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和李家豪第二天是被原来扫地的声音叫醒的,是高粱笤帚扫地的声音,“呲,呲,呲”。李宽撩起窗帘,看到香月在扫院子。他想起了小时候姥姥教他背的《朱夫子治家格言》,前几句就是: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
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小时候在姥姥家住的时候,每天早晨都是在姥姥扫院子的声音中醒来,因为她说: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李宽想,对于李家豪来说,娶一个这样子的女子才是舒服的,如果真娶一个学历事业相当的姑娘,也不见得生活舒适,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毕竟是不一样的。
穿好衣服的李家豪打断了李宽的思绪,他说:“走吧,大山早晨的空气最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他们出了院子,香月扫完了院子,已经又去了灶台处忙活了。
李宽和李家豪出了院门,下坡,向院子后面的田里走去。早晨的大山就是漂亮,整片整片的绿色,地下的小草上挂满露珠,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肺里都是通透的。
李家豪说:“你昨天睡的好早,没说了几句话,你就睡着了。”
李宽说:“哎呀,太累了,再加上你们窑洞里舒服,可不是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家豪叹了一口气起,说:“作家沈从文在写给张兆和的情书里曾写到: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李宽笑了笑,说道:“你大学生跟我跌文学,我个初中生怎么能听的懂啊?你太看的起我了。”
李家豪看着远处的大山,继续说:“可能真的是书读多了吧,开始羡慕书里面的男女,也想有一份至情至性的爱情,想与心爱的女子携手走天涯,看尽长安花。以前在图书馆的时候呢,我觉得温暖是这样一名女子,我们都是从大山里考出去的,我以为她和我想的一样,只要努力,两个人彼此陪着,共同吃苦,终有一天,我们会活的像个人样,活成人上人。”
李宽听着李家豪的自述,心想,这孩子真的是读书读的多了,现实和想象,恋爱和婚姻,根本就是两码事。
“可是一毕业,我才明白,现实有多残酷。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考虑的东西,真他妈操蛋。”李家豪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头,说。
李宽说:“甚也别想了,回去好好挣钱吧。不要想你的那个什么爱情了。没有面包的爱情,能维持多长时间,手里抓住钱,才能有安全感。”
李宽不知道李家豪昨天晚上都想了些什么,他考上大学之后的这几年又经历的些什么,说实话,关于爱情,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幻想,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想那么多,他重生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让妻儿跟着自己像前世一样过的那么窝囊,被生活所迫,被日常琐碎蹂躏。他就是想让大家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李家豪来找他,换做前世,他一个初中生和大学生能成为什么朋友,能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今生,他们成为朋友的前提都是因为利益。李宽利用李家豪的职位便利让自己多赚点,李家豪可以从李宽那里分一部分利益,仅此而已。至于大学生的爱情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从昨天来了,他看的出来,像李家豪这样的穷小子,要想过的舒坦,找一个香月一样的女子,对他是最好的,也最有利的。找一个事业上能帮助他的女子的机会,他在大学里已经错过了。现在,在荣城工作就是他的机会。
别看现在的能源部是爹不亲娘不爱,如果接下来的十年李家豪稍微努点力,手里握上那么一点点权利,要政绩,要金钱,要爱情,什么没有。
这就是李家豪和李宽近处的原因,他也在赌李家豪的仕途,赌他的未来,他希望,万一李家豪有了能力时,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家豪说:“走吧,回吧,回去吃早饭。吃完饭了,我带你去山里打些核桃木瓜什么的,然后咱们带回荣城去。我妈没生病,身体很好,我就放心了,你说的对,挣钱比甚也强,不想了。”说完,便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
李宽追上去说:“两个人结婚说的就是门当户对,毕竟两个人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儿,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脑子里想的就是好的,不听父母的劝告,可真正过起来了,才发现各种不合适,童年经历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吃喝拉撒都不同,然后就是鸡飞狗跳。还不如一开始就听大人的呢。”
李家豪笑着说:“你说你还没结婚,说的就跟你已经结婚了似的。”
李宽心想:我比你多过了一辈子呢。上辈子再窝囊也不是白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