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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西山红霞映,道上佳人陨

江北各派转身下山,一个时辰后。

衡山县北往湘潭县去的一条驿路上,一辆二马拉的马车正往北急驰。马车的前面是两个骑马的领队女子,马车后面是十几个也骑着马护队女子;她们正是刚才最先下山的宿芳宫的本院徒众,马车里面坐的即是曾定与孤竹一叶师徒二人。车马赶得甚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车内的孤竹一叶师徒俩正挨身而坐,孤竹一叶侧着身,他的左手正揽着他师父曾定的上身。此时的曾定已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许孤竹一叶这样揽着她,是为了防止马车的震荡颠簸伤到她。

孤竹一叶的右手拿着一张染了多处鲜血的丝巾,曾定的嘴角还看得出鲜血浸染过的痕迹,丝巾上的血是孤竹一叶为曾定擦拭嘴角而染上去的。车马走时,只听曾定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们…刚才因为担心那人会伤到你,所以才出手刺了他……只是我没想到…他中了我一剑…还能有那么大的掌力……”说到这,曾定因气力不济而顿了下。

孤竹一叶看在眼里,也许是疼惜,也许是着急,也许是愧疚,也许都是,听到这时,他眼角闪动的泪水掉了下去。孤竹一叶沙哑着声音说:“都是我的错,不该去这个衡山……”说完这句,忙举袖去拭泪。曾定却说:“不怪你…也是我让你去的……也许这正是上天安排的…我的命就这么短而已……”曾定稍停了下,接上气后又说,“我是个快死的人了…有些事情必须跟你说清楚…你是我在你一岁多的时候偷回来的…你的父母是武当的杨业和田玉烟…那个叫什么杨轻尘的…是你的亲弟弟……”猛然听得这句,孤竹一叶不禁“啊!”地叫出了一声,眼角的泪珠似乎都僵住了。

感觉到孤竹一叶心中的震惊,曾定显得有些急,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原本你父亲杨业是先认识的我…说要带我去武当…守我一辈子…之后…他因事而回了武当…很久都没有出来…也没有音信……我一时耐不住思念…就偷逃出去找他……却没想到…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跟那个田玉烟成婚了…田玉烟也就是你娘……我一气之下…当即就跑出了武当……后来他们就生了你…而我因为嫉恨…在寻得时机的时候…就偷走了你……”一气说到这,曾定显得力不从心,又停了片刻。孤竹一叶刚要说话,却又见曾定张口道,“我本来是要把你随便找一户人家丢了的…但看到你的可爱样…就动了女人的慈母心…不忍丢下你……况且你也快断奶了…我养你也不是太难的事…后来你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会讲话了…我就更是喜欢你…离不开你了…就像一个女人离不开自己的骨肉那样……我天天都看守着你…晚上也抱着你睡……是你让我忘了他们夫妻俩…对他们俩的恨……”

“其实我跟你父亲的…只是一段浅短的孽缘……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只是人年少无知的时候…思想性情太过简单罢了……你长大后…我看得出…你的聪明才干和为人都要胜过你父亲…我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你……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吧…我也满足了……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艰难地说到这,曾定咳了几下,血又流了出来。孤竹一叶泪流满面,忙嘶哑着道:“师父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你要挺住,不要说话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心里很害怕……”到了这,孤竹一叶确已惶惑难安。曾定听了话,却平静了许多,道:“没恨我就好…也许能死在你怀里…我也该安心了……”曾定说完,将头贴在孤竹一叶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孤竹一叶一惊,带伸手去曾定鼻端探了探,待察觉到她气息时,心下才安稳了些。孤竹一叶生怕曾定再咳嗽吐血,故而一刻不敢放松,小心翼翼地抱持着曾定。车马较平稳时,孤竹一叶望着依在自己怀中的师父曾定,觉着她极是静美。望着时,孤竹举袖拭了拭自己眼角的不知何时又渗出来的泪珠。

孤竹一叶与一众女员始终这般护持着她们的师父、主人,但其时的曾定只是鱼善幽给的丹药强撑气息。五日后的傍晚,驿道上余霞映照,山间人家炊烟袅袅时,曾定望着抱持自己的孤竹一叶,忽然如少女一般微红着脸,开口让孤竹在她唇上吻一吻。其时曾定气血将尽,如此开口,确是临别心愿。孤竹不知曾定用意,微微惊了惊后,望着曾定如同二十几年轻女儿一般的口唇缓缓亲吻了去,曾定闭着眼睛,口唇也由着动了一动。孤竹一叶本就深爱曾定,此刻一吻,顿觉极是美好。但孤竹倾尽深情,唇舌再滑动时,却觉出曾定口唇不再触动了,跟着便如僵住了一般。孤竹一叶一惊,忙举手来探曾定鼻息,但任凭他如何仔细,也没探查出曾定气息。

