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的一处地下溶洞中,溪水涓涓流淌,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这空旷的山洞回响,除了水声,四周异常安静。
浮在水池中的楚歌幽幽转醒,迷茫地盯着洞顶。片刻后,楚歌回过神来,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山顶的厮杀,军师道人的邪性,被迫入黑洞后的遭遇,还有他那瘦骨如柴的双手。
“我还没死?”
楚歌不确定的自语。然后伸出双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身上的疲劳也消失无踪。
这时楚歌才发现自己在水池中漂着,水池约一米深,他调整身体,在池中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只见这是一个数十丈大小的洞穴,洞顶上零星地镶嵌着发光的石头,而他所处的水池就在洞穴中央,水池的边上生长着一颗小桃树,树上长着两三个桃子,再往远处是几朵不知名的花和零星的野草。
洞穴的两边各有一个通道,水流便是从一处通道流经水池,再从另一个通道流出。
上了岸,楚歌坐在桃树下。
“也不知道昏迷多久了?”
“之前明明记得我的手成了枯骨,怎么现在恢复了?”
“还有昏迷前看到的那朵莲花怎么不见了?”
楚歌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即打起精神。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我还活着,就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将身上的铠甲脱下,露出里面的青衫,将青衫上的水一点一点拧干,浑身顿时清爽了许多。
重新穿上铠甲,看着腰间空空的刀鞘,微微摇了摇头。
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根黑色的棍棒,伸着棒子将桃树上的三颗桃子摘下来,揣在怀里便朝着水流的下游而去。
楚歌顺着水流出了溶洞,说来也奇怪,溶洞中的石壁草木水流都很正常,但是出了溶洞后,不管是水流也好,石壁也罢,都如同之前所见一般泛着黑色,远离溶洞,四周又变得一片漆黑,楚歌只能靠着水流声,用棍棒敲击石壁来便别方向。
如此前行了许久,如之前那种乏力的情况再没有出现,楚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时间缓缓流逝,楚歌感觉行走了大半天,可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仿佛永不见天日一般。他感觉一阵烦闷,但是他不敢停下,谁知道时间长了会怎么样,所以他催促着自己继续前行。
如此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在楚歌饥渴难耐,即将崩溃之时,他终于看到了光亮。
楚歌加快脚步,光亮越来越近,楚歌终于看清楚了,那就是出口,隐约有轰轰之声传来。
当楚歌钻出山洞后,感觉日光有点刺目,稍做适应,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峡谷,两边皆是黑色的山峰,一条黑色的大河从山间奔腾而过,大河近十丈宽,楚歌所在的一溪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支流罢了。
那条黑色的河流轰轰而下,下游的谷口越来越宽阔,远远看去,最下方形成无尽的沙滩,朦胧中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片片海浪翻滚。
楚歌眼中尽是震撼之色。
“那是黑山另一边的世界吗?”
“难道这里是黑山深处?”
