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留人……”
榴园县城门在关上的刹那,被陈酉嗷一嗓子喊停。一名守城士兵探出头来观瞧。
“大哥!我们。”陈酉点头哈腰,上前攀谈。
“又是你们几个,快进来,马上到点了。”士兵招呼道。
六个小弟兄,侧身从门缝钻进来,咣当一声,城门紧闭,更夫的吆喝声也响起来。
“亥时已到,铺床睡觉……”
“孝敬兵哥,敬请笑纳,另外几种口味。”陈酉奉上一包临安城带来的糕点。
“你还别说,大萱国的点心,的确是一绝。”白天入城时,小柚子按着宣凭吩咐,也是用糕点,将城门官打点一番。
“来寻快活?”士兵接过糕点,挑眉问。
众小弟兄憨笑点头。
“快去吧,再晚些,妞儿就被人挑完了。”
榴园县虽比不了湛南城小宣河,却也是商贾往来之地,男人有钱有闲,声色犬马应运而生。
众人不做解释,大摇大摆进城,转过街角,疾步直奔老三张早点铺。
铺子早已闭门,一旁的暗巷里,三个黑影从房顶飘落,每人身后背着几样长短家伙,皆用黑布包裹,看不真切。
“布谷,布谷……”巷口传来声响。
“咯咯哒,咯咯哒……”其中一个小巧的黑影回应。
陈酉一招手,六人闪入巷中。
“你们几个,比我们翻城墙还慢。”金蝉埋怨道。
“跑起来,我怕别人以为我们没见过姑娘,太猴急。”陈酉边说边脱,露出罩衣下夜行衣。
“说的你好像见过似的。”金蝉撇嘴。
“胭脂店香味弥漫,隔壁是娇人馆,店里面嗲嗲唱,勾人,腿脚颤……他们邻居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弹枪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
“你只会耍剑。”飞鳇打断陈酉的哼唱,将宽面嵌单环大砍刀丢给他。
“凭子,四花大人们不会有事吧?”飞鳇问,递上天罡刀。
“毕竟是天听司的高手,该有应变之法。”啸鹤说着,端来芯蕊剑。
“怕就怕天听司百户的身份,引来歹人作祟。”宣凭紧腰束带,众人整装完毕。
早点铺离着县衙不远,众人再次跃上屋顶,趁着云遮月黑的片刻,潜入县衙。
……
“萱国天听司,号称活阎王,也不过如此。”知县蔡仁冷笑,用脚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后庭花。
“与精诡的神奈斥候比起来,还差些道行。”他又撅嘴品评道。
“迦里山毒物甲天下,就算大罗金仙来,也得趴下。大人妙计啊,在官印上涂毒,让他俩自己动手盖章,任凭谁也料想不到。”县尉彭升谄媚附和,指了指蝶恋花和叠萝花。蔡仁捋须,甚是得意。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大人手上的毒是怎么涂上去的,却毒不了自己?”
“无甚玄妙,先抹一层蜂胶,待其干透,再涂蛙毒耳,哈哈哈……”
“萱人还惦记饶国这块肥肉,殊不知,神奈早已布局。借萱国这把刀,将那些蛮猛的山民肃清,待基盛城传来消息,饶国成为神奈海外飞地,指日可待。”
“哈哈哈……”蔡仁朗声放笑。
“大人的神奈名字,可想好?”
“山下菜菜人,如何?”
“好名字啊,朗朗上口。”彭升奉承道,“属下也想了个,就叫,吉田升龙霸。”
“嗯。”蔡仁点点头,“威武霸气,不错。”
“大人,又送来几个阿蒙的处儿,请您品鉴。”彭升凑近蔡仁身旁,压低声音说。
“看好他们,等神奈人来发落。”彭升吩咐三名衙役,点头哈腰引蔡仁离开。
屋顶上,几个俯身静卧的身影,齿间嘎吱作响。
“可杀而不可留。”宣凭怒道,“大师兄带队,救出四花。”
“凭子你一个人……”黄雀担心道。
“无妨。四花中毒不轻,你们两两搀扶,还在老三张汇合。”宣凭说罢,跃身跳下屋顶,紧随蔡仁彭升而去。
“然也,的确妙不可言。稍后,你我二人,换她一换?”蔡仁说着,扯了扯衣袍。
“哈哈哈……”二人又是一阵浪笑。
两个淫棍的心思,早已飘至床榻之上,全然不觉身后悄无声息的黑影。宣凭飞身上房,卧在墙头观瞧。
蔡仁彭升径直走向街对面,一座挂着红灯笼的楼前,檐下有匾,吮芳坊。
见二人前来,门廊下闪出一人,扭腰翘腚,娇嗔道:“大人哟,怎么才来,姑娘们都等急了。”
“乔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如你我先云雨一番?”蔡仁说着,在老鸨子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往怀中揽。
“大人好生薄情,以前叫人家娇娇,如今改叫乔妈……”老鸨子啊呀一声,顺势扑入蔡仁怀中,任由他上下其手。
“不堪入目!”宣凭暗啐了一口,凝眉怒道。
三人进入楼内,浪笑不止。宣凭四周探看无人,如壁虎般贴墙而下,疾行三五步,再次蹬地,跃上屋檐。
循着浪笑声,宣凭跟到一处僻静隐蔽的客房前。
“药量刚刚好,滑嫩温润,大人慢用。”老鸨子一笑,关门退了出来。
宣凭倒悬檐下,见老鸨子离去,摆荡上身,对准窗口,头朝下而坠。灵巧的腰身像一片柳叶,飘入楼内。十指撑地,双腿微叉,稳稳倒立门前,两臂再一发力,站直身行,声息皆无。
“小阿蒙,大爷来喽。脱掉,脱掉,长衫脱掉……”房内,彭升自言自语,竟兴奋地哼唱起来。
宣凭眉梢一挑,拉上面巾,抽出天罡刀,刀尖顺进门缝,咔哒一声,门闩挑开。屋内,彭升赤裸上身,背对宣凭,嘴里哼哼唧唧,正在脱裤子。
宣凭反手掩门,站在淫棍身后。彭升只觉背后风凉,正要扭头,被宣凭手刀击中后颈,呃的一声,瘫软在床。
宣凭瞥了眼彭升松松垮垮的皮肉,嫌弃道:“白斩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