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的璴也接到秘书的电话,知道璨忱去公司辞职的事,才起身拉开房间里的窗帘。转身仔细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后,又去书房转了转。
等我开门进去时,他正在沙发上看我翻译的书。
“你不去公司?”抱着手里的东西路过客厅,问道。
“嗯。”
刚辞职,我的心情却没他这么自在,我得考虑接下来怎么挣钱的事。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头就大了。手里虽然还有些积蓄,但早晚是会坐吃山空的。而且我不觉得办公室的生活适合我,最好还是找个自由一些的职业才好。
“想什么呢?”璴也靠近我,“说来听听?”
“我得再翻译一些书才行了。”
他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竟笑了笑。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了往事来。那时候,和他在长江的游船上,他给我讲解着长江两岸的风景人物,我当时并不能听懂太多,只是觉得他很有学问,便处处依赖着他。游船上,像我们的那样的不上课的小孩实在太少。
而那时候在我眼里的,不仅仅是美丽的风景,更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至于一路上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反而是那种依恋的心让我记忆犹新,但如今这种感觉却好像消失殆尽,就连昨天他如此近的躺在我身边,我也不觉得他是我的依靠。
这种感觉很怪,怪得让我有些害怕。
“小九还是接管了他家的事业。”璴也一下子提起了小九。
“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一来他和他家人的关系就会变得好很多。”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看着我,“他突然做这样的决定是和你有关吗?”
心里好想有什么崩塌的一样:“哦,可能吧。”
他回房间里拿了外套穿上,然后摔门而去。如此大声,连蹲在墙角的小猫也被吓醒了,跑到我的怀里躲了起来。
到了开学的日子,按照以前的计划,李染上了高中和阿明一个班。因为他执意要和阿明一样留宿学校,开车准备了些东西,带着他去高中校园。
和李染一个宿舍的除了阿明还有两个活泼一些的男孩,他们一见我便叫姐姐,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只能向他们解释我的身份:“我是李染的后妈,希望你们以后能和李染成为好朋友。”
“哦!”他们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你回去吧。”李染说道。
“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送我下楼,离开的时候我说道,“我会每月给你卡里打5000块钱,如果不够的话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
我希望他能过得无忧无虑些,找些忘记没有父亲的悲伤,但这种悲伤又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看着他进入宿舍楼后,我才离开。
后来,就算是周末房间,李染也很少回来过了。
开颜是上幼儿园,和齐舞一个班。刘姨负责接送他,除非幼儿园的校长有什么特殊要求,不然我也不怎么去学校。
孩子们开学,我也得想办法工作挣钱,但面试了几个公司,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我想,还是别替别人打工了,不如自己找些创业赚些钱,这样才能让李染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于是我开始着手考虑这件事,手头的资金不够,那就把车卖了,再从银行贷些款,应该也足够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我在嘲笑自己,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怎么能开公司呢?
脑海一片空白,渐渐的睡着了。梦里,我驰骋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匹健壮的宝马带着我一路往前。
突然,睁开了眼睛,小猫什么时候跳到了我的身上,不断的摩擦着它柔软的毛发。
“建个马场好了。”我心里这样喊着。如今的人天天与各种机器交流,当然也会与那些只会顺从人类的动物交好,而马儿是有个性的,只有那些能驯服它们的人,才能成为它们的朋友。
“什么?”璩孝听我要建一个马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想着要做马场了。”
“想到了就想做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开马场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你知道怎么养马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以后就会知道了,于是请求他帮我的忙,最好能给我一幅不错的马场设计图。
在市周围的几个马场逛了逛,有的发展得不错,但有些就实在能以形容了。让我决定先买下一个小马场,开始我的创业之路。
璩孝从南方的工地特地赶了回来,看了看我买下的那个小马场,虽然各种设施的都很破旧,但还好留下了几匹不错的母马。
“怎么样?”我很自信的给他讲了讲我的宏伟计划。
他摇了摇头:“想法是不错,但需要打量的资金才行。如果要按照我设计的图纸来建一个新的马场的话,至少得几千万。”
“银行不会让我贷这么多钱。”
“我倒是有这么多钱,但以后的各种费用又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还是要拉投资对吧?”
“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靠在马场的木质围栏上,看着一天天变绿的树枝,还是下定了决心:“建筑的事我不懂,还是想让你帮我的忙。”
“我会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帮你。”
“太好了,”我就怕他太忙,顾不上我这边的事,现在好了,他愿意过来帮我,“那我去解决钱的事,你就负责新马场的建设。”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跑几家投资银行,大家对我的想法都不太感兴趣。
“找小九试试!”璩孝给我发来信息。
坐在车里的我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有块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但我还是给小九打了电话:“杨董吗?”
小九看了看手机备注:“璨忱?”
“对,”我说道,“你最近方便吗?我有个不错的投资项目,不知道有什么时间见我一面?”
“你不是在华都上班吗?”
“早辞职了,最近打算开个马场。”
“好吧,你在哪?”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微微抬头,便看见振兴集团四个大字。
“上来谈吧。”
带着各种文件,楼下的接待员说了几句。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朝着我走过来:“林女士,这边请。”
跟着他上了大厦顶楼董事长的办公室。
“杨董,林女士到了。”
“请她进来。”
“请进。”
“谢谢。”
他从办公椅上起来,请我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观望四周,似乎这房间的装饰并不符合这栋摩登的建筑,更不符合小九的气质。
“这是我爷爷以前的办公室,接手后也懒得改了。”
至于他真的是懒得改装这间办公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并未详细过问。
“这是马场的具体情况,”我把马场的报告文件交给了他,“目前我们打算建一个新形的马场。”
“旁边有个高尔夫球场?”
