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摆了摆手,“我已经不是王了。”
“你是帝国后代吗……帝国已经不在了吧?”
神官激动的脸色逐渐难堪,“是的……”
“虽然帝国当初避免了灭亡,但最后还是走向了分崩离析,秩序神宫便是帝国分化的几股势力之一。”
“我们……我们,无颜见您啊!”
Saber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反应,显然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情况。
“人还在就好,也算不枉费我当初的一番努力了。”
加藤神官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试探着问道,“您现在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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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来是这样。”
经过一番讲解,天一大致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总体概括下来就是,本该香消玉殒的Saber并没有彻底死去,她的灵魂意外依附在了誓约王者之剑上,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为了英灵。
而帝国分崩离析后,誓约王者之剑的传承落在了秩序神宫手上,但自从上一任亚瑟王陨落,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得到誓约王者之剑的承认,直到可妮莉雅的出现。
除了获得承认者,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使用王者之剑,但又因为当时的她太过年幼,所以神宫便将王者之剑放入她的识海中温养。
而Saber在此前的时间中一直在沉睡,直到近些年来才苏醒。
说到这,天一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他大概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长得如此相像了。
识海是灵魂与意识的寄托之地,而王者之剑寄存于此,可妮莉雅需要通过不断感知来与王者之剑进行磨合,而在这个过程中,依附于剑身上的Saber,也难免会对可妮莉雅造成影响。
天一站起身说道,“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我们就走了。”
这次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解决清楚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紫皮肤的家伙还留有后手,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块另一个家伙的鳞片。
她通过那块鳞片,把因果全都嫁接到了那家伙身上,导致天一虽然灭了她的分身,但却感知不到她的真身。
甚是可惜,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见他们要走,老神官出言挽留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我已经让侍女去准备了。”
天一本想拒绝,但Saber却一副十分意动的样子,就连她头上的呆毛都晃动了起来。
他只好改口道,“那就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后,天一愣了一愣,“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天一本打算睡个午觉,但突然走进来的小侍女中,打乱了他的计划……
侍女朝着加藤神官行了个礼,“神官大人,有一场预定好的委托需要您去执行。”
老神官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本想回头说一句抱歉,但却看到天一拉着Saber跑了起来。
“糟糕,真是太怠惰了,居然……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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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昏来临,车辆和人流足够稀疏的时候,宽阔的道路才能显示出一些属于它自己的真相,那些在白天各式各样的倾轧之下不为人所见的伤痕。
但显露出真相的事物,远不止如此。
黄昏黎明,阴阳交替,百鬼夜行,逢魔之时。
天一一路寻找来到了老城区,此时天色渐黑,空中还飘起了毛毛细雨。
此处巷子繁多且都错综复杂,两边都是陈旧的建筑,眼看下起了雨,路边众人都在急急忙忙往回赶。
雨势变大,天地间出现蒙蒙的雾气,天一站在雨中,一眼望去整条巷子里竟没有一丝光亮。
正当他四下寻找着“殿下”的时候,路边的一位老太婆朝着天一招了招手。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老人家孤苦伶仃,看上去无比凄惨。
但天一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老太婆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闪电划过,照亮了老太婆抬起的脸,毫无血色,从四面八方爬出的皱纹如折起的豆皮,铺满了整张苍老面孔。
“我东西丢了,你快帮我找找。”
老人来到天一身边,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好似行将就木,仿佛是咽气前最后的请求。
天一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拜托我现在很忙,别来烦我。”
阿婆仍旧不管不顾,她浑浊的眼珠向两边翻起,“我把小孙子弄丢了,就在这巷子里。”
她指着黑洞洞的道路,着了魔般一瘸一拐向里面走去。
天一双目中神光闪动,昏暗的巷子里有着一个小孩在四处跳跃,他面容苍白,脸上始终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
天一和阿婆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越是深入,巷道内就越是漆黑深邃,按理说常人早该迷失了方向,但这位老阿婆却丝毫不受影响。
只见她东拐西拐一会,就忽然停下。
“宝贝孙子,下次可别乱跑了……”
天一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冰冷的台阶上躺着一个被雨水打湿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就在这时,他的脚忽然一紧,一双漆黑瘦小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只见一个身材崎岖,瘦骨嶙峋的孩童逐渐从地里爬出,他一边握紧了天一的脚脖子,一边怪笑道。
“咯咯咯……帮帮我,帮帮我。”
“好的”
天一笑了笑弯下了腰,只见他握住了那双漆黑瘦小的手。
“谢谢……谢谢……”
孩童感谢着站起,同时神色逐渐狰狞。
但天一显然没有在乎那么多,他松开一只手然后掐住了孩童的脖子,“不用谢,既然站起来了,麻烦请你滚回去跟你奶奶一起走,我现在忙得很!”
孩童脸色先是迷茫,然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天一微笑着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然后像是塞棉花一样,把他塞回那个布玩偶内。
老人看着这一切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她亲昵的抱起娃娃,全然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小心翼翼,好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
“哦、哦,布娃娃,你别生气,我来给你赔个礼。刚才不该发脾气,使劲把你扔在地。弄脏了你的新花衣,摔得你脸上都是泥。一定还很疼吧?真是对不起!衣服脏了我给你拍,脸儿脏了我给你洗。哪儿疼了我给你揉,从今以后,我们不分离。”老人抱起娃娃,唱着童谣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