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极寒之地,一眼白茫茫,漫天鹅毛大雪,天空无日,阴沉沉一片,寒风肆虐,若有人在此处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大雪掩埋的地面上,有着淡淡的脚印,随着脚印望去,有身形消弱的女子一步一步艰难而行。
染念一身落白,长发散乱披在肩头,鼻梁高挺已经泛红,精致无比的面庞上,冻得发紫,一双秋日般湛蓝色的双眸一闭一合,双手裹在长长的袖袍之中,她一步一个脚印,而脚印又被大雪掩埋。
她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在这极寒之地,终未见过暖阳,也为见人烟,饥寒交迫,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则是仇恨。
夜幕再次降临,大雪依旧,相比白天,夜间的温度几乎如赤身于寒潭之中,冷冽刺骨。
这女子的身影依旧未停,就算突然倒下,也颤抖的撑起身子继续前行,她努力让自己意识不昏迷过去,一双眸子坚定不移望着前方。
漫天白雪,夜幕无星河,方向难辨,不知何时,这极寒之地多了一人,也是一名女子,这人轻盈漫步,对四周的寒意几乎无视,而大雪也未曾落在她身上,就连她有过的雪面,竟然也没遗留下脚步。
她停在不远处,目光直视前方,前方正是染念艰难行走的身影,这女子眼里出现一丝动容,以及赞赏。
染念似乎看到了前方有人,心中不由得升起希望,她一鼓作气,缓慢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待到女子身前时,再也坚持不住了。
“救我……”
女子蹲下身来,伸手拂上她苍白如纸面庞,非常冰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女子抱起染念,转身消失于大雪夜幕之中。
……
“这是……”
染念扇动着长长的睫毛睁开眼来,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里非常温暖,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染念回想到最后一眼见到的女子,应该是被她所救。
这时,门被推开,染念回头望去,果然是那女子,女子端着姜汤走到床边坐下:“喝了,暖暖身子。”
女子吹去碗中的热气,用小勺子盛起姜汤放在染念嘴边,见染念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也不张口,女子又放下勺子,转身把碗放在边上的桌上,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染念依旧沉默,女子微微一笑,并未在意:“不说也罢,我叫君颜,在极寒之地遇见你,并救了你。”
染念苍白的嘴唇张开,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喝汤。”
于是,君颜又端起姜汤,一勺一勺的喂进染念嘴里,姜汤见底,染念身子也慢慢暖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分血色,只不过身子依旧虚弱。
“谢谢。”
“无妨。”
染念看着君颜,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每一个动作都有着独特的魅力,染念轻咬了下嘴唇,问道:“为何救我?”
君颜放下碗,扶染念身子让她躺在床上,然后给她盖上被稠:“你身子还跟弱还得多休息休息,至于我为何救你,顺手而为罢了。”
“是吗?”染念注视她眼睛,亦真亦假也不在去纠结了:“谢谢,我叫染念。”
君颜又是一笑:“染念?好名字,云游海的人?”
说罢,染念身子一颤,目光微凝,紧张了许多。
君颜看了出来,道:“别怕,若我要杀你,又何必救你,你叫染念,那你父亲便是云游海的主人了说起来你父亲也是一代枭雄,可惜……”
“可惜什么?”染念连忙问道,眼前这人或许认识自己父亲。
君颜微微摇头,眼里也流露出些许敬佩:“可惜野心太大,要知道野心这东西,就像山坡滚落的巨石,一但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江湖上谁不认识?”
染念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些凄凉一笑:“是啊,江湖上谁不认识呢,可他是我父亲。”
君颜眉头一挑,知道她所想:“劝你还是放下,四城的强大不是你能够抗衡的,再说了现在云游海都覆灭了,你又拿什么去抗衡呢?”
听闻君颜一言,染念并未去反驳,确实,自己现在是一无所有,不过染念并未灰心,她勾起唇角,笑道:“有,我还年轻,这个江湖,他们老了。”
君颜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也对,我期待那一天。”
“你好生休息。”
染念隐约觉得,君颜或许跟四城也有些关联,不然她眼里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丝狠意,虽说掩盖得很好,但还是被自己发现了。
看来,救起自己并不是偶然,就算不是,也没有必要去计较了,染念看着屋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