急乱间,孤竹凑耳贴住曾定胸脯,欲听她心跳;听不到后,又手指贴住她颈部动脉,一样察觉不到丝毫动静;孤竹再急唤了几声,同样也不见曾定醒转。无论孤竹如何动作,曾定始终闭着着双眼,如沉睡一般,依在他臂膀上。孤竹一叶唤道两声“师父师父…”后,终于泣不成声。车帘子外边赶马的宿芳宫的女子,手中的缰绳虽紧紧握着,眼中的热泪也已流了下去。她们听得少主孤竹一叶的痛苦声,心知她们师父、主人该是没了。此时车马正好行于南阳城东北部往方城去的驿道上,距宿芳宫五六十里路。

话再说回衡山一边。

宿芳宫的人离开后,其他各派的人也陆续下了衡山,而后往北折回。

众人离去大半个时辰后,掉落山崖的薛忍和宿芳宫女子彦玲从林子里面才费了好大气力行走出来,站到了衡山右路的梵音谷进山山道中。两人拖着疲惫之身站在山头路口,正不知该往山顶上跟还是在山下去等时,几个南越的负伤兵士互相搀扶着刚好沿路行了下来。这不期而来的碰头使得双方都惊了一下。

彦玲刚要把剑拔出来,对方的一人惊道:“你两个还想打么!你们的人不是都撤回去了么?你们两个迟疑不走,难不成你们还想寻事!现下山上都是我们的人,可不惧你们两个!”原来这几个人负了重伤,见彦玲拔剑,到底心中有些惧怕,只盼她收剑行去。听了话,彦玲惊问:“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各派的人都撤回去了?”这说话的人道:“你们两个还不晓得这事?”听到这,彦玲总算明白了过来。彦玲把剑一收,两人就急赶下山去了。

行时,彦玲问:“你要去哪呀?”薛忍说:“少林的法常和尚是我师父,我想先回少林,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我还能不能赶上他们?”彦玲说:“我本来有马匹的,不过现在怕是没了。”薛忍问:“为什么这么说?”彦玲应:“这一次我们宿芳宫只来了十九个人,算我们少主在内二十个,所以我们都是骑马来的。我们的马拴在城郊的一个院子里,雇了个老伯看着的。如今他们找不到我,可能就把马带走了。”薛忍随口道:“我们先去看看了再说。”彦玲随口一应,两人便行去了。

一阵后,两人出了衡山县城,到了城外的郊区。彦玲指着一条小道说:“我们的马就是拴在那个院子里。”几十步后,两人到了院子门口,门是关的。彦玲随口说:“不见那老伯,门也关着,怕是没希望的了……”嘴上边这么说着时,彦玲的手还是推开了门。

“那不是马么!”薛忍向院子看去,惊喜地说。彦玲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后满怀感动地说:“真没想到她们还把我的马给留着,真没想到会这样!难道是姐妹们有人看见我们跳崖了……”薛忍说:“不管怎么说,她们对你够情分了。一匹好马好像也值几十两金子的,她们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却给你留下来了。”彦玲抿嘴一笑,说:“是啊,做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是死在树林里,也能瞑目了——我们去牵马吧,总算不用走路了。”

说完,两人走到了马匹跟前。解开缰绳后,彦玲恍然道:“对了,马只有一匹,你我两个人,怎么办!”薛忍似乎早想到了这点,应:“你骑上去,我行着就可以了。”彦玲急道:“那怎么可以,这太不尽情义了!”而后,脸颊略略泛红地说,“我们一起上去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步行着…”薛忍的脸也泛起红来,说:“可是马鞍只有一个,而且这么小…”彦玲说:“但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扬长而去,我会不安心的。”薛忍滞了下,紧张地开口说:“有你这句就够了…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毁了你的清誉。你就去吧,我跟着我师父行走各方,早习惯了,不怕这点苦。”看着薛忍脸上浮出的那一点露着爱意与真诚的微笑,彦玲不由得心里一下触动。她感觉得出眼前这个才十八岁的“男子汉”受过不少苦,只是强忍着。

