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妈一听,说:“也行,你去接他们吧。这快过年的了,火车上汽车上人都多,他们两个人又是行李又是孩子的带着,你去火车站等着,回来坐汽车的这一路上,也好照应。妈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带上。”说完,跑到窑洞的后间里,取出几个烧饼,又把早晨多煮的几个鸡蛋也给他塞包里。
李宽看着忙前忙后给他塞吃的的老妈,刚想说你别塞那么多,明天就回来了,况且缺什么可以买。可是有又一想,老太太关心孩子,况且还想给她的大女儿大女婿还有小外孙吃,她想塞就让她塞吧。
李大妈一边整理,一边唠叨:“他们明天一早到,今天晚上你去了省城就得住招待所了。我跟你说,住招待所的时候可被睡的太死了,让人偷了东西,把钱都放在里面的内衣里面。知道了吗?”
李宽拉长声音说:“知道啦!”说起金钱防盗,还是三十年以后好,一步手机走天下,出门都不用带钱,钱都在手机软件里面存着。
“诶,反正也还早呢,你先去趟你二姐那里,告诉她,你大姐明天回来。让她也过来吧。”李大妈说。
“行啊,光顾着激动了,把我二姐都忘记了。我现在就去杏村,告诉我二姐去。”李宽穿上外套,戴上手套就往外走。
李宽骑着自行车,想起了前世。他们姊妹三个的孩子里面,数大姐和大姐夫儿子庞云最有出息。大姐夫转业回来后,进了荣城的人印厂,干了几年,后来还在新华书店干过几年。因为一直和书打交道,大姐一家都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孩子考上了南开大学,又考了硕士博士,一直在研究什么来着,他也不懂,也叫不上名字。而二姐家的孩子把他们家的小卖部开成了小超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唯独他自己,对孩子关心不够,没培养她念书,让她早早嫁人,还没有好好把关婆家的人品,连女儿李雪有抑郁症还是自杀之后,警察告诉的。
一想到这个,李宽就心痛。
前世中,大姐最疼他,哪怕他后来结婚,家里收入不可观,他知道大姐经常接济他们家。他还记得李雪考上荣城一中,因为没钱,李雪坐在院子里哭的时候,大姐李白曾送过来一个学期的学费,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把通知书给撕了。大姐劈头盖脸的骂他,他还和大姐对骂,把大姐气的差点晕过去。最后,姐弟俩的吵架声还是在李雪的一句“爸,我不念了”中结束。那时,大姐、朱梅和李雪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他嫌心烦,出去找人喝酒了。
大姐骂他,无能、窝囊废,不管女儿的死活,他通通都听不进去,反而用从别人处听来的话说,小丫头片子,念什么书,赔钱货,迟早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反正要嫁人,现在花什么冤枉钱。
李宽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到了杏村,李宽穿过正街,来到二姐的小店前,隔着玻璃看到二姐正在里面往炉子里添炭,他推门进去,叫:“二姐!”
李静抬头一看:“李宽?你放假了?”
“二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姐要要回来。”李宽说。
“是吗?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呀?”李静拿烧火棍戳了戳里面的炭,让空气进去,以便烧的更充分,不然有青烟,家里会很臭。
李宽提起旁边的大茶壶,帮李静坐到炉子上,说:“这次是大姐夫转业了,他们一家都要回来,再也不走了。”
李静高兴的说:“真的吗?这么多年了,大姐跟着大姐夫在个岛上漂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对了,他们多会儿到啊?”
李宽说:“我今天早晨才收到他们的信,信上说,他们十七号从青岛坐的车,明天早晨就到省城了,最迟明天下午到。我一会儿就坐车去省城,等着明天早晨接他们。”
李静抑制不住的兴奋,说:“哎,这么多年没见了,终于回来了,明天我回荣城去,和妈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好。我二姐夫呢?”李宽问。
“在里院里,跟孩子玩呢!”
“那我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完了就走呀。”
“行,你去吧。我把这儿再收拾收拾。”
李宽推开进后面院里的小门,去找他二姐夫陈盛。推门进去后,陈盛正抱着孩子在教他念贴在墙上的数字,看到了李宽,说:“李宽,你过来啦,快坐快坐。”
李宽坐在炕龙上(炕龙就是炕边,打好炕以后,边上会嵌一块木板,叫炕龙),说:“二姐夫,大姐夫转业了,大姐一家明天就回来了。明天你来荣城,咱们一起给他们一家接风。”
陈盛一听,说:“好啊,这是大喜事儿,明天一早,我和你二姐就带着孩子回去,让我妈看着店。”
李宽说:“好的二姐夫。我要去省城接他们,就先走了。”
陈盛抱着抱着孩子站起来,说:“好的,好的。你路上小心点啊,这腊月里的小偷可比平时多。然然宝贝,我们和舅舅说再见!”
李宽边往外走,边冲他们父子挥挥手:“外面冷,小心孩子感冒,你们别出来了。我先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