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喝酒以后,穆砾已经好几天没来剧场。黎然琢磨着要不要发消息问问他,打好字又觉得不妥放下了手机。
“黎然,你的快递。”
黎然走到前台,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包裹,薄薄的像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疑惑地打开,一张底朝上的照片,她翻过正面,心跳猛地加速,脑袋里一闪而过梦中的场景。
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上面闭眼躺在湖边的女孩是小时候的自己。旁边一处像血迹的东西被人特意圈起来,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起电话那头说知道当年真相的女人,她颤抖着找到女人的电话拨过去,依旧被挂断。她翻看包裹上的寄件人信息,姓名栏写得潦草,电话栏留了一个座机号码,她照拨过去,却提示空号。
她往那个电话号码发去一条信息:你究竟想怎样?
闻玉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冷笑,还以为黎然能有多大能耐,这样就受不了了?她放下烟编辑回信,发送出去后将手机关机扔在桌上。
黎然看着回过来的信息:周一下午两点,5号码头。
她看着照片,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收好照片,决定周一去会会这个女人。
伦敦。
穆砾弯腰谢幕,台下爆发雷鸣般的掌声。待幕布合上,他抬头笑着拍拍助他成功的小提琴。
穆砂儿在台下激动地鼓掌,陆泽熠看了她一眼笑她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这哪会习惯啊?你不知道有个优秀的弟弟是多么值得令人骄傲的事情。”
陆泽熠笑笑,拉着她起身出去迎接,穆砂儿起身,突然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蹲下,陆泽熠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
穆砂儿转动脚踝,陆泽熠见状将她扶坐到座位上,蹲下身脱掉她的高跟鞋,搓热掌心覆在她脚踝处片刻,又轻柔了好一会儿,那股刺痛感才得以缓解。
穆砂儿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欸。你说你这身本领要用到别的女人身上,还不得让人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
“不好意思,不穿牛仔裤。”
穆砂儿对天翻了个白眼,等他给自己穿好鞋,轻轻站了起来:“可是你说我这脚踝是怎么回事啊?总是冷不丁地给我来一下痛得要死,钟医生又说没什么大碍。”
陆泽熠弯起臂弯让她挽住,配合她的步伐缓慢前行:“钟医生的话你还不信?”
穆砂儿撇撇嘴,钟医生可已经陪了她十几年,她当然相信了。
穆砾等在门口疑惑怎么他们还没出来,正想打电话便看见姐姐挽着泽熠哥,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他小跑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儿,脚踝又疼了下。”穆砂儿说完让穆砾低头,穆砾疑惑地低头,穆砂儿咧嘴伸手猛揉他的头发:“这次你真的太棒啦!”
穆砾回过神抬头要揉她头发,穆砂儿笑着躲到陆泽熠背后,陆泽熠笑着替她挡住穆砾,穆砾撇嘴抱手:“泽熠哥你可真是从小到大都偏心啊。”
“好了,舅舅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走吧。”
穆砂儿从陆泽熠身后走出来,挽起穆砾的手,慢慢向外走。两个男人看着她脚下的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崴了脚。
推开门一片光亮,等在桌前的长辈们转头笑脸迎接,穆砾松开姐姐的手关上门,回头看见泽熠哥正在帮姐姐解鞋扣,他便拿出拖鞋放到俩人面前。
“砂儿你可真有福气,有哥哥疼有弟弟爱。”亲戚笑看这一幕打趣,穆砂儿扬头笑着回应:“前世我应该造了很多福。”
大家都笑了,只有陆泽熠顿了几秒,起身将她扶到餐桌。
“砂儿今天脚腕又痛了。”陆泽熠抬眼看了看舅舅的方向,主位旁的女人听闻放下筷子紧张地走到穆砂儿身边。
“没事啦妈,已经好多了。”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陆泽熠,看见他肯定的眼神后点头:“明早让钟医生来看看吧。”
穆砂儿本想推脱,但看见餐桌那头爸爸同样担忧的神情,咧开嘴笑着点头。
从她有记忆起,钟医生便时不时地来给家里人做检查,每次看到她都会问她“脑袋疼不疼”“脚疼不疼”,小时候偶尔脑袋还会疼,长大了渐渐就没了那种感觉,只是脚踝像是个定时炸弹,时不时地炸一次。问钟医生原因,他也只说是高跟鞋穿多了或者过于劳累。
“这次又是为什么啊?”
穆砂儿将脚收回,看着面前的钟医生询问。
“让你少穿高跟鞋,怎么老不听呢?”
穆砂儿撇嘴反驳:“女人就该穿高跟鞋啊……再说了也不是每次穿高跟鞋都疼。”
钟医生摇头感叹犟不过她,嘱咐她最近少走点路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门。
陆泽熠和穆行戊等在门口,钟老看见他们收起笑容,示意他们到客厅。
“最近她脚踝痛得比之前频繁,怀疑是不是旧疾复发,我建议去医院做个精密的检查。”
穆行戊皱眉看向一旁的陆泽熠:“泽熠,回国后带砂儿去秦医生那儿看看吧。”
“好。”
陆泽熠送走钟老,想起什么又折回门口将穆砂儿的高跟鞋全部拿出扔进纸箱,嘱咐保姆拿出去扔掉。
“你啊,不得被她骂死。”穆行戊看着侄儿的行为忍不住笑。
“总比腿瘸了好。”
陆泽熠每每回想起当年她窝在舅舅怀里瑟瑟发抖,左脚不住流血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紧。穆砂儿这么善良,值得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