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我一般是忙着做功课的。但这个周末变得不同,是谁先提出去野营的呢?应该是小九,他总喜欢到大自然去,喜欢那些奇怪至极的甲虫。一大早,我便让母亲帮我收拾了行囊,那时她前一天特地去驴友店买的一套装备,整整一大包的东西,我不太高兴。父亲鼓励了些我,让我别整天待在家里,得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觉得他说得很对,也就不在意那沉重的包袱。
我们要去的地方位于偏北的小兴安岭,那里很凉快,听说那边溪流里的水是冰凉的,适合消暑。而我们去的的时候人不多,可能大家都在忙着这学期的期末考试。
我的家比较远,璴也得最先到我家把我给接上,然后再让司机开车去小九家,最后再去那狭窄的井街,接上璨忱。璨忱带的东西不多,都是由她奶奶提着,最后放上车。璨忱的奶奶很慈祥,挥动着僵硬的手,目送我们离开。
“不是让你们别带那么多东西吗?”坐在前面的璴也不满地说,“你看后备箱都被塞满了。”
“就你最多。”小九顶了回去。
璨忱坐在我们中间,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和其他女孩子的笑声不一样。
司机把我们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的,放下了东西,也就离开了。我们计划在这里度过三天两夜的时间,学校那边已经请好了假,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九的体力好,是很快扎起来一个帐篷。我翻了翻背包,没有帐篷,只有些睡袋,吊床,厚厚的衣服,竟然还有刀子和铲子,还放了一本英文书,对我没什么用处。
我望着被支起的两个帐篷,有些疑惑:“怎么住?”总不能两人一个帐篷的。
“大的我们三个住,小的璨忱住。”璴也说着。
旁边有小溪流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小溪,不过是水流从山上滑落,顺着低矮的石头路流下来的罢了。璨忱光着脚踩着那些水,确实不深,刚没过她的小腿。
我们三个男生的动作也算麻利,在中午之前就支起了烧烤架。璨忱在一旁的桌子上摆弄食物,她有强迫症,非得把一个个盘子和碗摆放得整齐齐不可。她拿了些点心出来,说是奶奶亲手做的,因为干活的我们手都很脏,也就被她投食了些。这种投食的游戏要算小九玩儿得最好,他每次都能接着璨忱手里的食物,而我和璴也只能侥幸命中几个而已。
生火是已经及其困难的事情,这可把我们三给难住了,而站在一旁观看的璨忱笑出了声,这次和车上不一样,她笑得很大声,连周围的鸟儿也给惊扰了。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三人被那黑黝黝的木炭给弄得不成样子,狼狈不堪。我们自得去旁边的水流处洗了洗,等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生好了,璨忱正躺在一旁的椅子上吃着葡萄。可能是怕伤了我们自尊心,她说道:“借了个风,就燃了。”
先笑的是小九,坐在了她的一旁,要了几个葡萄,说道:“原来是我们三把风给挡了!”
我和璴也也微微一笑,毕竟我们都没有生火的经历,不管说什么样的理由,也都能接受的。其实璴也准备了很多的熟食,烧烤这也不过是为了娱乐而已。但我没想到的是,从不在学校打扫劳动的璴也,居然亲手为我们烤起食物来。
吃饱喝足后,我们躺在椅子上,看着湛蓝色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照在人身上却十分温柔,暖暖的。
小九建议去附近捡些柴火回来,他要生一个大火堆,就像电视里那些篝火晚会一样,可以畅聊整个晚上。我们都表示赞同,一行人走入深林。璨忱似乎对小九很依赖,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而我和璴也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最后我们两先回来,而小九却背着璨忱落在了后面。
看见受伤的璨忱,我们都跑了过去,但接住她的却是璴也,他抱着她,把她放在椅子上,找来了医药包,帮她处理伤口。伤口并不深,只是挂上了皮,流了不少血。包扎好后,璨忱站起来走了走,耸耸肩:“能给我拍一张吗?”
小九拿了相机,把她和被包扎得并不好看的腿一同的拍了下来。她总是这样乐观的,而我却担心是否留下疤痕,那样的话,璨忱一定不会再穿裙子的。
夜晚很宁静,天空的星辰很吸引人,我们望着天空,享受着大自然的绚丽。我会弹吉他,但没想到璴也真的准备了吉他。手指不自觉地波动,悠扬的声音包围住整个深林。
弹了几首自己写的曲子,他们很喜欢,我很高兴。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大都是关于学校的生活,也聊一聊感情。这是一个让人兴奋的话题,璨忱说她收到不少情书,还回了。
“我收到可比你多。”小九不服气的说道。
“那你回了吗?”璨忱问。
“没有。”
“但是我回了。”
身边的璴也底哼了一声,可能和我一样觉得璨忱的话有些孩子气吧。
“璴也,你也收到过不少吧?”小九问道,“有喜欢的吗?”
“我没收到过。”
“我才不信。”璨忱一脸鄙夷,“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收到过。”
“哈哈哈!”小九嘲笑着,“因为她们不敢。”
“那璩孝呢?”璨忱转移到我的身上。
“收到过。”
“回了吗?”
“没有。”
璨忱撇撇嘴:“人家给你写了信,你怎么能不回呢?”
