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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信出风卷传,天惊武林震

九月十八日,未时,南岳衡山莲花峰。

莲花峰正是南越“国主”刘霄给亭主何清的“封地”。峰下有一处三四丈见方的台地,台地的外边,何清的下属正严密地把守着。八月初七南阳城外夺得吸星大法夺后,何清率了四个随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衡山中。此后但凡闲暇,何清便参研修习吸星大法。每次练功,何清都要安排心腹下属在外把守。吸星大法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功法,何清欲借此改头换面,而后寻机登上南越宫主之位。

作为南越为数不多的亭主之一,何清的武功基底本不错。在此功底之上,何清练习吸星大法时颇为顺利,他得暇时便秘密修炼,及至九月中,功法渐成了。

台地周围有山石草木,但见何清迅猛地划了几式拳脚后,忽地落到了一丛矮树跟前。何清亮出双手,对着矮树猛然运气。随着哗啦啦的一阵急响,便见矮树上的枝叶猛烈地摇摆起来,跟着枝叶一片片地从枝头断开,纷纷向何清一边飞扑而来。仅片刻,何清的两手心便聚满了两大团枝叶。见矮树上枝叶被吸了个透彻,何清忽又收住力道,紧跟着将体内真气从掌间放出。只见何清随手一推,两大团枝叶又急向旁侧远一些的地面飞去,地面上草丛遭受冲击,立时蹦开,裸露出两个小坑来。趁着劲兴,何清急速使了个凌空翻身,落到二三丈外的地面。落地后,何清忽地旋身一扫,一道劲风从肢体衣袖间喷涌而来。地面上的矮树落石,须臾间便被扫了个精光。

何清定睛看时,却有一个头颅般大小的石头还停在那地面上。何清见状,顺势再次亮出双手,对准那石头吸了起来。石头受力,即刻离地,何清双手又急速往后一拉,那石头呼地一下闪身飞过,重重地撞击在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干上;嘎啦一声骤响,便见那树干折成了两节,立时倒地。何清见状,自语道:“这吸星大法果然非同一般,不仅能隔空取物,吸取他人内力,而且还使得我本身的内力也增进了一番!有了这吸星大法和这般内功,在这南越中,除了国主的八荒六合掌,还有谁能与我匹敌!哈哈哈——”这么得意一笑后,何清才收住气力,转过身来,迈步行去台地。

九月十九日,午时;泰山,山道入口红门宫。

几处院落间,只见三五个泰山弟子连着杆绑着绳,把一头瘦牛抬到了厨房门口来。厨房的伙计和掌厨师傅听到声音,忙开门迎接。众人进门,掌厨师傅问:“你几个抬的瘦牛,死啦?”抬牛的答到:“死啦死啦!正是从掌门师父的练功院抬过来的!掌门师父说了,这牛抬来厨房给师傅们办了,大伙儿这几天吃吃牛肉!”这弟子说完,把牛放了地上。众人纷纷围着看了一番,掌厨师傅奇道:“这牛不见伤口,不见出血,却是如何死的?”这弟子随手一指,道:“您就没瞧见那后腿上还有个手掌烙印么!那肉都熟了一大块咧!”一个伙计也道:“这牛头上也有一个!”这后厨师傅闻言一瞧,果然见有掌印与熟肉,心下不由一惊。

见掌厨师傅和伙计的惊疑模样,抬牛的人低声道:“大师傅难道就没听说吗?”掌厨师傅忙应:“听说什么?”这人见掌厨师傅一副疑惑样,便道:“看来大师傅是真没听说了。不瞒大师傅,掌门人最近在炼一手名为‘火阳掌’的掌法。听说这‘火阳掌’是掌门专门为了对付嵩山掌门姜含的‘寒冰真气’而创设的!这不,这头牛便是掌门人练火阳掌时给两掌烧伤震死的!”掌厨师傅听完,若有所思地道:“听说衡山一战结束后,掌门便深居简出,原来是在后院潜心创作这路掌法呀!”接着又道,“这牛说小也不小,竟给掌门人这什么的‘火阳掌’给两掌烧伤震死了!可见这掌法确独到厉害的!”听掌厨师傅说着,大伙儿喏喏应声,跟着思索起来。