“是的。”
“为什么不一起买下?”
“你开玩笑了,我哪儿有这么多钱啊?”
“如此要振兴投资的话,光是一个马场不行,如果你能把高尔夫球场一起经营的话,我会打算投资。”
我就想开个马场,关旁边的高尔夫球场什么事?虽然心里这么说,但我还是先答应着:“我试试。”
在马场脏乱的临时办公室里,白织灯吱吱作响,璮九勘探完地皮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我的对面。
“谈得怎么样?”
“别提了,”我有些失望,“他让我把旁边的高尔夫球场给买下来。”
璮九疲惫的躺在粗糙的木质椅上:“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也赞同他的说法。”
“他现在是个商人,当时想着怎么挣钱。”
“我可对高尔夫一窍不通。”
“到时候他安排几个专人过来打理就行。”
“你是赞成他的意见?”
“没什么不妥的。”
听璩孝也这样说,那只能这样办了。第二天我便去高尔夫球场找他们的老板去了。
原以为隔壁的高尔夫球场会是一个宽阔的,让人耳目一新的从草地。但没想到,周围种上了一些果树,大概是樱桃,桃子之类的,现在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也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入口处,有个看门的老大爷,他的两只眼睛从只有人头那么大的孔洞里露了出来:“干什么的?”
我本就想上去打个招呼的,但被他这么一喊,反而吓住了:“哦,我是隔壁马场的人,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对方脾气还不小,朝着我挥了挥干枯难看的手掌。
“这儿不是高尔夫球场吗?”
那人好像非得赶我走似的:“走走走,到一边儿去看。”
见他如此不耐烦,我只能站在远处。等了一会儿,见他又要进入那个小房间里去,于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声:“我想见见你们老板。”
干枯的手原本要打开那扇小门,一下子又扶在了门框上,转过头来:“找他干什么?”
“谈谈生意,”怕他不明白,指了指种上了果树的空地,“关于这个高尔夫球场。”
“你是华都集团的人?”
“关华都什么事?”我奇怪的看着他,“隔壁那个马场知道吧,我是那的老板。”
“跟我来。”老人把手背在后面,往前走去。
这块空地很大,穿过不太高的果树林,便可以看到远处的一排白色房子,应该说以前是白色的,现在变成灰色的了。屋顶上的还有一堆一堆冰雪团。
在往前走些,可以看见西边的房子里有些涌动的人影,再往西边去些,停这一排的黑色小汽车。他们应该是从西边的大门进来的,而我是从西北角的小门进来的。
老人走在前面,是不是往回看上我一眼,好像是怕我偷偷钻去什么地方似的。而我从人群中走进那间灰暗的房子,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和守门老人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只是他的头发全白了,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胖男人。胖男人的额头不停的出着汗,他就不停的扯着桌子上的一包抽纸子。
“老郭,这个女的是马场那边新主人,说是要和你谈谈地的事。”
“不是地,是高尔夫球场!”周围全是大个子男人,恐怕都是冲着这块空地来的,我可不能说自己是冲着地来的,不然一定会被这些人给轰出去。
白头发让旁边的大胖子给我端了一张小木椅子:“坐下一起谈。”
原来那个大胖子是白头发老人的儿子,而周围这些推销样的男人就是他引来的。
房子里的人实在太多,我只能挤在门旁边的缝隙处。带我来的守门人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依在门框上,两眼盯着房子里的人。
我默不作声听了个大概。这些人是华都建筑公司派来的人,说是要用高价买下这块空地,并提供一些其他的好处,比如房子啊什么的。
大胖子越听越高兴,一个劲的怂恿自己的父亲把地卖出去,好像卖了的钱都能揣进他的裤兜里似的。
“马场来的,你说说。”
“哦,”白头发终于想起了我,“我叫......”
“马场来的,”大胖子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你也是来买地的?”
就他这一句话,周围几个男人便十分警惕的上下打量我一番。
我站起身来,怕太远白头发听不清,就再往前去了几步:“如果你实在缺钱的话,这个高尔夫球场我还是可以想办法买下来的。当然,你不想买的话,我们可以谈谈怎么合作。”
“你想继续开高尔夫球场?”白头发问。
“啊,”我也不能把整个高尔夫球场买下来当赛马场不是,“不然干什么?”
“做房地产多赚钱!”大胖子敲了敲桌上的合同,“现在房价不是一直在涨吗?”
“华都集团也有考虑预留一部分空地做高尔夫球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这儿就这么大个地方,”白头发说,“你们是盖高楼,盖别墅还是盖酒店?”
“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有些为难,“我们派人勘探过便会给出具体方案。”
“爸,你管他盖什么,”大胖子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谁给的钱多不就行了,”他又看看我,“你打算花多少钱买这块地?”
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那想得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又感觉这么说不太妥当,补充道,“不过可以商量嘛。”
“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都走吧。”
看来我可真不适合谈生意,心想没这块地也行,大不了马场还是原来的样子,舒舒服服的养几匹骏马也行。
便起身去,还了他的椅子,道了声谢谢。守门人跟刚才一样,走在我的前面,我走在他的后面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