想时,彦玲开口说:“我不怕!谁看到了,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们人正不怕影子斜。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去。要么你跟我上去,要么我牵着马陪你行路,直到你愿意同我上去为止…”彦玲鼓着勇气说完。薛忍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接着,看到马鞍后边一点的马背,用手指着说:“那我就坐后面这里,你坐鞍子上。”彦玲说:“好吧,你先上去。”说着,薛忍就爬上马背去了。接着,见薛忍坐稳,彦玲才踩着马蹬跃了上去。

彦玲忽又想到什么,说:“对了,你没有扶的东西,马背又滑……你就抓我两边的衣角吧。”薛忍从没跟女子这么贴近过,红着脸颊说:“这个……”伸出的两只手,不觉间又缩了回去。彦玲说:“这马走起来一上一下,摇晃得很,你没地方抓会掉下去的,还是抓着我吧,不然就没法走了。”彦玲说完,薛忍这才把手抓向彦玲两肋下的衣角。彦玲扬鞭一叫,马就啪哒啪哒地向院门口走去了。薛忍一颗心儿扑通扑通跳着,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这么近的挨在一起。

走着时,薛忍随口问:“你是怎么入宿芳宫的?”彦玲答:“我的命也不好。我本来是有爹有娘的,后来我爹在一个小富人家里做事,被那家人的父母和他们的独生女看中了。我爹也是个没良心的,就瞒着他们娶了那个女人,当了上门女婿。后来事情败露,那一家人碍于面子,逼着我爹休掉我们母女俩。我爹为了那一点财富,就把我们给休掉了,之后我娘就死了。我这才进了宿芳宫谋生路。”听了话,薛忍不由得一阵酸楚,满是惺惺相惜之心,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说:“对不起,让你提起伤心事了。”

彦玲随口一应:“没事。只要不去多想就可以了。”薛忍随口应:“那也是,别去想就没事。”接着又问,“那你入了宿芳宫,是不是就得终身都在里面?”彦玲应:“也不是,我们是可以出宫的。宿芳宫不是寺院,我们也不是出家做尼姑,而我们宫主又不让男人入宫。所以,里面的哪个姐妹要是在外面有了中意的人,想去外面安家了,是可以脱离宿芳宫的。但是进宿芳宫就像卖身一样,每个出宫的人都要缴纳一定的赎金,而且终身不得出卖宿芳宫,做出对不起宿芳宫的事情,否则就会遭到宿芳宫的追杀。”

“那倒也合情合理。”薛忍随口应。两人就顺着官道,一路往北跑去了。日光忽明忽暗,官道的两侧是五六月间南国苍翠的青山,潺潺的绿水;两人跑马期间,酸楚忘却后,心里却也是不少惬意。

走着时,两人到达衡山县北边的一个岔路口,路口旁立有一家连着三五间的房舍。房舍的前边立着一根高细的木杆,木杆的左右两头各挂着一面随风飘舞的旗子。左旗上绣着“茶酒食宿”四个字,右旗上绣着“鸡山客栈”四个字。看到这,彦玲惊喜道:“前面有家客栈,我们终于可以停下来喝水吃东西了!”片刻后,两人到得客栈门前来。

进了客栈,里面是咿咿呀呀吃饭闲聊的五六十人,仔细一看,可以看出这些人基本上是恒山、华山和泰山三派的。不过三派的掌门却不见其中。这一眼扫过后,彦玲薛忍两人就选定一桌坐下去了。

坐下来后,彦玲看向他们的旁边坐着的一桌恒山女弟子,问:“几位师姐,你们可否见到宿芳宫的人?”恒山的一个弟子答:“宿芳宫的人马早过去了!听说是宿芳宫的宫主受了重伤,宿芳宫的人才赶回去的!”彦玲一惊,随口道了声谢。回过头来,跟着薛忍说:“奇怪了,我们宫主明明没来的,她怎么会受重伤了?”薛忍说:“既然她们都那样说了,也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你我们都不在场,不了解当时的情况罢了。”彦玲略带忧虑,说:“那倒也是。看来我得赶快赶回宫去了,免得有什么差错。”接着,薛忍看到左右,说:“这里面没有少林寺的人,不知道我师父他们去哪儿了?”彦玲说:“这个简单,再问她们一下就知道了。”说完,彦玲又转头来问。听了问话,刚才的恒山弟子又答:“少林寺的两位大师都受了重伤,由几个弟子骑马护送着赶回去了!其他的少林和尚好像是游方化缘去了!”听到这,彦玲不禁说到:“怎么少林寺的两位大师也受了重伤?”对方说:“是啊!我们几派的掌门都受了伤,这才由我们派内的一些人护送着骑马回去了嘛!”说到这,对方不禁问,“怎么你们,当时不在场么?”听了话,彦玲忙一笑,向对方说明了缘由。