九月廿三日,未时。南阳方城。

近二日赶路后,孤竹一叶等人便到了县城西北郊的岔路口。这路口分了西北和西南两道,西北去的是宿芳宫的专道,西南去的是古驿道。因唐玉宣担忧黔北教廷生乱,故而不得不同孤竹一叶作别。孤竹一叶当即点出了七八个身手好的门人,以护送唐玉宣回黔北去。跟着,双方各自行去。

近半个时辰后,到了宿芳宫下的门楼来。孤竹一叶与司马艳风、鲁外使等人往门楼看时,无不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吓住了。不仅门楼上随处可见破损痕迹,且门楼下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宿芳宫女众的尸体。孤竹一叶等人大惊失色,司马艳风颤声道:“这…这是怎么的啦…”鲁外使亦颤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去时还好好的呀…”左右众人亦吓得乱了。孤竹一叶面如土色,急地向门楼奔去。众人亦纷纷跟去。出了门楼,一路沿山道而上,一直到上边的宿芳宫来,尸体依然是随处可见,且越来越多。及至宫院里来,孤竹一叶等人早惊得面无人色。眼前的屋楼宫院,树木折倒,屋门损破,楼阁倾斜,门人尸首处处可见。那些尸首多数是女子,少数是男子,有的衣衫破烂,有的血肉模糊,有的缺手,有的断脚,有得头颅都滚落了一旁。孤竹一叶等人瞧时,眼泪早已流落。紧接着,便听到宿芳宫女众的啼哭声了。孤竹一叶几步跨上前去,见宿芳宫正宁大殿前的大院中,或瘫坐在地或正搬动尸体的十数个宿芳宫女众,她们没有受伤的迹象,但容颜暗淡,眼目红肿。

孤竹一叶几步奔到一个搬动尸体的女员跟前,挂着满面热泪,急问道:“怎么啦?这是什么人干的!”这女员抽泣道:“是南越的人干的…”这女员说时,司马艳风与鲁外使等人亦行至跟前来。孤竹一叶又问:“宫里就你们这几个了么?其他人呢?”这女员哭道:“除了我们这十来人,其他留在宫里的人都死了…”孤竹一叶闻言一震,道:“都…都死了!”说完即滚泪。鲁外使身旁的一个姓林名英的女长老含泪道:“四日前我们出去寻宫主,当时都好好的!怎一个转身,变成这样啦!”这女员道:“说来你们走得也确是巧合,你们离开方城不几刻,南越的人便杀上来了…他们只有一二千人,但武功都很高…他们不抢夺也不干其他的,但他们见人便杀,似乎便要将咱们都杀尽了才好!”鲁外使道:“但为何你们十几个还在?”这女员答到:“那日我们凑巧进山去抓草药了,傍晚下山,便见宫里有异状,进了宫院来,便见姐妹们都死了…”鲁外使身旁的另一个姓郑名月的女长老疑道:“你们当时还在山里采药,又是如何得知是南越的人,如何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知道他们的举动的?”这女员道:“是深晓师姐告诉我们的。我们进宫院时,碰巧又看到了深晓师姐,她还没有断气,是她跟我们说了南越来人的情形以及姐妹们的死伤,说完她也断气了。”

司空深晓与孤竹一叶一同长大,宿芳宫众女员中,司空深晓与孤竹一叶情感亦最深。其时孤竹一叶虽沉于悲痛,然听到这女员这般陈说司空深晓时,孤竹一叶口唇上还是动了一动,隐约脱口出了“深晓”二字。孤竹一叶本想走去瞧司空深晓石首一眼,但旋即又想到宫中女员几乎全部战死,自己牵挂怜惜的又岂止司空深晓一人?想时,孤竹一叶强制悲痛,咬牙道:“宿芳宫九百性命,陨于一旦,我孤竹一叶若不杀了南越贼头,报此大仇,便誓不为人!”孤竹一叶怒叫时,手中大剑随手往地面上一搠而下,众人瞧时,只见土石崩裂,烟火闪现,那大剑直没去了一尺来深。众人不知孤竹一叶正修习平云子功法,只道他五六日不见,内功没来由地强大了许多。司马艳风从未瞧见过孤竹一叶生怒,只吓了一跳;宿芳宫众人瞧见宫主内功大进,既惊又喜。

