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落霞城之前,沈情还是带着柳席安去了一趟县衙找吴谨,结果被告知吴谨出远门不知何时能回,县衙一应事务暂且交代给了梁师爷。梁师爷做事不含糊,命人将书院偏房收拾出来给柳席安居住,反正都是书院先生,住在书院正合适,也算是包吃包住还有月钱拿,说是衙门公职也不差。
住所一定,两人就先去了书院,还特意请了两个附近的寡居老妇打扫书院。创建书院的人应是十分爱竹,不仅以清竹为名,院子里也种满了翠竹,仔细看,还有些小竹笋尖儿在地上竹叶间探头探脑。
落霞城换季特别快,雨下得勤,仿佛就没了秋季,一天凉过一天。
偏房内陈设简单,摆着一张八仙桌,四张条凳,中间放着一面屏风,隔开内外空间。过了屏风可见一张雕花架子床,旁边摆着有些掉漆的衣柜,窗前是书案与博古架,正好可以放些书本摆件儿,从窗户看去正好是一片葱茏翠竹。
“夏天这里很凉快,就是容易生些蚊虫,回头我给你做些驱蚊虫的香备着。”沈情环顾房间,“你看要不要添些物件,一会去市集买。对了,你一个人?”
“好,”柳席安在光秃秃的床上坐了会,“嗯,一个人,怎么了?”
“我以为你们读书人都会有书童伴读,照顾饮食起居。”沈情如是说。
柳席安摇头解释:“大可不必!我习惯一个人,再说我是成年人,用不着别人照顾。”
成不成年她不知道,像个大孩子倒是真的。
最后两人还是置了些棉絮被子之类请人搬回书院,到门口处那人死活不进去,丢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跑了,最后只得两人来回搬了两趟才完事。
“他们好像不喜欢这里?”柳席安有些苦恼。
“以前出过命案,荒废过,他们怕也是正常。”沈情边铺床边说,顺便指挥柳席安将被罩拿出来,把厚重的棉絮套进去。
柳席安牵着俩被角,担忧道:“那岂不是没有人来书院读书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从柳席安手里结果被角,放在床上叠好,见着焕然一新的床铺,心情好多了,“教一个是教,一群也是教,做先生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有分别心……等等,难道王老爷没和你说过清竹斋的事?”
柳席安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旋即尴尬笑出声:“忘了。”
至于是王老爷忘了说还是柳席安听了忘,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书院很快就开办起来了,可惜沈情接到急诊,没有时间去观礼。夏常临与吴谨熟,便从夏老口中得知当日情形。
原来吴谨出远门那些日子是去了临江城请来了陪三皇子微服私访的吏部尚书王勉,三皇子是个爱玩的主,也跟来看热闹。巧的是,当年的文状元入宫为官后做过三皇子老师,文状元也就顺理成章,为清竹斋题字,顺便还捐了五百两白银,出手相当阔绰。
吴谨的几位同窗也如约而来,当夜就在酒楼设下宴席,多年不见的好友喝了个尽兴。
柳席安已经搬去了书院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多少有些冷清,书院开办了,却不见前来求学的人,他落得个自在,自己在院里捯饬新买的花草,一点也不让手里闲着。
临近晌午,柳席安才停下来,准备做饭,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沈情牵着沈初雪来了。
一大一小互相看了一眼又移开视线。柳席安暗自感叹这小孩也就只在沈情面前乖巧如小白兔了。
“沈姑娘,要不有事吃了饭再谈吧。”说完去了厨房。
沈情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来得时间点略微尴尬,且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专挑饭点儿来蹭饭的。
午后阳光明媚,沈初雪开心的端起板凳去院子里晒太阳,两个大人则在屋里说起了沈初雪入学的事。
柳席安一口答应下来,沈初雪的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