回过头来,薛忍说:“没想到我师父也受了重伤,我要赶回少林寺去看看——也许他们还以为我死了呢……”彦玲说:“看外面的天色,一两个时辰就该天黑了。我们吃了饭菜,就再赶一段路吧,或许能赶到宿头。”顿了一下,彦玲随口又说,“你没有邮符,无法向驿站借驴借马,不如就直接跟我去南阳。到了南阳,你再步行回少林寺,这样能让你尽快回到少林寺。”薛忍说:“实话说,我也想那样,只是担心我们两人骑一匹马,耽误了你行程,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你……”看着薛忍一副惭愧样,彦玲微微笑说:“没事的,只要我的马不累死,慢点就慢点。”听了话,薛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满是暖意。

六月初五日,午时,荆州,江陵城。

赶了近三天的路,彦玲薛忍两人到了江水中游的这座大城。江陵城即荆州城,乃江汉名城,其繁荣昌盛,比之衡阳岳阳等,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了城内,里面行人纷纷攘攘,不便马匹走动。彦玲薛忍俩只好下了马,边步行观看边找起客栈来。找着时,彦玲选中了一家招牌上题为“香远酒楼”的客栈,两人进去了。两人进门,小二忙迎了上来过来搭话接待,两人在小二的指引下找了空位坐了下来,等着饭菜。坐等时,彦玲不经意抬头望去,惊讶道:“怎么他们几个也在这里?”薛忍不知说的是谁,放眼望去,才知道是令狐雅若主仆四人和司马艳雪姐弟几个。薛忍随口应:“倒是有点巧。”彦玲说:“不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就是,吃完了继续赶路。”

片刻后,就当彦玲薛忍俩正吃着饭菜时,门口处又进来了两人。这两人正是鱼氏兄弟,跟着向令狐雅若等人的饭桌行了去。

到了桌旁,鱼善幽恭恭敬敬地说:“小主您可吃好了么?好了的话,我们该跟司马姑娘他们道别,赶路回洛阳啦。您出来也有些月日了,师父和师娘都挂念得很,还请小主赶快跟我们回去,也免了家里人的担忧。”令狐雅若颇不耐烦,说:“知道了!你们都重复三次了!”但令狐雅若心烦归心烦,到底经不起自家的这两个叔伯的软磨硬泡,站起身向桌上的司马艳雪、司马艳阳姐弟,面带不舍地道:“艳雪、艳阳,我们要回去了。”说时,绿蓉等三个随从也跟着站起。司马姐弟也站了起来,司马艳雪道:“好吧,我们送你们几步。”说完,几个人便出了酒楼来。

恋恋不舍地行了一段后,到得城中的一个大路口来。令狐雅若说:“就到这里吧,你们回成都要往西门,我们就往北门去了。一路上好好保重。”司马艳雪说:“你们也是,一路上多加小心。”说时,令狐雅若望了一眼司马艳阳,司马艳阳满是不舍的神情,想说什么却又没能开口。接着,令狐雅若身一转,主仆几人纷纷上马,扬鞭而去了。很快就消失在司马姐弟的视线中。

六月初六日,未时;南岳衡山。南越“国主”刘霄及时整顿内部,抚恤伤残,恢复了对各山头路口的驻防。

刘霄招集刘零、鲜于通、叶扎三宫主到了半山腰的一处议事殿堂内。殿内,刘霄端坐尊位,背北朝南,三宫主列于东西南三面。

此时三宫之一的鲜于通,他左手直愣愣地下垂着,正是前几日与姜含交手,大意之下着了姜含的寒冰真气,封冻死了正经大脉,以至整条手臂都废了。如今接上的这条,是他自制的假肢。三宫之一的叶扎,当日被法常的佛珠击中,而后刘霄借助手指,以强内力将佛珠逼出,佛珠也因此从叶扎的前胸穿出了后背。这几日用了重药调养,这叶扎的面色虽无之前那般雄健,但也不见有大碍。当日一战,三宫主中唯有刘零不伤丝毫,这几日又安闲无事,她自然是气色最好的了。