这时,庭院进门处出现两个人影,众人瞧去时,这俩人却是武当派的服色装扮,他二人兴许是瞧见了宿芳宫院的骇人惨状,面上早已没了人色。这俩人边迈步边观望,瞧见孤竹一叶后,才径直行了前来。一人对孤竹一叶拱手道:“孤竹宫主…不想你们这里却是死伤更甚…”孤竹一叶道:“你是周子亮,轻尘的师弟?”周子亮答到:“正是,我们来此有事相告。”周子亮说到这,话头一转,颤声道,“贵宫莫非是…亦是遭到了南越贼人的袭击?”孤竹一叶听周子亮话中有话,惊道:“此话怎讲?”其时周子亮二人亦面容憔悴,此刻周子亮痛道:“三日前,咱们武当山遭到了南越二三千人的袭击。我派上下一千多人与敌死战,双方伤亡均惨重,而后南越的人退去,现下咱们武当山中仅剩一百来人了,多为长老和武功高强一些的子弟。您与轻尘的母亲受了重伤,危在旦夕,说临死前想见您一面…”众人猛然听得周子亮之言,无不震惊。孤竹一叶本就悲痛,听到最后一句,又再遭一刺。孤竹一叶道:“又是南越贼子!又是南越贼子…”跟着望向鲁外使等人道:“鲁外使,两位师叔,你们将所有姐妹宫人的尸首都搬在一处,起火焚化了!待我武当回来后,再修书约集三山五岳各大门派,讨伐南越教去!我势必要将南越贼头刘霄碎尸万段!”鲁外使等人闻言,都齐声应了一声。而后,孤竹一叶与司马艳风便同周子亮二人向外行去了。

宿芳宫距武当山近三百里路,寻常步行需二三日方能到达。孤竹一叶望母心切,又有重大事宜待同武当商议,便驰骋轻功,于次日午时即到了武当山上,周子亮二人策马扬鞭,倒落后了一些,同行的司马艳风则回蜀地报讯去了。其实武当恶战之后,人员萧索,殿堂破败。孤竹一叶于此种景象早有预料,故而不甚折伤。孤竹一叶一路瞧过后,便径去见了弟弟杨轻尘与母亲田玉烟,其时杨轻尘正在照看田玉烟。当晚,田玉烟即离世。孤竹一叶早已尝尽生离死别之痛,倒显得冷静。之后,孤竹一叶与武当掌门、长老们议定了联手攻打南越一事。九月廿六日,孤竹一叶又再回到宿芳宫。

这日午时,孤竹一叶唤了鲁外使与郑、林两个师叔至议事堂,颁令道:“你们三人协力,以我宿芳宫宫主的名义,于下月初五之前,给少林、嵩山、华山、北岳恒山、泰山、西蜀青城与峨眉等七大门派各修书一封,陈说我宿芳宫遭南越灭门洗劫一事,请他们务必于冬月十五日,来宿芳宫正宁大殿,我要召开武林大会,聚各派之力,讨伐南越!”孤竹一叶话音一落,三人即应了一声。师叔林英不解孤竹一叶用意,问到:“从此至冬月十五,尚有一个半月多时日,这是不是缓慢了一些?”且说这时日上的安排乃是孤竹一叶不得已的苦处,是为了练就平云子的功法而为之。孤竹一叶思忖过,自己早晚勤修苦练,一个半月后,大抵能将平云子功法练至七八层,再有三山五岳掌门助力,大抵可将刘霄南越除灭的了。

孤竹一叶晓得师叔林英有此疑惑,鲁外使与另一师叔郑月也必然有此疑惑,便答道:“这是我同武当同辰掌教等人议定的时日,乃是为了让各大派皆准备妥当,一致行动。”三人听得如此,想到三山五岳东南西北,相去甚远,筹备与行程,一个半月的时日倒也不算太缓。

