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散了,众人自有欢呼雀跃的,也有沉默不语者,陆子成注意到周南和刘涵焉都面带喜色。三人结伴回了华阳书院。推门进入看到米九坐在桌前正在打瞌睡,陆子成大喜,一把抱住米九,说道,你已经好了。米九高兴的说,托道兄的福气,我自小便讨饭生活,皮糙肉厚,死不了。紫霞真人让我来华阳书院给你等人专司膳食。道兄以后想吃啥我都可以给你弄来,说完不无得意之色。
转眼到了秋季,山中已经从翠绿变成一片红色,每日都有大雾笼罩。早上众人各自练功,下午泽成道长便给大家讲解道家经文,陆子成喊了米九一起去听,当初从紫霞观跟随众人前来龙虎山的小道人只剩下米九一人还陪着陆子成,陆子成问起米九,米九说道,大多数人都被安排到了西峰,专司那道内杂事,陆子成又问,你为何还来找我,米九说,道兄以后如能大成,我便可以小成,为何要做那杂役之事。说罢咧嘴一笑。陆子成记得当初米九说过,心法米九是可以学的,毕竟米九也算入了道门,那上乘心法自己也没有学到,想到这便问米九,可愿意学习内功心法,米九连连点头,陆子成传了口诀给米九。
到龙虎山下第一场雪之时,陆子成发现自己气海中的灵气逐渐粗壮起来,打坐练气的时间越来越久,打通任督二脉后,每次练习都得一个时辰左右,此时自己的听觉已经变得敏锐起来,米九走到华阳书院门口自己坐在房中便可以听到脚步声。其他众人也不多和陆子成多来往,除了周南拖着柳涵焉偶尔过来串门聊天,柳涵焉也不多讲,只是听他二人说话。过了几日午后听得有人敲门,陆子成起身开门见是周南和柳涵焉,柳涵焉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进了房子关了房门,周南笑着说,你那道童倒也心细还给你屋里放了火盆。柳涵焉说,我前些日子见你没有冬衣,让师兄去山下买了布料,给你做了冬衣,你试一下看看可还合身,把那包裹递给陆子成。陆子成没有想到柳涵焉给自己做了冬衣,自己到这龙虎山的时候是夏天,自己的冬衣还在陆家村放着。见陆子成犹豫。周南说,师姐给你缝了衣裳,你不谢谢,还在那里磨蹭啥?陆子成急忙谢过,拿了包裹去里间换了衣服出来。周南见了说道,这衣服比我这件要好看,说着咧嘴就笑。柳涵焉说,师弟一个男人,不会做那女活,平日里就忙着练功,这衣服自然得师姐替你想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陆子成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
过了几日又下了大雪,这是龙虎山下的第二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天,陆子成早上起来就没有见到米九给自己送早饭,到得中午自己去了膳堂吃饭。到了晚间米九带着铜暖锅回到了房间,还带着羊腿,火腿,豆腐青菜之类,陆子成问道,这等贵重之物你这是从那里得来的,米九笑道,西峰平日多有朝廷官员前来,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的,自己去西峰膳堂取来便是,陆子成埋怨说道,这等雪天路滑,若有闪失,你便无法寻你爹娘。米九笑着说,此番天气正是吃酒的日子,就是那西峰存放酒水的地窖自己进不去。说完便去喊了周南与柳涵焉过来同吃。四人围桌而坐,铜暖锅煮了羊肉,四人以茶代酒,取了羊肉蘸了小料,入口美味,米九给众人说西峰道人如何多,那西峰的膳堂如何大,四人正吃得兴起,就听有人敲门,周南看了看众人自己起身便去开门,就见屋外雪花飞舞,一道人抱了一坛酒迈步进了屋子,陆子成自然认识,说道什么风把玄诚子给吹来了,那道人笑着说,你等人在这里偷嘴吃肉,没有酒水那行,我这是送酒来了,米九赶紧去寻了碗筷给这玄诚子,周南把酒坛封泥去了,给众人倒酒,说道,若不是这等好天,我们那能在这里吃酒。这玄诚子年龄在众人中最大。众人都称呼师兄。玄诚子说,还是逍遥子最有福气,虽然天降大雪,有美人陪伴,又有美食招待,还有人送酒,都让你占了,柳涵焉闻言脸色发红,说道,大师兄平日只管自己修炼,也不管这些师弟师妹,这功法当然比我等人深厚,不然如何坐在房间便嗅到我等人吃肉。说罢众人哈哈大笑。这酒一直吃到入更时分,众人方才散去。