当日对战中,刘霄施展神功,无人能挡。然而此时的他,气色却不太好,恰如得了一场大病一般。但听刘霄道:“你们三个犹如本王的肱骨肢体,所以不必向你们隐瞒。本王所创的‘八荒六合掌’神功威力巨大,当今功法中,鲜有匹敌。然而这八荒六合掌的掌力乃是刚烈之力,练习者每作一次大的发功,体内霸道的真气会灼伤或损毁发功者本身的经络血脉,久而久之,经脉终将不复完好。故而练习这项功法的,是不会长命的。这也是八荒六合掌神功的不足之处。加之那日,本王右胸又受了那宿芳宫宫主穿体的一剑,现在可谓是元气大伤,得好好调养一些时日了。”说到这,刘霄轻咳了几下,缓了缓气。接着道,“纵然如此,我南越的万世大业也绝不能耽搁,要尽快重振旗鼓,进取中原。故而传了你们三个来,听听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听了话,鲜于通应到:“从前日的那场大战来看,中原派数众多,且各派不乏高手,我派内部又死伤过半,所以臣属看来,此时我们不宜直取中原。纵观前日攻上来的各门派,唯有洪州一派远去中原,离我衡山最近。所以臣属认为我方可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对洪州派进行招降。洪州派自知势单力孤,必然受降。退一步说,即便洪州不愿归将,我们也可一鼓作气,像当初灭衡山一样吞灭洪州。等吞并了洪州,我方再回师北进,直取南阳。”

刘霄此时还不知南阳宿芳宫主曾定已死,对曾定出手重伤自己,使得自己落得好些时日的养伤限期,心中颇为愤恨。故而刘霄听了鲜于通的话,忙接口道:“鲜于宫主所言甚合我意!这南阳宿芳宫主刺我一剑,直要我命,此仇不报,岂不向世人表明,我刘霄可欺南越可欺,世间刺客,人人皆可谋我之命?现下鲜于宫主又有如此良策,我等便就此良策,先取了洪州,而后挥师北上,举我南越之力,除灭了南阳宿芳宫!”刘霄说完,望向刘零和叶扎,说:“你们两个觉着如何?”刘零、叶扎见“国主”都这般坚定了,那还敢说个不字,都道了个“可行”—“甚好”。刘霄随口道:“既然这般,就歇养几日。几日后,孤我伤势好了些,便东取洪州。”

六月七日,巳时,南阳孤竹峰。

孤竹峰下,宿芳宫山门的门楼上挂着缌麻白绢,守门的宿芳宫女众也个个头裹白布,垂丧着脸。

听得啪哒啪哒的马蹄声响时,守门的宿芳宫女众往前望去,见是门楼外的大路上骑马走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正是司马艳风、姜青然和郭氏姐妹。见有陌生人不请自来,不知是敌是友,宿芳宫的这几个守卫迎了上来拦问。停住马后,司马艳风忙抱拳见礼道:“我叫司马艳风,是你们少主人的义弟。这几个姑娘受过你们少主的救命之恩,也算是你们少主的朋友。我们听到了曾定宫主的死讯,是特地赶来吊唁的。”

“原来是这般,几位就进门去吧。”听了话,宿芳宫的女守卫边让道边说。司马艳风四人下马行进。进了门楼,是一条五六尺宽的沿着山岭盘曲而上的石梯路,司马艳风四人就跟着一个女子沿路上去了。山路两旁的守望亭一样挂着白布,亭子里的守卫也都头裹白布,忧愁不展。

石梯路的尽处,是宿芳宫的众多楼宇,建于山半腰的一处空阔台地上。司马艳风四人由门人引带,穿了几重屋宇和院落,行至一座巍然醒目的大殿前来,举首一望,只见殿堂正门上横着一块墨绿大匾,匾上题着“正宁大殿”四个秀金大字。此时,这正宁大殿的房门已挂了白幅素布,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副六七尺宽、一丈来长的椁木。这大椁木的东西两侧跪满了的宿芳宫的女众要人,东侧挨近椁木的中间位置,跪着的正是少主孤竹一叶。这些女众和孤竹一叶都披麻戴孝,哭丧着脸。再看到孤竹一叶时,他已是一副蓬头垢面,形容憔悴的模样。

