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醒来看见砂儿时恍惚以为自己在柏城医院,直到穆砾走进她的视线。
“刚熬好的,解解酒。”穆砾将热粥递到她面前,穆砂儿瞥了一眼起身站到他身旁。
“哪有人用热粥解酒的?”黎然说完看见穆砾略显尴尬的表情意识到不妥立马收起笑容,端过热粥道谢。匆匆喝了两口,她便起身要走。
“休息会儿吧,反正……你晚上才上班。”
穆砾挡住她的路,黎然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她看了眼身旁的砂儿尴尬地笑:“就不打扰你们了。”
“吃个午饭吧。”穆砂儿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转身进了厨房。黎然站在原地发愣,沉默片刻抬头望着穆砾:“你女朋友是不是误会了?”
穆砾皱眉:“什么女朋友?她是我姐,亲姐。”
黎然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乌龙。
饭桌上黎然显得有些尴尬,穆砂儿依旧面无表情,穆砾安静吃着饭,三个人谁也没开口。
“昨天谢谢……”
“黎然。”穆砂儿打断她的话:“你这样耗损自己的身子赚钱你妈妈知道吗?”
黎然浑身一个激灵,她抗拒任何人提起她的家事,她点头扒了一口饭。
“真的知道吗?她也同意你这样做吗?”穆砂儿咄咄逼人的问题让她不适地皱起眉头,她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她:“这是我的家事。”
穆砂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火气“蹭”地冲上头,她提高音量脱口而出:“那你能别打扰别人么?”
“姐!”穆砾打断她,黎然愣住几秒突然笑着起身:“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她离开饭桌走向玄关,关门前向着穆砾的方向补充:“不过下一次,能别再管我了么?”
穆砂儿生气地要追出去,穆砾拉住她:“姐,她妈妈在的监狱地址你也有吧。”
“你要干嘛?”
穆砾不答话,沉默地吃完整顿饭。
走到公交站,黎然拿出名片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电话那头冷冰冰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她。
“我来兑换赌注了。”
“要什么。”
“见面说吧。”
陆泽熠让她周五晚上到阳岸大厦,她犹豫了下将地点改到了‘无未’。
“这样我不用请假。”
“你都傍上我了,这点钱都舍不得放过?”
黎然笑笑,忽略他话里的嘲讽,让他一定守约。
周五,黎然早早地到了‘无未’,和别人喝酒时也心不在焉地看着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陆泽熠走进来。
“我以为你要爽约了。”
黎然端着没喝完的酒走到他桌前,陆泽熠架起腿靠上沙发看看手表:“现在十一点五十五分,依旧是周五。”
黎然莞尔,放下酒杯从兜里拿出一张纸。
纸上写着一段话,还有一串电话号码,陆泽熠拿起看了看又放下:“什么意思?”
黎然脸上早已没有陪酒时的笑容,她盯着那张纸开口:“我想让他消失。”
“呵呵。”陆泽熠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坐直身子盯着她:“你让我为你除掉这个人?”
黎然看向他,他眼里满是对她的嘲讽,她握紧桌下的手开口:“这样赌注才算大,不是么?”
陆泽熠拦住路过的酒保,点了两杯烈酒,等到酒上了,他也没有回答黎然的话。
“不敢么?”
陆泽熠瞥了她一眼笑了。
“他跟你有什么仇?”
“你不必知道。”
“那恕我无法帮忙。”陆泽熠拿起衣服要走,黎然出声制止:“欠了钱。”
“哦?”
眼前的黎然神情冷漠,丝毫看不到陪酒女的影子。他看着黎然坚定的眼神开口:“只是欠债你便要人偿命,这么毒啊?”
