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家作为茶田镇的一霸,拥有厨师数百人,为了家族后继有人,规定十五岁以下的族人,但凡能感应到天地间烹气的,都必须送到家族统一训练。
作为家族最底层一类,汤小鱼祖上三代都是凡人,他也不例外,感应不到烹气,一辈子注定做个农夫。
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汤小鱼十四岁时,一天在地里干活,发现一只野兔,于是带上自制弓箭去追逐。
结果一箭射偏了,箭穿过一片灌木丛,他找过去发现箭矢射在一个人身上。
他为那人疗伤,发现对方年龄同自己相仿,但衣着十分怪异,似秃非秃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两块玻璃片,不知是哪国人。
被土弓箭射到屁股竟然会昏迷?
也不管这些,救人要紧,于是按照土方法急救,克服了心理障碍,人工呼吸!
当嘴巴怼上去的那一刻,那人猛的睁开眼,惊恐大叫,然后——。
轰——!滔天的光芒冲天,森林中升起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阵剧烈的大爆炸,汤小鱼昏迷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深坑中,方圆数里的树木全都化成了齑粉,那个古怪少年也不知所踪。
这事之后,汤小鱼惊奇的发现,竟然能感应到天地烹气了!
当闭眼冥想,可以感知到天地间充斥着无数金色的小颗粒,那就是烹气,是厨师力量的源泉。
这一消息让父母惊喜的哭了,烧纸焚香祷慰先人,自家这一脉终于出个厨师了,光宗耀祖!
全村轰动,三姑六姨左舍右邻,还有八杆子打不着的拐弯亲戚,纷纷提鸡提鸭前来道贺。前不久因嫌汤家穷而退娃娃亲的赵家也上门了,表示婚事可以再讨论讨论。
只有村东的黄家在吹冷风:“十四岁才感知到烹气,资质一定很差!”
就这样,汤小鱼成为汤家练武场的一员,管吃管住,并且还一次性给了他父母一万金米的奖励。这无疑是一笔横财,节省了一个人的口粮,还得一万金米,要知道他们一家要三年才能挣到一万金米。
汤家练武场,数十名少年盘膝而坐,运转着基础炼气功法,吸收天地烹气。
肉眼可见空气中的点点金光,不断汇集到这些少年的头顶,形成一缕缕金光。每一个人都很专注,除了——
呼——噜——
“汤小鱼!”教官的一声暴喝,打破了安静,所有少年的练功都被中断,纷纷带着愤怒的神情,看向后排一个体形消瘦,眼大而略显呆萌的少年。
“家族出钱栽培你,你却在练武场睡觉!”教官大怒。
汤小鱼耷拉着脑袋,不自觉又打了个哈欠,“好困...好困...”
“不思进取,等过了十五岁,你回乡下耕田去吧!”教官横眼喝道:“头顶磨盘,上下山一百个来回!”
“是——”汤小鱼打着哈欠答道。
烈日灼灼,汤小鱼头顶大磨盘,攀登着上下山的台阶,汗珠浸湿了领口。他从小在乡下种地,身强力壮,一百多斤的磨盘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可是这磨盘被阵法加持,源源不断的烹气从磨盘倾注而下,让他的双脚似灌铅般沉重。
其余学员暂停修练,站在悬崖边,俯视着汤小鱼受罚,看着他那一副狼狈的样子,像是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中,有的是家族高层的后代或出身商人家庭,富裕的家境让他们从小不缺少修练资源,所以个个天资卓绝。也有的像汤小鱼一样,家族旁系的农民家庭出身,资质参差不齐,但他们通过努力也能达到一般水平。而唯独汤小鱼,似乎资质太差了,无论他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是收效甚微,毕竟十四岁才出现烹气感应,资质能好到哪里去?
顶磨盘上山,表面上是惩罚,实际上是强制修练。磨盘上篆刻着阵法,中心装有烹石,烹气会强行灌注到受罚者的体内,受罚者只需将烹气聚于丹田再散发出去,就能减轻磨盘的压迫力。聚散烹气,反复打磨丹田,最终可在丹田凝出烹之火焰,成为厨师。
“不要用蛮力!引导烹气进入丹田,然后将烹气灌注四肢百脉,然后就可以动用烹气产生的力量!说了多少遍,真是蠢到家了!”教官站在山顶,恨铁不成钢的大声喝骂。
憋足了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汤小鱼艰难的迈动着脚步,咬牙低喝:“我也想使用烹气,可是,我办不到!”
汤小鱼能从磨盘上吸收全部的烹气,可当这些烹气汇入丹田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那场爆炸中,汤小鱼获得了感应烹气的能力,他兴奋了很久。可当他来到练武场,学习了厨师的一些基本知识后,觉得自己的这个丹田是假的。
厨师的丹田是力量的源泉,像太阳般明亮,可汤小鱼内视丹田时却发现,丹田上竟然覆盖了一层黑锈!他从外部吸收到的烹气,聚于丹田时,一接触到这层黑锈,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层黑锈似是烹气的克星,烹气一接触就会湮灭,根本进不了他的丹田。而且,当他意守丹田时,他的灵魂会被撕扯,因此他每次打坐运功,很快就会疲倦,昏昏欲睡。每次上课,他都会睡着,受罚是他每日的必修课。头顶磨盘的惩罚又折磨着他的肉体,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砰!”巨大的磨盘砸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汤小鱼虚脱的跌坐在地,看见教官,忙站了起来,右手横在胸前敬了个厨师礼,有气无力的说道:“报告教官,任务完成。”
“完成有个屁用!身为厨师,你用蛮力?别给我们厨师丢人!”教官气急败坏的骂道,然后愤愤而去。
“这么有力气,回乡下耕田多好!”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的嘲笑,引来一群人的轰堂大笑。
这少年叫汤宁,是大长老的孙子,八岁获得烹气感知力,然后在练武场打磨了七年。
厨修之道,并不是越早成为厨师越好,打基础更重要。一般来说,只要有了烹气感知力,基本上都能凝出烹火,但基础不牢,对以后的修练不利,所以十五岁之前最重要的修练是打磨丹田。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屈的目光看向众人,平静的说道:“你们,不要欺负乡下人。”
这话又引来一阵嘲笑和奚落,但大都是来自那些富家公子口中。而一些同样来自农村的学员,表情复杂,看向汤小鱼的眼神,有同情,也有鼓励。
不与他们纠缠,汤小鱼独自离去,他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在经历过无数次头顶磨盘的惩罚后,他发现丹田上的黑锈似乎淡了一些。他找到了方向,又冒险做过几次尝试,他发现外来的攻击性烹气,能冲刷掉丹田上的黑锈。
练武场的惩罚磨盘虽然有效,但太不方便,用多了难免惹人生疑,只能另寻他法。
他想到那日在镇上路过一家很气派的饭店,门口贴着招工启事。
“那么高档的饭店,一定会使用烹气食材,宰杀烹兽时会释放出攻击性烹气,应该可以用来清除丹田上的黑锈!”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训练结束后,汤小鱼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镇上,来到全镇最高档的饭店——鸿运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