这时,堂中众人的目光往大殿后侧的一个小门看去,只见那里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首先行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分作两边的抬着一幅三四尺宽、六七尺长的小棺木的八名宿芳宫女众。显然棺木里面躺的是宿芳宫宫主曾定的遗体。孤竹一叶呆呆地站了起来,眼神一直随着棺木,直到八名女众把棺木抬到他跟前,而后放进了大椁木中。棺木摆放好后,行在最前面的这老妇人悲伤低缓地道:“少主,属下们已给宫主净身装扮了。宫主洁身自好,生前称得上一代佳人,如今走了也是处子之身……”说着,这妇人热泪流出,忙又举手擦起泪来,其他人也或是落泪或是抽泣。

而孤竹一叶听了话,憔悴的容颜显出惊状,不禁脱口问到:“王妈,你刚才说宫主她是处子之身?”老妇人应:“没错少主。我们刚才替宫主沐浴净身,发现宫主确实是处子之身。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宫主是从未嫁过人的。只是可惜了,宫主这样好的一个佳人,却这么早早地就走了……”老妇人说时又去拭泪。两边女众感于她的话,悲痛又起,无不落泪。

孤竹一叶听了老妇人的话,还是惊住了,他想到了曾定临死前跟他说的“其实我跟你父亲的…只是一段浅短的孽缘……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的话来。

想着时,孤竹一叶站起身,步子不知不觉间移到了棺椁前。棺椁里面静躺着的曾定已经被众人给沐浴装扮完好,恰如一个熟睡着的三十来岁的女子;盛装华贵,美艳无伦。痴痴看着,孤竹一叶红肿的双眼一闭之后,两行热泪水掉了下去,随后双手抓着棺椁时,整个人似乎瘫软了。大殿内,抽泣声此起彼伏。

见孤竹一叶的悲痛之状,王妈等几个身边的行了上去劝说宽慰。片刻后,孤竹一叶才在几个人扶持下站直身来。孤竹一叶刚站直身,司马艳风等人就由一个女子领着到大殿外了。眼见灵堂内的众人跪伏抽泣,四人脸上也个个都是悲痛之色。及进了殿门,注意到孤竹一叶时,司马艳风四个更是显出了惊讶之状,他们没料到孤竹一叶会因为悲痛而成了此时他们所见的模样。

孤竹一叶见到司马艳风四人,神情略略一动,而后没说出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呆滞地看着曾定的棺椁,看着司马艳风等向着棺椁叩首行礼。礼毕后,司马艳风走到孤竹一叶跟前,低声劝慰到:“大哥,我们听说曾定宫主走了,特地过来看一看。还望大哥能节哀顺变。”一旁的郭采燕三人看着孤竹一叶,心里也疼惜不忍。听了话,孤竹一叶低沉而嘶哑地说:“劳动你们了。”接着,看向一旁一个四五十年岁的女人说,“卢内使,带我的这几个朋友先去客堂坐一坐吧。”“卢内使”应了一声,司马艳风四个便跟着行出大殿来。

客堂坐下后,卢内使道:“居丧期间,敝处只能以粗茶淡饭待见四位了,还请四位勿要见怪。”卢内使说着,就示意底下的人把茶饭送上来了。司马艳风等人连忙道谢。司马艳风随口问:“不知道贵处居丧的时日是多少?”卢内使答:“少主说了,大丧七日,小丧三十日。”接着,这卢内使稍叹了声后,又说,“宫主一走,少主就是断断续续地哭,茶也不喝饭也不进,不梳洗不装扮,夜里也是守在宫主的遗体前,眼睛都肿了。他现在没能出来招待四位,也请四位见谅。”司马艳风忙应:“大姐姐不必客气,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我看到孤竹大哥这样,却是心有不忍。你们还是要找机会劝导劝导他,免得悲痛过度,伤了身体。”听了话,卢内使随口说“是”,又替孤竹一叶说了谢。

片刻,卢内使离开后,姜青然低声问:“这卢内使是什么呀?”司马艳风喝了口茶,答到:“听我大哥说,宿芳宫的宫主下面有里外四五个事务使,是辅助宿芳宫宫主管理内外事务的,刚才的这个应该就是‘内务使’之一。这些个里外的事务使在宿芳宫中的权力很大,但她们不能练武。此外,宿芳宫内外事务使下面还有二十‘护宫’,二十‘护宫’是凭武艺选出来的,她们是宿芳宫本院近一千门人的头领。”司马艳风说时,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又随口多说了几句。

