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豪要去省城赶火车,得坐一早的班车去省城,所以一大早二人就起床,匆匆吃了早饭,去了汽车站。李宽把李家豪送上车,帮他放好行李,说:“祝你一路顺风,回家过个好年。路上小心点。”
李家豪坐好,爬在窗户上冲着已经下车的李宽说:“呵呵呵,放心吧,我还记得你上次的教训呢!”
不是李家豪说,李宽都把这件事忘了,被他一提醒,又想起来了。两人一起去李家豪老家在回程的火车上,李宽打瞌睡的空档,感觉有股热流顺着他的耳朵流到脖子,一睁眼,就看到一只手正往他的怀里伸,李宽立马送了那支手一巴掌。
李宽隔着玻璃和李家豪挥挥手,看着汽车开走后,他转身往回走。摆台的王伯已经出来了,正在收拾他的桌椅板凳,李宽过去帮他收拾好,王伯问:“怎么,不来两局?”
李宽瞥瞥手,说:“王伯,我刚放假,一冬天快累死了。我回家好好睡上两天了,出来陪您摆台。”
王伯朝他屁股甩了一巴掌说:“没良心的臭小子,过两天了过年,汽车站没人啦!”
李宽揉着屁股朝前走说:“肯定有人呢!”
看着远去的李宽,王伯心里很是羡慕,年轻就是好啊。
李宽正往巷子里拐时,听到有人叫他。
“李宽,李宽!等等,等等。”
李宽回头一看,原来是邮递员张姨。张姨将自行车停在李宽旁边,从车座后面的绿色大布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说:“给,你的信。好像是你大姐的。”
李宽接过一看,兴奋地说:“还真是我大姐寄回来的。”
张姨看着李宽高兴的样子,说:“看把你高兴的。以前你大姐经常寄,这封寄的有段时日了。你自己慢慢看,我先走了啊。”说罢骑上自行车继续西去。
李宽冲着张姨走的方向说:“慢点啊张姨。”
“好的知道了。”
李宽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看了起来。看完信的李宽兴奋的像个十二岁的小伙子朝家的方向快跑而去。一进院门,就喊:“妈,妈,我大姐和姐夫要回来了,我姐夫转业了,要回来了。”
李大妈正在家里洗刷碗筷,听见李宽一阵叫喊,心里还想:过完年马上就二十了,该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李宽一阵烟似的窜回来,挥着手里的信纸,说:“妈,我大姐来信了。信上说,我姐夫转业了,要回荣城来生活啦!”
李大妈一听李宽的话,两手在腰里的围裙上一擦,说:“来,我看看呀,我看看呀。”
李宽抑制不住的兴奋,将信纸交给他妈。
李大妈看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哎呀,让我看什么看呀,我又不识字。你给我念念。”
李宽都兴奋的忘了自己妈不识字这码事儿了,他展开信封一字一句的念给李大妈听。
李大爷一共有三个儿女,老大女儿,李白,老二女儿,李静,老三就是儿子,李宽。大姐李白比李宽大了整整十岁,大姐从小就对李宽好,小时候大去上班了,妈去了地里干活儿,家里的妹妹弟弟就是李白在照顾,生了李宽的时候,李静已经会走路了,而李宽就是李白抱大背大的,再后来李宽也会走路了,李白就左手弟弟,右手妹妹带着玩儿。
李宽十三岁那样,同村的庞玉成了他姐夫,那个时候姐夫还在当地的武装部当兵,还带着他去过靶场。后来部队调走了,姐姐不想和姐夫两地分居,就随军了。这些年来,两个人离家越来越远,去了青岛的一个海岛上工作生活。
离家这么多年,庞玉和李白想家了,再加上庞玉是家中独子,父母年纪大了。而国家开始裁军,鼓励大家回到地方上发展经济,他这个时候回来,还能选个好工作。要是等到大批量的裁军开始,回来都不见得能安排上工作,自己大老爷们还行,老婆孩子还有家里的父母,总不能跟着喝西北风吧。所以,庞玉跟李白商量之后,便决定趁此机会转业,回家乡。
李大妈听完李宽念的信后,高兴的用手擦眼角的泪,哽咽着说:“回来好啊,咱们这里多好,不然呆在那个岛上,有什么好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面都是海。走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
李宽看着信说:“我大姐说他们做决定做的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信是半个月前写的,上面说他们买了青岛到省城的票是腊月十七的,到站就是腊月十九早晨。妈,今天是多少号啊?”
李大妈只顾着高兴了,转身翻了翻挂在门口的日历,说:“今天是腊月十八呀。那他们明天就到省城了,明天就回来啦!”李大妈更加兴奋的说。
李宽激动的翻翻日历,说:“就是啊,明天一早到省城,坐上回来的车,最迟下午就到家了!”李宽一轱辘站起来,开箱子找包,“不行,妈,我得去省城的火车站等着他们。我去接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