说完拿起桌上的纸条扬手离开。
黎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默认他会信守诺言,兑现她的赌注。
陆泽熠一走便一个月没有音讯。黎然发过短信,打过电话,都无法找到他。她开始觉得自己是被这位贵公子耍了。
有个人却总三天两头地往‘无未’跑,点杯气泡水,一坐就是一晚。黎然有次问他是不是欠了他钱所以一直跟着她,他笑着反问她怎么这么自恋,讨了无趣,黎然便不再搭理他,仿佛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找不到陆泽熠,黎然的生活还得继续,一切平常得很无趣,直到某天有群人拎着棍子嚷嚷着她的名字冲进酒吧。
她正在厕所补妆,心里盘算着这个月比上个月多挣了多少钱。有人猛地推开厕所门,看见她像见了怪物般大声嚷嚷,她皱眉往外走,快走到舞池便看见几个明显高壮些的人站在中央,还没等她看清什么情况,右侧一股力量突然将她卷到角落。
“你干嘛?”她用力想挣脱禁锢住自己的怀抱,穆砾抬高声音让她安静。
那群人一进来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听了几次才听清是在叫黎然。好几个保安和酒保上前制止却被打到一旁,他看见黎然从洗手间出来,便立马上前拉住了她。
黎然已经察觉到酒吧里有人在闹事,她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她瞪着穆砾让他放手,穆砾却将她又推回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女人看见和黎然一起闯进来的穆砾大叫着“变态”跑了出去,穆砾反手就锁了门。被放开的黎然退到一旁抱起手盯着他:“你惹事儿了?”
穆砾看着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发出短促的笑声点头。黎然眯眼打量,从她认识他以来从来都是一副乖小孩的模样,不像是会惹事的人啊。她拨开挡在门前的他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穆砾握住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制止:“你想让我死啊?”
黎然侧头望着他,穆砾比她高了一截,弯头与她对视,眼里满是担忧。
“你惹什么事儿了?”
“太帅了。”
黎然白眼翻上天,眼前的人痞笑的样子让她想捶他几下,穆砾看着黎然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心里一暖:“先躲躲吧。”
说服了黎然不开门,门外的那群人却不是傻子。他们翻遍了整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要找的人,逼着某个酒保打开女厕所门。
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穆砾眉头一皱,站在身后的黎然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都找到女厕所来了,想要拨电话给经理却发现没带手机。
“你先躲起来,我来应对。”
黎然拉着他躲进隔间,作势要去开门,穆砾一把拉过她倒进他怀里,黎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发愣,趁他没回神站起身掩住隔间的门冲上去打开门就是一阵破骂:“敲什么敲?!上厕所不知道啊!”
骂完她才看清眼前乌压压围了一圈人,人群里有酒保在对她挤眉弄眼,她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便伸手抓她。
黎然愣住的同时,背后伸出一只手臂抓住男人的手用力推开,随即将黎然护到身后,男人由于惯性往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子骂咧着挥起木棍:“哪根葱一边儿去!”
这真的是穆砾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激妈妈逼着自己学跆拳道。眼前的壮汉一个比一个能打,没一个省油的灯。酒保们见穆砾与闹事者扭打在一起劝也不是,帮也不是,其中一人拉过愣在一旁的黎然嚷嚷:“黎然啊,你究竟得罪了些什么人啊!”
“啊?”黎然到现在都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起来乖乖的穆砾竟然会打架?还招惹了这么多人?她想起放在工作间的手机立马往里跑,穆砾余光瞟见匆忙跑走的黎然一个分神吃了一木棍。
黎然拨着电话看眼前这局势像是不打伤一个不会停手的样子急得跺脚,看见站一旁发愣的酒保就喊:“你们倒是去帮忙呀!”
解文奇挂了电话骂了句“废物”,不高兴地起身往酒吧赶去。郝灵儿斜躺在椅子上挑眉,从桌上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毕竟寡不敌众,穆砾喘着粗气上手撑腿瞪着周围的人。门口突然涌入一群黑衣人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制服在地。黎然冲上去要松开穆砾,解文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都谁他妈干的好事?!”
黎然回头,解文奇看见挡在黎然身后的那张脸皱眉:“绑谁呢?松开!”
听到指令的黑衣人松开手,黎然接住往一旁倒的穆砾。解文奇走近其中一人低头:“谁让你们来我的地盘闹事儿的?”
被束缚的男人瞥了眼黎然:“怪只怪你们这儿有个黎然,惹了不该惹的人。”
黎然瞬间抬头,怎么是来找自己的?
“谁?”
解文奇没等她追问出结果,便招呼人将穆砾送去医院。
“等等——”像是想到什么,解文奇改口:“黎然,先送你家。”
“啊?”
“记住啊,好好照顾,要恢复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解文奇叮嘱她:“我就不跟你计较给‘无未’招来麻烦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