一日后,初八日,午时;南阳方城县郊外的一个岔路口上。

彦玲和薛忍刚下了马,两人正依依不舍地话别。如同衡阳,这里大路的两边也是翠绿的花草,清秀的林木。但见彦玲感伤隐隐地道:“这里便要分别了。只可惜这匹马是宿芳宫的,不然就让你骑着它回去,我步急行半个时辰,也到家门了,但你还有一二百里路呢。”薛忍道:“快别那么说,我一路过来就已经受了你不少的照顾了。不就是用步子再走一两天嘛,我不怕的!”彦玲边听着薛忍的话边打量着他,人海茫茫山高路远,似乎这一别之后将再难碰到了。彦玲道:“那你便去吧。一路上要小心。”薛忍心中也是忧伤难表,却微微强笑道:“还是你先行吧。你上了马几下就过去了,而我靠的是这小小的步子,急也是急不了的。”听了话,彦玲终于横下心来,随口应了一声,便跃上马去了。接着,轻轻拍了一拍马背,就啪哒啪哒地走去了。

看着彦玲离去,薛忍心上满是失落与孤单。接着,将要把头收回时,那边的彦玲忽地缰绳一勒,回过头来。薛忍心儿砰砰的一阵乱跳,正想着她要干什么时,听得彦玲叫问:“薛忍,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薛忍心头一阵触动,望着彦玲,强笑道:“有缘自会相见的罢!”薛忍说完,仍是望着彦玲。彦玲听罢,却转过头去,马鞭一挥,再也不迟疑地往前疾走而去了。其时马背上的彦玲,泪珠已冒出眼眶,滑了下去。她隐约觉着,说是再见,恐怕再也难见了。半晌,彦玲在视线中消失后,薛忍才转过头来望到脚下的路。这路,仿佛一瞬间就变了那般的陌生与遥长。

彦玲走马,回程迅疾,不及半个时辰,眼泪干时,便到孤竹峰下宿芳宫的门楼前了。彦玲忽然望见门楼上和守门姐妹头上的白布,先是一惊,跟着想起当日衡山县北“鸡山客栈”中,恒山女众同自己说的宫主受重伤的话来。彦玲感与宫主曾定的恩泽,心中悲痛顿起,忙向门楼扑去。守门的姐妹见到是同门姐妹,自然不会拦阻。跟着,彦玲到得宫中,披麻戴孝,跟着众姐妹为宫主曾定守丧。

六月十一日,午时。薛忍赶了两三天路后,也到了嵩山少室山上的少林寺。

进了寺院,一个识出薛忍的小和尚一惊,道:“怎么是你呀,大家还以为你当逃兵了呢。”听了话,薛忍面露惭色,向对方说了一通,而后问起师父法常的情形。小和尚见问,嘴里念了下阿弥陀佛,说:“法常师叔受伤过重,回到寺院的当晚便圆寂了。昨日里法体已由方丈超度火化,封塔入葬了。你自去瞧瞧吧。”听到小和尚的话,薛忍只感觉脑中“轰”的一阵鸣响,整个人竟呆住了。片刻,小和尚走开后,他才迷迷糊糊地往法常生前所住的禅房行去。来到禅房门口,见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正收拾整理着。

薛忍迈步进去,和尚看了过来。和尚略一惊,道:“这位小施主,你是?”薛忍答:“师兄,我是法常师父在外收的俗家弟子薛忍。方才一个小师侄跟我说我师父他圆寂了,我过来看一看。”和尚道:“原来你就是薛忍呀!我正要等你呢,可巧碰着你了!”薛忍问:“师兄找我有事?”和尚说:“不是我找你,而是法随师叔找你,他说如果你回来了便去他那里,他有话与你说。法常师叔已经不在了,我是过来打扫整理的。你赶快去法随师叔那儿吧。”听了话,薛忍说:“多谢师兄。只是不知道这法随师伯的禅房在哪里、如何走?”和尚说:“那倒也是——我便带你去吧。”说着,和尚放下手上的活,引薛忍出来了。

