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重渡沟通往旧县镇的山路过于崎岖,次日,众人顺原路返程。
在路上有所耽搁,过了合峪镇,已经是夕阳映黄昏的光景。众人决定到前面的旧县镇投宿。
到达大角山附近,需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众人已经人困马乏,突然听到前方有惨烈的叫声。
道路峰回路转,前边豁然开朗,一片狼藉。一队镖车,零落散乱,一地的死人,全都是护镖的人。黎凤鸣看到镖旗“玄猿”,知道是洛阳城玄猿镖局的镖车。
除了一地的死人之外,还有一个身穿蓝色服装的镖头,在困兽犹斗。
另两个人奄奄一息,躺靠在路边的树干上,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少女,都穿简朴的粗布衣裳。
黎凤鸣说了声,“李中岩,麻烦你看好两位姑娘,我和沈公子去前面看看。”
他身形掠起,已经朝前冲去。沈瑞泽同时跟进,两人几乎是同时挡在了已经岌岌可危的镖头跟前。他手拿一把狼牙刀,浑身是血,眼见支持不住了。跟他厮杀的是两个身着黑衣,手拿哨棒的粗壮汉子。
他们总共就三个人,都是一样的装束,黑衣,络腮胡须,粗壮。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身负重伤,已经倒在路边,大口的喘息。而剩下的这两个黑衣人,啥事没有,还生龙活虎的。
三个人,放翻了几乎所有人。只剩下一个强弩之末,两个奄奄一息,够恐怖的。
黎凤鸣和沈瑞泽挡得及时,令硕果仅存的镖头躲过了两黑衣人致命的一击。
黎凤鸣的精钢长剑,削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他手中棍,回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兜头劈来。
沈瑞泽已经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夺去另一个黑衣人的棍棒,棍棒刷地一声,飞入乱草丛中。
黎凤鸣闪身,跟第一个黑衣人,身形交错,在树林之间翻飞着。
沈瑞泽也跟第二个黑衣人在死人堆里连过了十七、八招。
李中岩脸色变得很凝重,就算是自己,都不是他俩的对手。这两人绝对可以跻身当世前二百名以内。
欧耀乾和吴锁为,只是60级的水平,更是目瞪口呆,精神紧张。
众趟子手,都围在李中岩、欧耀乾、吴锁为的身边,如临大敌。两个女孩子,躲在李中岩的身后,惊恐万分。
大概是第三十七回合,沈瑞泽打了第二个黑衣人一掌,第二个黑衣人,踢中了他膝盖。
黎凤鸣也跟第一个黑衣人,过了几十招,被他棍棒击中肩膀,他手中剑,削掉他一截衣袖,划破他的胳膊。
我去,这么强。李中岩却待要帮忙,又担心还有其他强敌,两位女孩子会有危险。于是只能保持警戒状态,不敢轻举妄动。
黎凤鸣说了声:“你们不要动,是对的,过来也是送死。”
两名黑衣人的棍法,已经将少林伏魔棍法修炼到顶级的水平,可以致敌慌乱和内伤。
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女就是附着了慌乱和内伤状态,只有等死的份。
大家一时也顾不过来去查看他俩的伤情。蓝色服装的镖头,总还有力气走动,他历经九死一生,反倒不慌也不乱,走到两个少女少女身边,探查一番,叹息道:“你俩总算还活着。”
少年动弹一下,勉强答道:“生不如死。”
少女见少年说话,也呻吟一声,以示自己还活着。
沈瑞泽已经跟第二个黑衣人斗到第一百二十回合。
第一个黑衣人,终于露出了破绽,手中棍棒被黎凤鸣踢飞,黎凤鸣趁着机会,剑刺入他胸膛。
他闷哼一声,陷入弥留状态。
黎凤鸣放了他,出手协助沈瑞泽。两个打一个,自然占了上风。第二个黑衣人,也中了黎凤鸣一剑,进入弥留状态。
我去,李中岩长长吐出一口气。
沈瑞泽和黎凤鸣一直盯着两名黑衣人,直到他俩很不甘心地断了气。
蓝衣镖头,已经开始逼问身受重伤的第三个黑衣人,“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个黑衣人,露出痛苦的神色,却咬紧牙关,不说话。蓝衣镖头用手捏着他的锁骨,折磨他,他还是不说。蓝衣镖头出离愤怒,大声吼道,“快说,你是谁。”
第三个黑衣人,出人意料得抓起他掉落地上的棍棒,兜头朝蓝衣镖头砸下来,蓝衣镖头刀光一闪,要了他的命。他愤愤道:“这人口风真紧。”
蓝衣镖头是玄猿镖局的樊千钧,擅长使雁歌刀法,一种很冷血无情的刀法,像边城的落日一般毒,又像残秋的飞雁冷到极点。
两名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女是玄猿镖局的趟子手沈冠云,何香兰。
沈瑞泽取出先前俞相忘给的慧明大师的珍贵药丸,九转回春丸,给两人各服了一颗。
沈冠云吃惊道,“这药很贵呀,40两银子一颗。”
沈瑞泽说:“药丸只能暂时保住你俩的生命。但是内伤状态,可能会持续两到三个月。今后必须静心修养,不能乱走动,更别说跟人动手了。”
何香兰说:“沈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沈瑞泽说:“不必客气。”
樊千钧带了包括沈冠云、何香兰在内的二十一人,护这趟镖,从南阳到洛阳。
结果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人了。幸亏遇见黎凤鸣沈瑞泽相救,价值一万两的镖总算是保住了。
樊千钧百思不解道:“究竟是什么人呢?”
李中岩说:“肯定不是大漠一阵风大角山分支,他们没有这么强。”
沈瑞泽说:“此前别的地方没有发生过此类事件吗?”
黎凤鸣说:“就算发生过,涉事镖局也都是保密的,不会到处宣扬,毕竟是丑事。
沈瑞泽说:“你最有发言权了。”
黎凤鸣说:“是呀,被劫了镖,大不了找回来,找不回来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不会到处张扬的。毕竟往后还要吃这口饭。能赔就赔赔不起只能散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樊千钧说:“黎总镖头说的是。”两人认识,但不是很熟。玄猿镖局,已经加入长安大镖局联盟,等于实际上已经是星霜镖局的冤家对头了。
想到现实的残酷,樊千钧想,还是谢过他们,就跟他们分开距离吧。
黎凤鸣明白他的意思,说:“你们这个样子,跟我们分开,说不定就是死,然后护的镖也保不住。”
樊千钧说:“那怎么办?”
黎凤鸣说:“怎么说,都是洛阳的同行,就算大家各为其主,成为竞争对手,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瑞泽说:“有道理。应该放下成见,以命为重,以镖为重啊。”
樊千钧看看几乎残废的沈冠云、何香兰,只好无可奈何得地认同了他们的看法。
当下,将伪装的镖车放弃,将所保的贵重物品,全都转移到两辆镖车上,欧耀乾带着老李等趟子手,帮忙推车,出了树林。
大家趁着蒙蒙的暮色,加快脚步,朝前面旧县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