且说五毒教和刘零等南越的人众龙吻谷受挫折回后,关于无刃剑、孤竹一叶、五毒教主唐玉宣和五毒教书谱的讯息便在江湖武林中不胫而走了。江湖中,或是说黔北五毒教有神秘书谱遗落中原,或是说无刃宝剑连同宿芳宫主孤竹一叶与五毒教主唐玉宣一同葬身天坑深谷。直至十月初,三山五岳俱都收了宿芳宫的书信后,得知了宿芳宫与武当山遭劫灭门一事,江湖大地方得再次震动。

孤竹一叶的书信最先到的是嵩山和少林,而后向北到了泰山、华山和恒山,西南一边便是峨眉与青城。

讯息到达嵩山和少林后,众人先是惊愕于宿芳宫、武当山被南越洗劫一事,后又对孤竹一叶离奇出了“无底天坑”,招请各派召开武林大会等事感到大大的突然和惊讶。及至细看了孤竹一叶的书信,得知了请求召开大会的情由乃是南越刘霄狼子野心,确是了逼迫江北中原,这才郑重其事,安排人马,准备赴会。

讯息到了泰山这里,泰山掌门薛敬本就不甘雌伏,素有逐鹿中原,雄起之心。如今创了“火阳掌”,再遇着孤竹一叶的书信时,身烦技痒的他却是正中下怀,迫不及待地要去赴会。自然,薛敬对孤竹一叶离奇出谷一事亦是有疑虑的。

再说华山和恒山两派。自南越一战后,华山掌门孟先华重伤,其兄孟先谷便再拾起了华山一门,操持派内事务。孟先谷看了孤竹一叶书信,诸多惊愕后,晓得三山五岳患难与共的武林道义,亦不敢迟慢,着手安排宿芳宫赴会一事。恒山掌门郭萍道姑武艺虽有欠缺,但她是个直善之人,得知南阳、武当两大派遭逢大难,自然安排人马,等待行程。

最后说回青城与峨眉。在给青城与峨眉的书信中,孤竹一叶便论断,宿芳宫与武当遭创,青城与峨眉派偏安中华西南边陲,南越虎狼之心,下一个目标十之八九便是青城与峨眉。而后又说三山五岳,情同手足,于情于理,都该齐心协力,一同讨伐独大而逼人的南越。青城与峨眉,两派掌教晓得这些道理,便也积极准备行程了。只是,三山五岳一众掌门都不知道孤竹一叶已今非昔比,也不清楚南越国主刘霄八荒六合掌有灼蚀人体的弊端。故而怎么对付偌大一个南越派,众人还是心存疑虑。

孤竹一叶其时料想不错,南越下一个除灭的目标确是偏于中原西南的青城与峨眉。只是南越经历了宿芳宫与武当两战后,折损了不少人马,想即刻去吞并西蜀,却也不是容易之事。刘宵等人正一面修养,一面谋划智取的良策,既想除灭了西蜀两大派,又想保住本部势力,而后好袭击中原腹地的少林与嵩山两大派。半月后,刘宵的人马还未布置妥当时,便传来了孤竹一叶“死而复生”并欲召开武林大会以讨伐他衡山南越的讯息。南越国主刘霄及刘零等派内要人无不惊异。当初众人亲眼目睹,个个也都相信孤竹一叶已经掉落深坑,九死一生,全没想到他竟然离奇地出来了。孤竹一叶的“死”,正是他们九月下旬,肆无忌惮地洗劫宿芳宫的原因之一。

此时,孤竹一叶复出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刘宵越纵然武功盖世,也难免踌躇一番。刘宵是精明之人,他隐约觉着孤竹一叶能从“无底天坑”顺利出来,可能有什么惊人的内情;加之中原各大派汇聚一处,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刘宵左右权衡,最终决定转攻为守,快速布防,一面打探敌情,一面着手抵抗江北各派事宜。刘宵晓得,此一役将是决战,南越得胜,便鼎定天下,南越若败,便武林除名。刘霄思想此间重大要害,便潜心备战,不问其他。

十月初三日,未时,襄阳北城。城中一条人来人往的街巷旁立着一栋三开间两进深的两层高的硬山顶大楼房,大楼正中的门额上横着一块刻有“蒸云饭庄”四字的木牌子。此时,饭庄里面聚了不少江湖豪客,这些鱼龙混杂的江湖豪客边围桌吃喝,边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江湖上的人事,有议孤竹一叶离奇出谷的,有议宿芳宫、武当遭劫的,有议五毒教书谱的。

