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扭扭一声,房门打开,门外却没人。一屋子泼皮无赖面面相觑,正在他们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的时候,陈酉猛然跳出来,把屋里人吓了一跳。
啪啪啪,陈酉击掌吸引众人注意,瞪眼咧嘴,堆起笑脸,边跳边唱:“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泼皮们:“……”
“果然是你。”陈酉冷哼。
“怎么只有你?”姜相问。
“角儿都是最后才登场。”陈酉不屑道。
“让他们蹦哒,我倒要瞧瞧他们还能大闹天宫不成。”王侯撇嘴道。
“得罪王哥,叫你们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姜相接过话茬。
“说到苦,我再给列为唱首歌吧,一首岭南路的老歌……”陈酉说着,清了清嗓子。
“……福海,翻起耐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宣凭瞅准龟公引陈酉他们去的包间后,拿银子在柜上买了四坛酒,和女装大佬们人手一坛,在三楼逐个包房敲门。
包房里,要么你侬我侬相聊甚欢,要么干脆反锁着门。
“相公,这里。”赤鸡压低声音唤道,指了指一间包房虚掩的门缝。
啸鹤:“呕……”
黄雀:“呃……”
宣凭凑过来观瞧,只见屋内坐着八九个人,清一色的黑衣老爷们儿。
“上钟了,姑娘们。”宣凭说罢,轻叩门扉,顺势推开。
“大爷,公子让我等给各位送酒来了,各位大爷久等了。”门缝大开,屋里的灯光映上宣凭的笑脸,茶坊跑堂小二灵魂附体,只是眼神如刀。
“擦,怎么才来,大爷坐得腰都酸了。”一人埋怨说。
“这么萎,还没干呢,腰就酸了。”另一人讥讽道。
“你啥意思?!你厉害?也没见你挺过一盏茶的时间。”
“老子迎风尿三丈。”
“如今顺风湿脚背。”
“有种脱裤子比比。”
“比比就比谁怕谁。”
“还是这位小弟兄会说话。”众人夸赞道,听得三个女装大佬瞠目结舌。
“正好,姑娘们,来,给大爷们捏捏。”宣凭说着,招了招手,红黄蓝三裙进屋。
“哟哟哟,红裙子像新娘子。”
“嘿嘿嘿,这黄裙子归我啊。”
“喏喏喏,蓝裙子我先玩哦。”
众黑衣人淫相外露,三裙女装,隔着面纱掩口窃喜。
宣凭反手把房门关上,冷笑道:“姑娘们,把大爷伺候好哟……”
一个小二路过,听见包房里碰碰噼啪,疑惑地将耳朵凑到门口。
“乱劈柴,兄弟兄弟,一点点,四季财,八匹马儿跑……”听罢,小二摇摇头走开了。
“敢摸老娘的屁股,要了你的狗命。”赤鸡兰花指一点,娇嗔怒道。
啸鹤:“娘娘息怒。”
黄雀:“是个角儿。”
宣凭:“……”
满屋子黑衣人,十息的功夫,横七竖八,除了一个干瘦猴,手脚被困,嘴里塞着袜子,其余的全被砍昏在地。
“换衣服。”宣凭吩咐一声。
赤鸡:“臣妾遵旨。”
黄雀:“入戏太深。”
啸鹤:“戏精上身。”
“快,小柚子的贵妃醉酒要唱完了。”
“官人,要死?还是要活?”换好衣服的赤鸡,依旧阴阳怪气,尖利的嗓音问的干瘦猴浑身颤抖。
“唔!”对方眼神惊恐,点头如捣蒜。
赤鸡轻轻把袜子从他嘴里拽出,袜子刚一离嘴,那人深吸口气,放声大叫:“救……”
命字还没有出口,被黄雀一记手刀砍在后颈,昏死过去。
“酒满上,接着喝。”宣凭冲着门口扯了一样嗓子。
啸鹤:“丫还忠烈。”
黄雀:“人与人之间起码的信任呢?”
赤鸡:“奴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坏蛋,打屎你。”
众人:“……”
“拿法宝,分头找。”宣凭掏出两个“绣球”,他和赤鸡一个,黄雀和啸鹤一个,四人两两一组分散开来。
宣凭殿后,若无其事地带上房门,抬头瞅了眼包房名,夜里挑枪。他望向四周,对着黄雀指了指门楣,比了两个“七”的手势。黄雀会意,领着啸鹤敲开挂着“七进七出”牌匾的包房门。
“鸡妃,喏,梦回吹雕。”宣凭招呼道,冲着赤鸡努努嘴。
“爱恨就在一瞬间……”赤鸡哼着曲儿,走到包房门前,背靠墙蹲下来,一手火折子,一手迷烟藤球。
二人相视一眼,宣凭拉开门的同时,赤鸡点燃藤球,骨碌进屋。宣凭随即用脚尖抵住门扇,房内一阵骚动,有人跑来拉门,却无功而返,几息后,扑通扑通,应声倒地。
“劲儿真大。”宣凭惊叹,心里琢磨着:骆担山烙铁头的蛇毒,神奈国箭毒蛙的蛙毒,和彤云寨的迷烟藤球比起来,谁更厉害?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茂爱。”赤鸡探出兰花指,指尖点向对面的包间,只见黄雀啸鹤咳嗽着从屋里出来,连忙关上门,将白烟封在屋内。几声砸门过后,也没了动静。
“堵住后门,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剩下一屋,我和那仨足够应付。”宣凭吩咐道,黄雀领着啸鹤赤鸡,三人下楼离开。
宣凭掸了掸身上对外灰,敲开马上封侯包房的门,看进屋内,宣凭一怔。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啊,等着你回来,打得他们满面桃花开……”陈酉还在唱,金蝉飞鳇跟在两旁搔首弄姿。
“哟,挺融洽啊。”宣凭说着,抄起一条板凳,大大方方坐到王侯姜相中间。没有预想的跪地求饶,在座之人目瞪口呆。
“好久不见。想我没?”宣凭双臂搭在二人肩头。
“你……你你,别嚣张。”王侯哆哆嗦嗦地说,姜相肩头一颤,桌上的泼皮无赖没一个敢吱声,莫名地感到一股群山压顶的气势。
“你们就四个人,我有五十人。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都不懂?”王侯故作镇定道,七个泼皮尴尬地笑着附和。
“非也,我们不是四个人。”
“哈哈哈,八个也不够。”姜相抢着说。
“错,只我一人。”宣凭伸出一根食指,淡定地说。陈酉吐了吐舌头,金蝉飞鳇各自嘟嘴哼嗤。
“我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王侯冷笑,在座的泼皮胆子也大起来,摩拳擦掌。
“你就两只手两只脚,能打过几个?这屋里也都是习武之人,先前在小宣河,要不是被你偷袭,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王侯夸下海口面不更色,泼皮们嘴斜鼻子歪,不服不忿。陈酉金蝉飞鳇三人,却不住地摇头。
“你错了,我有两只手,八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