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郊外看雪也是我临时想到的,只希望他能出去走走,别整天把自己闷在房子里。当我把外出的想法告诉李染后,他大为高兴,毕竟从回来到现在,还没让他出去玩过。
“我得叫上我阿明,杨璮九,王璴也一起。”
“叫他们做什么?”
“我爸肯定是不去了,”李染自顾自的说道的,“西姐也叫上好了,她对我也不错。”
“停!”我说道,“谁都不能叫。”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这么多人,要是遇上大雪可就麻烦了;另一方面是考虑到璩孝的个性,他实在是内向的很,人多了反而一句话也不说,到时候肯定不愿意去。
“林女士,你这就有些偏心了,干嘛只带何璩孝,不带杨璮九他们?”
“你肚子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指了指阳台外的那台跑步机,“你哪来的钱买那东西?”
“跑步机是杨璮九送的。”
“你房间的电脑呢?”
“王璴也送的。”
“见你总是出去,是都去阿明家了吗?”我严肃的问道。
“你别问了。”
“看你的样子,是和他们要好上了。”
“我和他们关系好,不都是在帮你吗?我不也把从他们那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你?”
他说的没错,关于杨璮九和王璴也两个人的事,我还真从他那儿知道了不少:“既然如此,何璩孝那儿,你也能得到些消息吧?”
“你还正把我当间谍了?”李染愤然起身,“你那些朋友可真没说出。”
“他们说什么?”
“说你是个地下党。”
“你知道什么是地下党吗?就这在儿胡说。”
“反正就是你这样。”
不过,我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对我这几个朋友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五下午,按照对约定的时间准备出发,下楼时却遇到了璴也和他的未婚妻董玲。而后璩孝的车也开进了井街,身穿黑色羽绒服,下车见了璴也和董玲,也打了招呼。
“怎么回事?”我我身边的李染。
“我什么也没说。”
如果他没说,那就只有丈夫了,这样一来,算是我食言了:“璩孝,我觉得还是人多热闹些。”
“那就一起吧。”
李染本想上璴也那辆车,被我拦了下来,强硬塞进了璩孝的车里。
“雪乡,直接用导航就行,一两个小时就到了。”李染招呼着后面的璴也说道。
“我们这次去雪乡,”坐在副驾驶的我对璴也说,“听说那的雪景不错。”
璩孝在车载导航上点击几下,便出现了目的地。幸好李染和我们一辆车,不然也没多少乐趣。他一边讲着从东京学来的笑话,一边打探璩孝的生活。这是我出门之前交给他的任务,看来是运用自如了。
天黑之前我们达到了目的地,一下车,李染便四处张望。远处的雪地里走过来两个人,仔细看了看,是小九和王经纪并排而来。
“李染!”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我没告诉你,杨璮九就在这儿拍戏吗?”又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让我无从下手。
“你们到了?”王经纪说着,“我们也刚拍完了这场戏,你们跟着我来吧。”
“董玲,我们先走吧,”我站在王经纪的旁边,“东西让他们拿好了。”
董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过来了。
“林女士,你东西那么多,我一个人怎么拿?”李染有些恼火。
我们三位女士在暖和的屋子里坐了一好一会儿,四个男人才把东西给搬了进来。
“这里用的是当地人的土炕,很大,也很暖和。”王经纪说着。
“几间房?”
“两间大房,”王经纪瞧了瞧最后进来的璴也,补充道,“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要不我在找间房子。”
“不用了,”我说道,“房子还可以,这沙发也不错,这样,他们三男的一间房,我们一间房好了。”
“那李染呢?”
“让他睡客厅沙发。”
“凭什么?”李染从丢下手里的东西,“你这是在的虐待未成年人。”
“记得把我东西搬去左边那间房。”我指了指。
这里正的很不错,房间很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三个人住也很方便。其实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考虑到了董玲,也许她希望和璴也一个房间。但是我有我的打算,也就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见王经纪对璴也谨慎的态度,让我想到几天前李染对璴也的描述。
璴也大学期间便接手了父亲手里的部分企业,那时候,王家主要经营地产,名贵中药材,酒店和煤炭行业,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这些企业很快上市,获得大量的融资。就在企业蓬勃发展期,璴也对企业内部进行重组改革,那时候他才刚毕业,威望并不高,加上父亲和一些老董事长的反对,使他步步维艰。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争夺了其他董事,包括他父亲手里的所有股份,并辞退老一辈的公司成员,不少人对他的作为表示不满,期间公司的职工还闹过市政府,在混乱中,差点用砖头砸中了他。
璴也毫不畏惧这些的人的各种危险,公司结构和发展重心很快调整,他投资医药行业,建立独立的研究机构,开办高等学校;从煤炭行业走向新能源开发行业的前列,还投资海外石油,开发和利用石油能源;从中药企业到中药开发,重新发现中草药中的可用成分。
如今,他不仅仅做医药,地产,能源,度假酒店,甚至还涉足家电制造,旅游开发,文化项目等等。
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他确实做成了很多事,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璴也的父亲是个念及旧情的人,对以前合作过的老朋友,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而自己的儿子一上台,便把他那些老关系,给一一推倒在地,好像在儿子眼里是一文不值的破东西。
至于璴也在商场上使用过的那些手段,我还是不愿过多提及的,但希望他和董玲的婚事里,不要掺杂着利益才好。
天渐渐黑下来,主人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多是当地了特色菜。七个人围坐一桌,看上去十分热闹。
李染,小九,璩孝,璴也,董玲,王经纪,我,刚好一个大圈。趁着上菜的空隙,注意着对面的璩孝和璴也,他们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甚至可以说疏远了很多,从他们的坐在一起到现在,可还没见他们说一句话。小九也有些沉默,整个房间也就上菜的主人家和他帮忙的女儿发出了声音。
等菜上齐了,李染捅了捅我的胳膊,示意让我说些什么。
“菜看起来不错,”我拿起筷子,“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拘束。”
“是啊!”李染接着我的话说,“别搞得如此严肃。”
我踢了他一脚,让他别说那么多闲话。大家吃饭都很专心,我没吃多少就饱了,打量着这三个沉默着的男人。
璩孝就算了,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小九以前是最活跃的人,但现在也沉默不语,这里面肯定有事。璴也现在变了一种身份,自然而然表露出一些架子,但他的严肃的表情已经影响到了别人,董玲看他的表情行事,而王经纪更是不敢说话。看来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璴也身上。
璴也抬头,见我一直望着他,也不避让,反而盯着我看。
“璴也,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也常像这样出来玩吗?”