饭庄外边,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正由快而慢地靠向饭庄的三个门口来,而后停在了那里。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着白色男子衣衫的气质高贵容貌美丽的年轻女子带着十数名下属,正从马上解辔下来。这个领头的女子正是五毒教主唐玉宣,她身后跟的是她挑选的五六名身兼五毒教内“刀”、“弓”等职位的护驾高手,另有五六人便是当日孤竹一叶留下护送她回黔北的宿芳宫女员。这些唐玉宣带来的护驾人员皆着苗服,佩苗刀,跟宿芳宫的女员倒不会混淆。

见到这惹眼而逼人的阵势,饭庄里面的吃客惊讶过后,不禁压低了声音。及至唐玉宣等进饭庄里来,人人又忍不住瞧她的年轻貌美,而心高气傲的唐玉宣对这些杂七杂八的吃客,却是没去留意。唐玉宣带着下属中的几个近人去了二楼的雅座,余下的十多人则就近坐在了楼下。

唐玉宣等人在楼上坐了片刻,二楼的楼梯口上来了一个男子。这男子头戴斗笠,斗沿刻意压低着,使人不便看清其面目;身上披着一件紫色披风,右手握着把苗刀。望到苗刀,唐玉宣几人自然惊了一惊,那苗刀跟她们教内的却是一样的。疑虑归疑虑,唐玉宣还不知来人底细,武功如何,却也不敢草率行动,心中只道再观望片刻。

男子点了酒菜坐下后,他旁侧的几个人道:“这南越的人也真是有些能耐的,竟然把整个宿芳宫都给灭了!听说八九百条人命啊,一天的工夫便没了!”另一个道:“都说伤敌一万,自损失八千,那宿芳宫的女英们也不是吃素的!听说南越也折损了不少人手,故而他们灭了宿芳宫却不敢据有,次日便撤出南阳去了!”

此刻唐玉宣等人还不知宿芳宫与武当遭难的讯息,故而心中轰然一惊。然而,唐玉宣还没来得及如何动作,那坐下的神秘男子便忽地站了起来;这男子的反映显然比唐玉宣还激烈。站起后,神秘男子以极快地速度抽出苗刀,架到那说话人的脖子问:“你说宿芳宫被南越灭了八九百人命!”见对方身手快捷,神秘莫测,再看到脖子前明晃晃的长刀时,说话人不禁吓得发抖,颤声道:“是啊!六七天前便灭了的!你你你…你是哪位…想怎么样啊?”神秘男子续问到:“你确定里面的人都死光了?若胡说八道,我要了你的命!”说话人再颤声道:“没死光…听说还有宿芳宫宫主孤竹一叶和二三十个宿芳宫的人…”

听完,神秘男子唰地一下收回长刀,几步闪到窗边后,纵身一跃,呼地一下后便消失了。其武功路数,因罕见快捷,众人多数不能看清。刚才那说话之人,早已吓了一身冷汗。唐玉宣的一名随从惊道:“教主,方才那人不仅用的是苗刀,而且他的招式和功法都跟我们教内的很是相似!”唐玉宣本就惊疑,听了话,道:“那便不吃了!上马赶去南阳!”说完,众人即站了起来。其实唐玉宣此时的心里想到的是孤竹一叶的安危,而不是这个女从属的话。接着,几人便“咚咚咚”行下楼去了。

十月初四日,申时。神秘男子以轻功加快步,到了孤竹峰宿芳宫。

此时,宿芳宫的楼房殿宇都挂满了白布幡,这是孤竹一叶用以祭奠宿芳宫的众多亡灵而命人布置的。楼房间的院落和院落中的花草树木上,则依旧冬日懒散,时有鸟鸣。鸟兽不解人世的恩怨纷争。楼房院落间,宿芳宫仅存的二三十人正进出忙着打扫,整顿大战后的破败院落。