这个冬天陆子成极少出门,每日就是打坐聚气,饭菜都是米九送到房间,自己虽然已经可以驾驭灵气在体内的流动,但是无法使用灵气。每日三次打坐唯一的好处就是气海中的灵气越来越多,虽然是冬天也不觉得寒冷。闲了无事自己就在房中静思。到这龙虎山之后,只见到紫霞真人来给众人传了练气心法,泽成道长所讲经书枯燥无比,每日讲经都有师兄弟偷偷溜出去下山玩耍,自己也是听得稀里糊涂。倒是那米九听得入神。入冬之际,泽成道长也不来讲经了。想着便又想起朱武,也不知道那铜车铁马成了没有,还有那如尘师徒二人此番到了那里?忽然想起那大院之后的山路,自己平日里只是练功,还不曾去过那里?想到这里,便起身出门,奔那后山走去。
前日又下了雪,只见山路也没有脚印。想是无人出入,自己便随着那山路往院落走去,道路并不宽敞。还好都有青石凿出来的台阶。走了半个时辰。到了那院落门前,只见院门之上有一牌匾,蓝底金字,写着应天书院。见那院门关着,但是没有上锁。陆子成推门而入,进了院子,就看到那院门正对着一栋二层小楼,两边是厢房。就在此时,只见右边厢房出来一位道人,这位道人须发全白,道人见是陆子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到这里干什么?陆子成见有人出来,施礼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是这龙虎山新收的弟子,随师父在此山修道,今日来此宝地不知有前辈居住,多有打扰。那道人听陆子成说完。出言说道,既是我道门的徒弟,你自然可以进得此院。说罢也不与陆子成说话,便回了那厢房。陆子成见老道人转身回了屋内,也不与自己说话,走向那二层小楼,推开房门,不觉大喜。这屋内竟然全是书架,那书架之上摆满了各种书册,陆子成从小喜爱读书,见有这么多的书,自然喜出望外,认真打量起这屋内,屋子看来很久都没有人进来了,屋里落满了尘土,陆子成随手取出一本书,那书上写着《万法精通》四字。翻开了看,居然是手写本,里面写着何时何地如何捉得何物。陆子成心中一喜,正愁在这山中没法消磨时光,这有这等好东西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是喜欢,那书里记载的东西很是丰富,居然从南记录到北。看着看着,不觉天色一黑。只得放下此书。关了门离开,走到那院中,见得左右两侧的厢房都有灯烛点亮,也不见人出来,便关了院门回了华阳书院。
第二日做了功课,陆子成急忙向那应天书院跑去,进了院子,那须发全白的道人出来看了一眼,见是陆子成,居然连话都没有说,扭头就进了屋。陆子成也不理会这道人。直接去了藏书楼,推门进去,发现地上多了一行脚印,门口多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木椅,也无心多想,奔那书架取了那本万法精通,就坐到桌子前读了起来。一口气读到午时,这屋里也没有火盆,陆子成只得运气练功,驱除寒冷。待运气结束,又拿起此书阅读,到得晚间想把此书带回华阳书院,但是转念一想,那道人能让自己阅读此书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带了此书回去,被那道人怪罪,怕是没有机会再来此间读书。想到这里,把那书又放回书架。
回了华阳书院,米九已在房中等候多时,桌上放了饭菜,陆子成方才感觉饥饿,端起碗大口就吃。米九问道,中午来了就不见你,去问了朱武也不知道你去了那里?可是下山去了。陆子成边吃边说,那里有下山啊,那山后有一处院落,里面有宝贝,米九听得有宝贝,来了兴趣,给陆子成倒了热茶,问道;什么宝贝,说来听听。陆子成说,那里都是书,满屋子都是书,米九不认识字,听说是个书院便没了兴趣,看陆子成吃完,收拾了碗筷离去。这一个冬天,陆子成早上起床做了功课,便往那应天书院跑去,到了晚间再回来。藏书楼的书被陆子成逐一翻阅,这些书中有那道家历史,还有那道门岐黄之术,更多的便是那道门经法。陆子成对这些经法没有兴趣,那岐黄之术自己倒是都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