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所说与铠讲的并无两样。他和牛吞虎全神贯注地盯着崖壁下面的情况,待听到身后的声响,已然反应不及,还未看清对方长相便被人瞬间击晕。
究竟宣凭三人怎么被盯上的?马刀坊的人又是怎样发现并出手相救的?现在已不重要。
从刚刚的情形和交谈中,宣凭细心留意,并没有发现偷袭者与马刀坊的人有关联,排除了两波人联手做局的可能。
“下一步怎么办?”啸鹤问。
“第二个锦囊。”宣凭说。
陈酉听罢,眼神一亮,忙在怀中摸索。比如真人给的三个锦囊,赌坊下注时用去第一个,其余两个,陈酉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谢天谢地,锦囊还在,喏。”小柚子拿出黄色锦囊。
“打开念吧。”宣凭说,小弟兄们翘首以盼。
“喔……”小柚子瞪圆双眼,张开大嘴,一副吃惊的表情。
“怎么说?”金蝉焦急地问。
“无……忧……劫。”小柚子摇头晃脑,悠然说道。
“滚犊子,早知道你大喘气,就不该把你弄醒。”金蝉撇嘴道。
“无忧劫?高枕无忧的无忧?”啸鹤问。
“嗯,抓紧疗伤,继续找木牌。”宣凭招呼道,他揣好匕首,将腰间被匕首斩断的绳索解下来,放在昏倒的二人身旁。
众人取出心弛道人给的创伤药和醒脑丸,给陈酉吞虎用上。药有奇效,不多时,两个小弟兄已行动无碍,宣凭拱手面西抱拳默念:“多谢师傅。”
茱萸观弟子重装上阵,临行前,宣凭吹响救援哨,在救援人员到来之前,小弟兄们再次钻进密林之中。吸取先前的教训,九个人分成两组,专门腾出人手放风警戒。一路快马加鞭,摘下不少红木牌。
夕阳西坠,一行人在望北石脚下汇合。宣凭学着望北石的姿势,向北望去,海阔天空,霞光金波,此时少年人才心中慨叹劫后余生,更加坚信能寻着父母,找到香茗。
日落入海,密林里黑的更早也更快。因为行军穿越不配备火把,各路学子们不得不在日落后摸黑返回,宣凭却兴奋起来,吆喝道:“天黑了,哥几个,开始咱们的表演。”说着,他从背囊中取出一个亮晃晃的宝贝。
“夜明珠!”小弟兄们齐声惊叫。
“耀眼夺目。”
“亮如白昼。”
凭借着夜明珠的光亮,茱萸观弟子们又收割不少木牌。因为看得清脚下路,返回督练台的速度比摸黑满走快了许多。
“没走错路吧?”陈酉见督练台漆黑一片,疑惑道。
“有埋伏?!”吞虎惊呼。
“老虎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金蝉打趣道。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我们冲过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赤鸡尖声唱道。
众人:“……”
“凭子,咱们分头过去,别被一网打尽。”黄雀提议道。
经历了下午的险情,黄雀不由得多加几分小心。歹人在暗处,几次三番的下手,既有兵卒,还动用了武学子,幕后主使能调动这些资源,必定势力不小,不得不小心提防。
“大师兄,我带赤鸡白狗先过去,你们殿后。”
“小心。”黄雀拍了拍宣凭的臂膀。
三个小弟兄相视一眼,快速向前,消失在夜色里。来到督练台,午后出发的地方,果真空无一人。三人疑惑,却未发出声响,悄悄摸到督练台下的几间班房前。见房内有烛光晃动,并传来谈话声,三人俯身贴在窗下。
“急什么?再喝一泡茶,出去也是干等,这么多届武举大比,从来没有学子能在酉时前完成。”一个老成的声音说。
“诶,这届可不一样,湛南路不是有个叫宣凭的吗?传说身怀鱼龙之力,说不定能打破记录。”另一个年轻的兵卒说。
白狗听罢,乐呵呵,捏了捏宣凭的肩膀,赤鸡探出兰花指,笑着点了点宣凭。
“宣啥凭啊,到头来还不是给三宫六院的富家子做嫁衣。”老兵不屑地说。
“不是说茱萸观的学子们有湛南路安抚使罩着吗?”年轻的兵卒问。
“安抚使算个啥?三宫六院,哪一家上面没人,那小子把甘凌院的汤湃给整疯了,岭南路和沸海水师,他小子以后要躲着走了。”
赤鸡白狗听闻,双双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宣凭拍了拍二人后背,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继续往下听。
“不至于吧,技不如人,怎么能怪在别人头上?”
“幼稚!汤湃是沸海水师四品将军汤澎的宝贝儿子,汤澎出了名的护犊子,只能算宣凭那小子倒霉。”老兵惋惜道。
“想让他倒霉的,恐怕还不止这些人。听说,还有更大的人物看不惯他,那小子那么嚣张,想把三宫六院踩在脚底下,岂不是天方夜谭,他老子又不姓赵。”
赤鸡白狗愤愤不平,也略带忧虑地看向宣凭,宣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唉,听老哥这么一说,我下注那十两银子恐怕是打水漂了,本想赌个冷门,赚个娶亲钱。”年轻的兵卒惋惜道。
“啊?!十两银子?都买了茱萸观入冠霞门?你想钱想疯了吧?”老兵惊呼道。
“多谢小哥捧场,茱萸观弟子保证让你明媒正娶,荣归故里。”宣凭豁然起身,抱拳说道。
啪的一声,老兵被惊得一个激灵,茶碗脱手,摔个粉碎。
“什……什么人?”年轻的兵卒哆哆嗦嗦地问。
“湛南路箭羽岛,茱萸观武学子,宣凭,拜见两位前辈。”宣凭朗声作答,他用脚尖碰了碰赤鸡白狗,二人起身抱拳憨笑。
“宣凭?!”年轻的兵卒这才反应以来,又惊又喜。
“还愣着干啥?快!敲锣、点灯。”老兵唤道,二人撒脚如飞,赶忙跑到屋外,三声锣响,写有茱萸观三字的灯笼被点亮并升上杆顶。
宣凭吹响哨音,黄雀领着其余弟兄钻出林子,前来汇合。几位兵部监考的官员,听见锣声,从另外几间房中走出,记录并报号。
“湛南城茱萸观,得牌二十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