片刻后,到了法随所住禅房外。领路和尚在门上敲了几下,道:“师叔,薛忍到了。”屋里一个声音道:“让他进来吧。”接着,和尚把门推开,见禅房内的法随正背对门口、面朝房壁,在蒲团上盘膝打坐。听见房门开启,法随才转过身来。薛忍迈步进去,领路和尚也走开了。薛忍伸手作禅定印,见礼道:“薛忍见过法随师伯。”法随咳嗽几下,开了开嗓,道:“当日衡山一战,法常师弟——也就是你的师父——和我都受了重伤,而你师父伤的更重,回到寺院的当晚就圆寂了。他有些话托我转告与你。”说着,法随站了起来,行到房壁下的一个柜子前,随后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布袋。转过身来,缓了缓气,道,“当日我们不见你人,以为你下山去了。他说你要是回来了,要我问一问你是否愿意留下来剃度修行?如果愿意留下来,你就得了却尘世的一切恩怨情仇,从此吃斋诵经,一心向佛。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些,他便让我把这包碎银子交给你,让你去另寻师门,好好保重。”

听到这,又看到法随手上拿着的那袋银子,薛忍悲痛袭来,几近掉泪。却是法随便在跟前,他才强忍住了。接着,薛忍脸露惭色,说:“法随师伯,薛忍有诸多杂念缠心,实在难以了却。还望师伯见谅。”听了话,法随说:“佛度有缘人,诸事皆由缘生。既然你尘缘未了,你便由着去吧。”法随说着,把布袋向薛忍递来。薛忍双手接住后,说:“师伯,我想去师父的墓冢前看一看。”法随应:“这也是应该的,我叫个人带你去。”说完,法随带着薛忍走了出来。

一阵后,薛忍由一个和尚领着来到了寺院西边的塔林。法常的衣冠冢是一个方形的单层密檐砖塔,叠檐五重,二丈来高;塔门上刻着“法常禅师塔”五字。领路和尚离开后,薛忍扑通一下,跪倒在塔前,随后心神一松,眼泪便如决堤一般奔涌出来,薛忍口中没说什么,却哭得极是悲恸。那领路的和尚远远瞧见,也不禁黯然感伤。

话说宿芳宫这边。彦玲回来次日,宿芳宫宫主曾定就下葬了。曾定的陵墓修筑于宿芳宫屋宇东后侧的二三里处的断崖坡头上,并一路铺去了三四尺宽的石板神道。这些天,前来吊唁的司马艳风四个一直在宿芳宫中。第二天清早,司马艳风四人到了客厅里来。四人进屋坐下不久,负责接待的卢内使进来了。司马艳风起身问:“卢内使,我大哥他昨晚回来了吗?”卢内使应:“哎!哪里回来呀!宫主他对着祖宫主的陵墓痴痴地看着,恐怕这会儿还在陵墓前守着呢!”司马艳风掠过一丝悲苦,道:“我和这三个姑娘打搅了多日,等会儿便要回去了。只是临行前想看一看我大哥,跟他道个别。”卢内使应:“司马公子客气了。宫主守在祖宫主的陵前,你们要看他恐怕得行一段。”司马艳风说:“这不打紧。那我们便去了。”说完,卢内使应了句,司马艳风四人步出了客厅来。

一阵步行后,四人来到了东后侧的一处断崖坡头上。坡头后侧是一座大石陵,陵前立有一个丈多大小的享亭,享亭中后侧立有一块半丈多高的大石碑,碑上刻着“宿芳宫祖曾定陵”七字。司马艳风四人到了边来,孤竹一叶还在亭中墓碑前呆呆地瘫坐着。也许他在回想着曾定生前与他之间的点滴巨细;也许也是其他。见到孤竹一叶憔悴呆滞的模样,司马艳风四人心中又是一痛。

四人到身后来,孤竹一叶也只是稍稍瞅了下,并无什么言语。司马艳风开口道:“大哥,如今曾宫主已入土为安,你就是宿芳宫宫主了。你要节哀顺变,宿芳宫的上上下下还得靠你去打理呢。”孤竹一叶略应:“劳烦兄弟挂心,我晓得了。”司马艳风又说:“想来这几日打搅,我和郭姑娘、姜姑娘三个也要回去了。特地来跟大哥你说一声。”孤竹一叶略微看了下郭采燕三个,说:“那你们走好,我就不送了。”司马艳风应:“大哥多保重,咱们日后再见。”说完,郭采燕瞧了一眼孤竹一叶,神色黯然。随后,四人便转身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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