“就你会回,”小九敲了她的脑袋,“笨蛋。”
这一天,我们是三个睡在一个帐篷里,倒是聊了很多,但都没有关于璨忱那情书的任何话题。
第二天,我们外出钓鱼,这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活动,璨忱靠在小九身上打瞌睡,好像昨天晚上没睡觉似的。
“上钩了!”小九一把抢过璨忱手里的鱼竿,扯动着那水里的鱼。璨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还未反应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你的鱼!”小九无奈道。
“哦哦哦,”她揉揉眼睛,“放了吧,放了吧。”倒在一边的石头上。
“放了?”小九一头雾水,“放了也得掉起来才能放啊。”
这两个总能带给人欢喜,我和璴也相看,噗呲一声大笑。
烤鱼做的不错,但因为璨忱说把鱼放了,招来小九的不满,于是,她没有鱼吃,坐在一边舔葡萄。
“太过分咯,”璨忱扔了一个葡萄在小九身上,“我也饿了。”
“吃你的葡萄得了,要什么鱼?”小九应付过去。
等无法过后,璴也偷偷给她泡了一碗泡面过去,而小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璨忱看了看,咽了咽口水,问道:“我奶奶说吃泡面会让人发胖,你说是不是?”
“额?”璴也一脸茫然。
“这样,我们一人一半,”她再咽了咽口岁,“这样就不会胖了。”她的逻辑一直以来都很怪。
在我看来,她真的很特别,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但却让人喜欢。第二天,璨忱起头讲起了鬼故事,她说的并不吓人,但为了配合,我们三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最会讲故事的的人是小九,每轮到他时,璨忱就会躲在我的身后,时不时问上一句:“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只能这样回答她,因为小九讲的故事并不恐怖,只是略微恶心罢了。
璴也司机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在打扑克,小九和璨忱两人的额头已经被弹红了,而我和璴也两个完好无损。趁着最后的时间,小九把我两扑倒在地,狠狠的欺负了我们一下。璨忱可能也有些不满,揪了我的耳朵,那种感觉并不疼,只是有些麻。
和来时相反,璨忱第一个被送到家,而我是最后一个。母亲接过我的背包,让我上楼休息。而我记下了这篇日记,希望大家都能过得美好。
2012年6月12日-14日,晴朗,安宇100号,孝
璩孝已经很久没翻过以前的札记了,他些东西一向很好,但最近也没怎么写了。这篇是在高中时写的,记录了那次野营的经历。
刚从井街回来,璩孝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父母因为工作,很早就搬离了这处房子,但他大学毕业后,又搬回了以前的老房子。他喜欢那里的一切,简单的装饰,过于古老的家具,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壁虎,让他觉得宁静。
刚从母亲家吃完晚饭回来,妹妹顺利进入父亲的高中,做了一名语物理老师。璩孝想不出整天在房间里打扮自己的妹妹上物理课的样子,那一定不堪入目。母亲退休后并未闲着,在附近开了一家钢琴社,有时间也教教孩子。
最近,他们最担心的自然是璩孝的婚事。这是不用说的,虽不满25岁,但事业小成,家人没别的能过问的,也就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婚姻上。璩孝父亲是个开明的大人,并不赞同母亲给璩孝亲自找媳妇儿,在他看来,那些都是旧时残留下来的旧思想。
但这些都抵不过璩孝母亲的相亲热情,她给儿子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女孩儿,以她的标准来看,只有同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儿子。
璩孝的妹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不喜母亲的偏见,还有父亲的偏爱,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找再多女人也没用,我哥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谁?”母亲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电脑桌面上那女人的照片你们没看见?对了,你们不用他电脑。”
“你动我电脑了?”璩孝望着妹妹。
“你不在家的时候,借用了一下,”哥哥在这个家的权威几乎没人能碰,连她这个小女儿也不行,只能道歉道,“对不起。”
“儿子,你又喜欢的人了?对方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璩孝不愿骗母亲,只是说道:“那是过去的事了。”
父亲探究的瞧了瞧儿子,一向骄傲的他似乎在这件事上垂头丧气:“对方不喜欢你?”
其实他并不想说出口,但又像是在和自己赌气,说:“她已经结婚了。”
家人停下动作,望着他。
母亲刚还想着怎么见见对方,现在却一脸惊讶,然后为儿子觉得不满:“对方比你还优秀?”
“妈,”妹妹说道,“这不是优秀不优秀的问题,你看我哥就会读书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能不失败吗?”
父亲不赞同女儿的观点,这才联系起儿子大学毕业那会儿,原本已经搬到这里的一家人,他非得一个人搬回老房子去住。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儿子是个敏感的人,做人做事都很小心翼翼:“璩孝,有些东西不是非得得到才行的,就像外面的雪一样,就算你紧紧握在手里,那也是徒劳的。”
“我知道。”
等他走后,全家人围在璩孝以前用过的电脑前,看见了那张照片。
“我知道,”母亲说道,“这个女孩儿我见过的,叫什么来着?”她翻了翻儿子的同学录,找到名字,“林璨忱,对,就是她,她是璩孝的同校同学。”母亲又翻了些照片,发现其他不少关于璨忱的照片。
而妹妹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杨璮九?”小时候,她见过哥哥和他打篮球,那时候她还小,只是远远的看着,觉得杨璮九长得好看。后来知道他做了演员,也就喜欢上了他拍的电视剧。不过这些年不见他们之间有任何联系,以为他们已经断了关系。
父亲从相片册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儿子的笑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而照片上的那些人,一定是儿子上学时提到的那些朋友。因为儿子过于优秀,父亲对儿子的事情并未作出太多的干涉,在教育方面,他尽量给他最好的,但他每每的选择都让自己很意外。就像他从小喜欢历史和文学一样,到了高中却选择了不擅长的理科,留在普通高中。虽然最后还是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但那些从事了意想不到的建筑行业。他做的这些事,好像都不在父亲的掌控之内。
璩孝吃了一粒药,渐渐的睡下,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