一处偏旁小院中,一个头戴白布的带剑女子正独自打扫时,只听呼地一声疾响,一人从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忽然落下。还没等这女子反应过来,一把亮晃晃的长刀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长刀正是神秘男子手中的那把。长刀架住后,神秘男子厉声问:“你在宿芳宫中可知一名叫彦玲的女子?快说!”此时天冷,神秘男子的长刀显得寒气逼人,女子惊吓间,故作镇定地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她同多数姐妹,已经战死了。这种心痛事,我们正不想提。你是谁,怎么会晓得她?”听了话,神秘男子似乎接受不了这事,心里竟激起了大波澜,颤声道:“你说什么!…她死了?…她也死了!”女子察觉男子情绪不定,生怕他刀子一动,自己白白丢了小命,便道:“是啊,很多姐妹都死了的,我们的心比谁都痛,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再伤痛不也得节哀顺变不是?”转而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关心彦玲的……”

“你别管!”男子厉声应着,癫狂了一般。长刀一收,呼地一下便跃身而去了,被拦住的女子舒了一口气,始知来人无意取她性命。这男子一阵狂奔后,扑到了宿芳宫西南二三里外的一处坡头上来。只见他身子一步一晃,似乎还不敢相信彦玲已死的事实,自言自语到:“死了?死了…便这么死了…人没了…”说着,不禁哼哼哼地哭笑起来。哭笑片刻,又自语道:“死了也好…你美貌善良,我薛忍修习神君毒功,终有一天会面目全非,见不得你的!”薛忍自言自语间,想到命运之苦,不禁激愤疯狂起来。只见他对着坡头外“啊——”地长呼了一声,呼叫时身子旋转着离地而起。随后钻进了他头顶上枝叶交错的几棵大树的之中。癫狂中的薛忍抽出长刀,顺势一阵疾速横扫。一时间,他周身的枝叶纷纷掉下,散落了满满的一地。跟着,薛忍站落枝头后,对着坡头外又叫骂道:“老天爷!你对人不公——”

十月初五日,辰时三刻。

一名女侍应匆匆行进宿芳宫的正宁大殿,到了孤竹一叶跟前来。女侍躬身报告到:“宫主,外面有一名女子说要见你,她说你出去便知道她是谁了。”孤竹一叶随口问:“她是一个人?”女侍应:“正是。”孤竹一叶不再多问,行出来了。过了几处廊道院落后,孤竹一叶往宿芳宫的大门看来。只见大门外,淡装丽颜的唐玉宣正温情款款地往这边望着。

见到唐玉宣,孤竹一叶心头猛的一动,几近落下泪滴来。而唐玉宣见到孤竹一叶的瘦削与憔悴模样,心头酸痛,也几乎落下泪来。见面之前,她的脑海中还满是六七天前俊朗迷人的面容,绝没想到会是眼前的消瘦模样。还没等孤竹一叶到边,唐玉宣便几步扑上来抱住了孤竹一叶。两人紧紧相拥,于静默之中,道尽了相思苦,享尽了爱意甜。

相拥片刻,孤竹一叶回身道:“宫内丢了八九百人命,我只能带着这白布来见你了。”唐玉宣拭泪道:“我在路上都听说了…只是你改节哀顺变,调理好身子,好为众姐妹们报仇…”听了话,孤竹一叶也感于唐玉宣的体贴,道:“嗯,报仇事大,我自会留意的。”又问到:“你怎会来这里了?教内的事务都处理妥当了吗?没出什么变故罢?”唐玉宣道:“都处理妥了,亏是回去得及时,再迟了半日,教廷恐怕要分裂了。”孤竹一叶随口道:“老天保佑,你教派气数未尽。”又问到:“你一个人来的?我宿芳宫那五六个门人呢?”唐玉宣道:“她们同我的从属正在后边,片刻后边能上来了。”又红着脸儿道,“我见你心切,便走马抢先了一步…”孤竹一叶心中喜慰,又将唐玉宣拥来了怀中。