楚歌心中一惊。
正当楚歌思绪万千之际,一声声嘶吼声从大河上游传来。
“吼……”
“吼……吼……”
当楚歌转头看去时,心神一阵颤抖。
只见上游很远处,一搜骨舟顺流而下,骨舟上站着无数的人形骷髅,众骷髅身后有一个身穿黑狍的影子,遥遥望着楚歌,恍惚间楚歌看到了一双充满死寂而空洞的双眼。
楚歌赶紧转身,向大河旁边两座山峰的夹缝中跑去。
当楚歌跑进夹缝中时,耳边还回荡着众骷髅的嘶吼之声,楚歌心惊肉跳,一路顺着夹缝逃离,随着渐行渐远,嘶吼声终于消失不见。
楚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才发现他的后背已近被冷汗浸透。
微微喘着粗气,楚歌从怀中掏出一个桃子吃了起来。一个桃子下肚,楚歌终于缓过劲来,这才发现桃子的神奇,只是一颗桃子,尽然解了他的饥渴。
拍了拍腰间,那里还剩下两颗桃子,目前还在这黑山之中,今后路途未知,这两颗桃子或许是他活命的本钱。
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
青阳镇,依旧如同楚歌离开之时,没有一点变化,硬要说有变化,那就是苏长青的书阁中少了楚歌的身影,大街上少了对楚歌的称呼,而楚宅中少了几分活力。
这一日傍晚,一骑快马停在楚宅外,马上是驿站专门送信的差吏。
“楚铁雄,有家信。”
“咳咳……,来了”
院内传来楚父的声音。
院门打开,楚父瘸着腿走了出来。
差吏将一封信递给楚父,楚父一看,正是楚歌的来信。
“多谢差吏大人,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不了,我还要赶着送信,告辞。”
差吏说完,便纵马而去。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楚母和楚音已经出来。
“爹爹,是不是哥哥又来信了,快拆开看看。”
楚音急忙抢过爹爹手中的信,拆了开来,只见除了家信外还有一封信件,信件上染着血迹。
楚音没管带血的信件,直接拿着家信念了起来。
家信的大概内容依旧是报平安,问候二老,然后督促楚音学字,不要给家里添乱等等,可是楚音读的津津有味,脸上浮现欢快的笑容。
而信的最后让把带血的那封信交给书阁的楚长青。
“音儿,既然你歌儿让将另一封信给苏长青,那你现在就去吧,歌儿既然隔了不到十天又递信回来,想必是重要的事情。”
“是的,爹爹,我现在就去。”
楚音说着拿着手中的家信,一蹦一跳而去,欢快的笑容久久不散。
“这孩子。”
楚父摇了摇头。
“孩子他爹,你说歌儿啥时候能回来啊。”
一旁听完家信的楚母露出担忧的神色。
“哎,我也不知道,回去吧。”说完后二人回了屋。
书阁中,苏长青看完信件,眉头微微皱起,随即闭上双眼,神识释放而出,覆盖十几里的青阳镇。
“混账”
突然间苏长青一声大喝,旁边的楚音被吓了一跳。
“楚小妹,你先在我这书阁等着,我去去就来,千万不要出去。”
说完苏长青如同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把剑,然后在楚音目瞪口呆中御剑从书阁二楼飞走,空中只留下一道光芒。
只是几个呼吸时间,苏长青便出现在楚宅,只见楚父楚母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气息,而十几个士兵在楚宅中四处翻找,楚宅中一片凌乱。
苏长青大怒。
“世态炎凉,我守清贫。”
一声大喝,只见苏长青浑身泛起白光,异常刺目。十几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铠甲兵器化为乌有。
收了神通,怒气渐消,苏长青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御剑而去。
小黎城,云瑶郡偏西的一座小城,距离沧月城约两百里。小黎城靠南边有一座山,因地处黑山脚下,被以鬼靠山命名。
鬼靠山靠近黑山的一边多山石,而靠近小黎城的一边多丛林,这一日,鬼靠山中传来阵阵虎吼之声,没过多久一个身着破烂铠甲的士兵,拄着一根乌黑的棍子从鬼靠山的丛林中出来。
这人便是楚歌,当楚歌在鬼靠山顶看到城池的瞬间,前所未有的激动,这可能是他这十几年中最开心的时刻,从离开黑山深处的大河,如今已近过去两天,这两天中他无数次绝望,又无数次站起来,最终他终于活了下来,这还要归功于那三颗桃子。
正当他兴奋地穿行在丛林中时,一只老虎挡住去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楚歌,怎么可能被一只老虎击垮,硬是用一根棍子将老虎打死,可是他浑身的铠甲也已近破破烂烂。
和老虎搏斗之时,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近千斤的老虎都被他用双手甩起来。
一棍下去,老虎的脑袋都被砸扁。
如今终于出来,终于看到了城池,楚歌躺在草地上,一阵出神。
缓了许久,楚歌脱掉身上破烂的铠甲,用力甩向身后的丛林。然后大步向着小黎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