“记得。”
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这句话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问道:“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你知道是哪三友吗?”
“自然是:友直、友谅、友多闻,益也;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侫,损矣。”他片刻未想就答了出来。
“我也有三友,你说我这三友是益友,还是损友呢?”
另外两人也盯着我看,显然,这句话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
“这恐怕要你自己作出判断了。”璴也喝了口茶,转移了视线。
“小时候,我觉得他们一个正直,一个胸怀宽广,一个学识渊博,我想得他们是益友,长大了,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我又觉得他们一个脾气古怪,一个城府深厚,一个性格软弱,我想他们是损友了。”
空气凝住了,谁也没开口说话,我继续道:“开个玩笑罢了,别认真。”
“林女士,你这话是出自哪儿?”李染不合时宜的问道。
“论语。”
“哦,回去把书借我,”他扫了一眼桌子周围的人,“论语我还没读过。”
“璨忱,”董玲说着,“你误会璴也了。”
“是吗?”我瞧着正要起身离去的璴也,“璴也,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小九和璩孝也起身离去,李染埋怨着:“我们是来度假的,你怎么呢这样?”
她们也陆续离开,回了房间。
我和李染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右边房间的人陆续出来,披上厚厚的大衣走了出去,也没说出去干什么。
电视虽然精彩,但并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头往外瞅了一眼,三个人站在远处的雪地上,离得很远,也不像是在谈话。
“要我出去看看吗?”李染问。
“别去了,”我提醒着他,“记得我给你说的话。”
“知道,不就按照计划进行吗,我有数。”
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房间里的炕很大,足够五六个人一起躺下。她两个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也不见她们聊天,我也难以找到开口的机会。
等我收拾好,她们也已经睡下了。我并不着急,先确定窗户开了小口,关了灯,然后钻进了被子。
早上,王经纪起得最早,我跟随其后,走出房间。我以为她这么早起来有什么急事,其实就为了准备早餐。她拿出一个保鲜盒,从里面取出一些黄黄的东西。
“这是什么?”
“蟹黄。”
多亏有这天然的大冰箱,不然这蟹黄没如此新鲜了:“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给小九做蟹黄粥?”
“他早上就吃这个。”
“他也可以吃别的。”我在厨房转了转,发现这里的东西很齐全,案板上还放着饺子。
不一会儿,董玲也走了进来,挽起袖子,开始找什么食材。
“你也起来做早餐?”董玲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做早餐的人啊,“你打算做什么?”
“清汤面!”她微微一笑。
“这里的早餐都得自己做吗?”我有些不想动手。
“也不是,老板一般会准备饺子。”
“饺子不错,我就喜欢饺子。”
昨日的老板也走了进来,见厨房的我们,看了看时间,可能是在怀疑自己是否起晚了。
“大叔,今日我们自己做早饭,你就回去安心睡个懒觉吧。”我说道。
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们两人做的早饭看似简单,但做得十分精细。我在一旁的电磁炉上,已经做了蒸饺,几个荷包蛋,还有水煮西兰花,她们才刚刚结束。
端着各种食物,进入昨日的饭厅。没想到他们也都醒了,只有总爱睡懒觉的李染还趴在沙发上。
“李染!”我一下子掀开被子他的被子。叫他起床已经成了习惯,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最为管用。
“林璨忱!”
“叫什么?”
“林女士,你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我被子行吗?万一我没穿衣服睡觉,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是我错喽?”
他改变口气:“不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穿上了外套,跑去洗手间。
等他出来,看着餐桌上的食物。
“我为什么是饺子?”李染的眼睛看着小九碗里的蟹粥,咽了咽口水。
“因为你只有饺子吃。”
“那他为什么是面条?”
“因为面条是董玲一大早起来做的。”
“蟹粥呢?”
“王经纪做的。”
“别说了,”他坐下来,“这难看的饺子一定是你做的。”
看他两都有特殊待遇,我只好向璩孝说道:“今天厨房没有活鱼,明天我再给你做鱼丸,今天就将就着吃吧。”
“不用,我没那么讲究。”璩孝叉了颗西兰花放在嘴里。
李染说着,“被客气,我和我爸也才吃过一次她做的鱼丸,后来再让她做,她总说麻烦,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能放过。”
璩孝有些许惊讶:“那就做吧。”
“董玲,明天你就别做了。”璴也说道。
“好吧。”
“王西,你也不用做了。”
“好的。”
我能收回刚刚的话吗?这几个小气的人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些话在埋怨我的吧?不过,既然说出口了,也不能退回去,只能叫老板多准备些新鲜的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