此后,唐玉宣便留在宿芳宫中陪同孤竹一叶。

光阴荏苒,人事万千。匆匆一个多月后,到了冬月十五日这天。其时山林萧索,落叶满地,河川凌冽,北风簌簌。

这日巳时,一个宿芳宫的女员到孤竹一叶跟前禀报,说武当的杨轻尘带着人马到宫门外了。孤竹一叶便行出迎接。只见杨轻尘一人当先,身后跟着六七十人。望见孤竹一叶,杨轻尘亲切地叫了声“大哥”。孤竹一叶应了一声,问:“轻尘,怎么是你领队?同辰掌门没来么?”杨轻尘道:“不瞒大哥,那日南越突袭,我同光、同方、祯元几位祖师叔都负了伤,我师公同辰又要坐镇山中,故而次攻打南越,掌门师公他便任命了我做本派统领,随你南去。师公他说,宿芳宫遭灭门大难,此次行动由你统领,他没有异议,心下亦是无忧的。”听完,孤竹一叶略有所思,而后便应了一声,两人进宫里去了。

进来后,孤竹一叶吩咐左右管事给客人沏上热茶。众人安排妥当,孤竹一叶又把杨轻尘引到了唐玉宣一边,给二人作了介绍。片刻后,房门口又来人声,正是司马艳风兄妹弟三人和令狐雅若主仆三人。两下相见,俱是欢喜。此时司马艳风等人都着厚衣衫,外披大氅,显得雍容华贵。而后众人入座,饮茶暖身,随口闲谈。

孤竹一叶瞧瞧叫住司马艳风,问到:“兄弟,你母亲的峨眉人马没有来吗?”司马艳风道:“来了。我们几个骑了快马走在前,我母亲带着大队在后,要不了半个时辰便能上山来。”听完,孤竹一叶心下放宽,道:“既是这样,你代我在这里照顾这些朋友,我出去接应各派的人。大家不远万里赶来相会,我作为晚辈,在礼数上可千万马虎不得。”司马艳风应声。孤竹一叶便带了辈分高的郑、林两个师叔,望外行去了。

孤竹一叶三人一直迎到了山脚的门楼下。等得一阵,便见三个六七十岁的身穿法衣、驻着禅杖、头顶光亮、须眉各异的年老和尚领着三四十个手执兵刃的壮年和尚正往山门这边赶来。三个领头和尚中,中间的一个正是参加过衡山之战的法因。见此情景,孤竹一叶知道是少林寺的僧众到了,忙夺步上来迎接。孤竹一叶抱拳行礼,从左至右望着三个和尚道:“晚辈孤竹一叶拜见法原、法随、法空三位大师。三位大师能亲身赴会,晚辈实在惶恐。”听了话,三个老和尚提手还礼。法随道:“宿芳宫遭临大难,实在令人痛惜。孤竹宫主仁义恩善,为宫人报仇,为武林除暴,确是难得。”孤竹一叶心知,少林寺主持辈分极高,他多半跟武当掌门类似思想,故而没有亲自领队前来。

待少林寺的人进了门楼片刻,又一队六七十人的人马行来。孤竹一叶看去,正是姜含所领的嵩山一派,姜青然也在当中。孤竹一叶依样迎接。完后,嵩山的人也进山门去了。

一阵后,孤竹一叶正巧想到峨眉的人马时,禅真师太和青城山的领队周凤山出现了,孤竹一叶忙前去见礼迎接。其时孤竹不识得周凤山,是禅真给做个介绍。这周凤山五六十年纪,是个儒士装扮的矮胖老者。随后,禅真等人也进了门楼去。

禅真等人行过约半个时辰,泰山、华山、恒山三派的人马相继赶到。三派的统领分别是薛敬、孟先谷和郭萍道姑,郭氏姐妹也跟了郭萍在里面。见三派齐至,孤竹一叶心里万分欣慰。迎接过后,也便一同进门楼去了,门楼下自有人员看守。

午时四五刻,宿芳宫正宁大殿堂上。

少林、嵩山、泰山、华山、恒山、武当、峨眉、青城八大派的人济济一堂,都已各就各位;无数对眼睛齐聚孤竹一叶身上。孤竹一叶正肃妆容,抱拳正色道:“我孤竹一叶小辈一个,无才无德,诸位前辈能够体恤我宿芳宫灭门之祸,如期前来赴会,一叶实在诚惶诚恐,感激不尽!南越刘霄有吞并各派,夺取天下之野心,自不必多说!而南越贼人虎狼之心,横行无忌,数日之间,屠戮我宿芳宫以及武当山一二千人命!以致两地门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凄惨悲凉,无有过甚!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孤竹一叶身为宿芳宫主,如若不报,何以面对世人!何以立于天地!故当此义愤悲痛之际,我孤竹一叶不愿过多恭维客套,便开门见山地向众位说了。晚辈我别无他想,只望统一号令,聚各派之力,攻上衡山,一举歼灭刘霄南越!不灭刘霄,誓死不退!”

