。
一边奔跑一边呼唤:“娘......娘.......”
就这样一直奔跑,一直不停的喊,在奔跑之中双眼不断向着四周打量。
眼中只有一片血红的世界。
这世界是如此的陌生恐怖,仿佛整个天空都向他压来!
没人能理解此时他内心的恐惧,只剩下一个亲人了,只有一个亲人了,一定要追上,一定要找到。
项乾奔跑着,叫喊着,慢慢的他跑不动了,此时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一片荒芜破败之中,一个瘦弱的少年,步履艰难的走着。
他四处张望着,嘴里嘟囔着,只有距离近了才能听清,他在一声声叫着,“娘....娘.....”
项乾艰难的走上一个土坡,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呼救。
他站在坡顶,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量。
就看到前方的远处,一个男人拿着刀在追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奔跑之中模模糊糊。
项乾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却发现那是自己的妹妹。
项乾全身颤抖,扔下行李,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小女孩和那个男人,都跳到一处斜坡的坑下。
项乾跑到坑边,正看到男人举着刀要劈下的样子。
小女孩倒在男人的身前,一直胳膊护着脑袋,脑袋上都是血。
项乾赤目欲裂,大头朝下向着男人扑了下去。
匕首狠狠扎进了男人的后背,左手拉着男人的衣服,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坑底。
倒地的男人想要拿手中的刀还击,但项乾比他动作更快。
项乾扑在男人的身上,左手死命的抓着男人握刀的右手手腕。
双脚和右手撑地骑到男人的身上,男人双脚乱~蹬,空着的左手死死的推着项乾。
抓着项乾的衣领左右摇晃,最后死死的掐住项乾的脖子。
项乾稍稍稳住,匕首一下就扎进了男人的脖子。
收回匕首时,男人的脖子鲜血喷溅。
男人松开掐住项乾脖子的左手,一把抓~住项乾右手小臂的棉衣,死命的往远离身体的方向拽。
项乾和他角着力,男人的血像不要钱一样的流着,几秒钟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项乾挣脱开他的左手,匕首一下一下的向男人脖子扎去,直到男人一动不动。
男人不动了,项乾抹了抹脸上的血,喘着粗气向一旁看去。
倪晓晓已经爬出去好几米,左手捂着右手胳膊被砍的地方,同时她的头也在流血。
倪晓晓靠在土坑的斜坡上疼的哇哇大哭,心中更是害怕,她恐惧的看着项乾。
在项乾的眼中,倪晓晓的脸不断的变换,一会是自己的妹妹,一会又变的陌生。
项乾摇着头,眨着眼睛使劲的看,张嘴叫道:“柳儿......柳儿......”
并站起来向着倪晓晓走去。
倪晓晓看着一身血的项乾走来,拼命的哭嚎大叫:“你别过来,离我远点,你不要过来......”
项乾眼睛里血水混着泪水,跪在地上嘶哑的开口道:“柳儿...是我啊...是哥哥啊...你怎么了?怎么连哥哥都不认了?”
“柳儿...娘,不见了...哥找不到她了,你得帮着哥哥一起找啊,柳儿....呜...呜...呜...”
倪晓晓也哭着,看着眼前哭泣的少年慢慢晕了过去。
项乾见倪晓晓晕了过去,连滚带爬的到了近前,检查着倪晓晓的身体。
倪晓晓头上一条长长的大口子,皮肉翻着,右小臂上的棉袄袖子也破了,都是血。
项乾手足无措,他身上没有什么治伤的东西。
项乾飞快跑到死去的男人身边,浑身上下的搜着,死去的男人除了手里的砍刀什么都没有。
项乾将男人身上的棉袄扒了下来,用匕首划烂,来到倪晓晓身边给她包扎伤口。
但倪晓晓伤口的血止不住,在包扎胳膊的时候,头上的血就渗透了包扎的棉花和布条。
项乾焦急的背着倪晓晓爬到坑上四处张望,几十米远的地方斜躺着一个女人,女人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小山洞。
项乾飞快的跑了过去,山洞里还有着燃烧的火堆,火堆上一口小锅烧着水。
项乾小心翼翼的把倪晓晓,放在山洞中铺着的行李上,开始在洞里翻找。
一无所获。
倪晓晓还在不停的流血,项乾急的在山洞里乱转。
最后他拿起了一个小盆,将小锅里的开水倒出了一些,将匕首插~进了燃烧的柴火中。
项乾解开倪晓晓包扎伤口的布条,小心翼翼的给倪晓晓清理伤口。
洗完之后他从火堆里拿出了烧的发红的匕首,咬着牙用匕首侧面向倪晓晓头上按去。
斯拉一声伴着焦胡味,昏厥的倪晓晓疼的醒了过来,不断地挣扎着,项乾死死的抱着倪晓晓不让她乱动。
待倪晓晓又晕过去之后,项乾给她处理小臂的伤口。
最后用剩下的水,煮了不少布条,用火烤干之后,再给倪晓晓包扎伤口。
忙完之后,项乾盘腿坐在倪晓晓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体前后摇晃着,直到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晕了过去。
..............