听了孤竹一叶的话,泰山掌门薛敬道:“那南越头子刘霄的掌力强大猛烈,无人能挡,不知孤竹宫主可有什么应对刘霄的妙计?”薛敬话语一出,众人又向孤竹一叶紧紧望来。孤竹一叶却镇定异常,道:“也没有什么妙计,只是贼头刘霄,便由我孤竹一叶一人来对付即刻!我孤竹一叶大仇在身,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天地作证,我不灭刘霄,誓不为人!”

话语一出,众人大惊。薛敬道:“孤竹少侠不畏强暴,正气凌然,实在令人佩服!果真如此,薛某愿助一臂之力!”薛敬自知不是刘霄对手,听得孤竹一叶如此说,料想众目睽睽之下,他必不是夸口,便敬服了他。

华山掌门孟先谷不知是讥讽还是担忧地道:“孤竹宫主为除暴安良,雪贵派之耻,能牺牲自身,实在可敬可佩。只是那刘霄的八荒六合掌确实非同小可,孤竹宫主仅凭一把无刃剑,要以一人之力对付刘霄,实在令人忧心呀!”孟先谷说时,左右众人多有低议附和的,在他们看来,孤竹一叶实在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了。唯有知晓孤竹一叶底细的唐玉宣心底一紧,止不住地担忧起来。这些时日,唐玉宣看得出孤竹一叶怀念宿芳宫众女员,除了专心修习武艺,便是追忆往西,悔恨宿芳宫败落于自己之手,故而他恨极南越刘霄,很可能会跟刘霄斗个你死我活。而孤竹一叶能不能取胜,唐玉宣心中实在没底。自然,担忧孤竹一叶的还有杨轻尘、司马艳风等人。

孤竹一叶见众人或轻蔑,或担忧,便道:“孤竹一叶小辈一个,众位前辈们生疑,却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说明缘由之前,”孤竹一叶把目光扫向大殿内的八九百人众来,“我想先向在场的众位确定个事!”薛敬随口道:“什么事?”孤竹一叶道:“如果晚辈能一人对付刘霄,在场的各位是否便能答应了晚辈前面所说的,统一号令,一举攻上衡山,决不退缩!”听了话,薛敬毫不迟疑地应声到:“好!如果孤竹少兄能一人对付刘霄,我泰山派绝不退缩,愿奉少兄为武林盟主!”接着,华山孟先谷,嵩山姜含也应声,表现出了跟薛敬一样的态度。最终,少林的法因、法相、法随,峨眉禅真、青城领队周凤山和恒山郭萍,也相继应声。武当领队杨轻尘是孤竹一叶亲弟弟,他自然听从自己大哥。

孤竹一叶便道:“正如薛掌门方才所说,若要统一号令,便得有个武林盟主!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这武林盟主,便姑且由晚辈来任罢!且须言明,只要盟主不违背江湖道义,不作无理要求,人人都得听命于盟主!如此,才能统一号令,凝聚各派之力!”孟先谷道:“那是自然!武林盟主规矩向来如此!”左右众人闻言,纷纷称是。孤竹一叶道:“承蒙抬举,我孤竹一叶在此多谢各位!我在此向众位立誓,此次担任盟主只为讨伐南越贼人,不为个人私利!南越一除,在下即卸去盟主一职,只守我宿芳宫一派!”说罢,孤竹一叶即向殿中众人深深作了一揖。众子弟辈见孤竹一叶正直诚恳,都不禁出声叫好。少林三长老并禅真、郭萍、姜含等人亦面露喜慰。

跟着,孤竹一叶便与众掌门、领队又商议了行军事宜,立了一些规矩。议了小半个时辰,大抵妥当后,八九百人便由孤竹一叶与众掌门、领队统领,浩浩荡荡地望南阳行去了。此次出征各派人众不多,故而人人都配得马匹。时下八九百精骑,一路而去,确是蹄声隆隆,威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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