“水.....水.....”一阵虚弱的叫声将项乾唤醒。
项乾睁开眼之后,扑棱一下坐了起来,火堆已经灭了,山洞外是白天。
照进洞口的阳光之中,项乾在山洞里寻找着,在一个小盆里有着冻住的冰块。
项乾将小盆放到一边,尽量在山洞里找着能烧的东西。
许久。
项乾拿着烧开之后又晾温的水,小心喂给意识不清的倪晓晓。
倪晓晓喝过之后,项乾给她盖好被子。
.....................
两天后,倪晓晓渐渐清醒。
项乾边抱着她喂粥边嘟囔:“柳儿...多吃点...再吃点...粥里哥放了鱼干,多吃些,过几天你就好了。”
倪晓晓虚弱的看着这个照顾自己的人,不知道为啥他一直管自己叫柳儿。
但倪晓晓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这让她想起了娘。
又过了两天,倪晓晓感觉自己身体非但没好,而且还会忽冷忽热,看东西也会模模糊糊。
照顾她的人,忙里忙外不断的折腾。
倪晓晓好像明白自己要死了,她开口叫着一直在不断忙活的那个人。
倪晓晓:“哥,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我有话对你说。”
项乾听了赶紧跑过来,“柳儿,咋了?”
倪晓晓虚弱道:“哥,你坐好别乱动,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项乾:“柳儿...你身子虚,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给哥讲。”
倪晓晓:“不行....我要...讲...”
项乾:“好好好....哥听你讲故事!”
倪晓晓:“我叫倪晓晓...”
项乾:“柳儿,你糊涂啦,你叫项如柳。”
倪晓晓一顿,然后接着道:“有个小女孩,她叫倪晓晓.....倪晓晓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许久之后......
倪晓晓虚弱的道:“娘没有骗我.....我碰到...了...像哑巴爹爹...一样的好人...很好的人....”
项乾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倪晓晓:“哥,我多想....你就是我哥.....一直有你.....在我的...身边....但我恐怕不行了......我想.....你一定...是在找....你的妹妹......和你~娘.....所以....我没法骗你.....哥...我叫倪晓晓....倪晓晓.....”
项乾的眼中,倪晓晓的样子慢慢的变了,妹妹项如柳的脸慢慢变成了另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安静的躺在那里,项乾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流着眼泪前后的晃着身子。
项乾:“晓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项乾就那么坐着,日升日落。
..............
“哥,天亮了,你怎么还不给我做点吃的?”倪晓晓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项乾瞪大眼睛道:“晓晓,你好啦?你能坐起来了!”
倪晓晓笑呵呵道:“我好了,你看。”
随后在项乾的眼中,倪晓晓站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倪晓晓:“你看,我全好了,咱们快走吧。”
项乾喜极而泣又哭又笑道:“哈哈哈...好了,真的好了,呜呜呜....哥就知道你会好起来的。”
倪晓晓:“哥,你还在那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走,我们该出发了。”
随即倪晓晓伸出手拉起了项乾。
山洞口,项乾背着行李和倪晓晓手拉着手,在初升的阳光里,一起走向了南方。
...............
莹绿色光芒的山洞之中,洞壁上正是项乾和倪晓晓手拉手走向远方的画面。
新巧和杜门盘坐在地上,脸上都挂着泪水。
新巧更是哭出了声,吵得一旁施法的老头心神不宁!
老头无奈的叹息道:“别嚎了,吵得我都快走火入魔了,安静点!”
新巧哽咽的回道:“师父,你是魔鬼吗?你的同情心都被狗给吃了?你自己看看你那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新巧一句话差点没把老头给气死,赶紧停止了施法,阳光之中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定格在洞壁之上。
老头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叫道:“放屁,放屁,放你的狗臭屁......老子是要保持施法的状态,再说老子的眼泪,年轻的时候流的太多了,现在比较少而已!”
老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新巧。
新巧也不怕,冷哼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
“我是怎么教你的,啊?怎么教的?哪来的魔鬼啊?你从哪捅咕出来的新词?”
新巧歪着头不说话。
杜门在一旁赶紧出声道:“师父,您老消消气,消消气,接下来咋办啊?”
老头一瞪眼道:“两个白眼狼,呸...没一个好东西!”
骂完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好道:“接下来才是关键,你俩保持安静,别打扰到我,我看看能不能治好他!”
老头手指上慢慢凝聚了一团光芒,手指一弹,光芒就飞进项乾额头的玉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