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混元”“亨运”“利德”三宫弟子在宗府进修已三月有余。
正当仲夏时节,三班弟子将迎来第一次考验。这次考验,会选出一部分弟子进阶“贞观宫”。
考验的方式很独特,少白命“贞观宫”长老在第四重天门慧见门摆了一个名为“天秤”的阵。状若棋盘。
这个“天秤”是对三班弟子所学“武修”“棋道”的综合考核。
按照燕少白的说法,三班弟子现在的综合潜力有多大,放进“天秤”便知斤两。
这日三班弟子汇集慧见门前,立于石阶之上,他们一个个都翘首以盼,等待着考核开始。
王陵携三宫长老迎候燕少白时史明以及衣寒驾临。
正等的心焦,忽见一束光自坤元门出,直逼慧见门而来。
众人举目望去,见是时家兄妹驾临,无不拜服赞叹。
最令众人惊叹的是时史明近侍莫桑,他是连人带推椅将时史明飞举而来的。
三人落地,与众长老见了礼。
衣寒道“这燕先生真是的,每次都让人候着。”
话音刚落,少白出现在“混元宫”。身后还跟着明月。
两人懒懒散散的一步一步登上石阶,来到慧见门前。
“也不知燕先生怎么想的,今天可是三宫弟子考核之日。竟然带着那烧火丫头来此!”
“小心说话,让人听见不好。”
明月自然是听见有人议论她,她倒不关心这些,只是替美玲美琪担忧,害怕她俩过不了考核。
“诸位弟子,今日考核,必然有人得过,有人不得过。得过着自是得入贞观宫继续进修。不得过者如果愿意继续留在宗府进修,宗府三宫长老也会尽心授业。如有就此离开宗府的,宗府也不强留。无论去留,你们都是我宗府弟子。他日若有需要时某的地方,时某必当倾力相助。”
时史明这一番话燕少白一听就是在收拢人心。众弟子闻言无不动容拜谢。
少白道“诸位请看慧见门的这道屏障,它是阵法天秤。你们待会儿进入后,会因每个人而显示出不同的棋局。你们能不能破局,全凭自己的造化。若能破局自然会进入贞观宫,不能破局你们会因元力消耗难以承受被天秤抛出。诸位请入局吧。”
少白说的很明白了,进入棋局后修为高的人在棋局能待得时间长,这样他们破局的时间就相对充足。修为低的人入局后能待的时间相对较短,他们只能靠智慧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破局。
待众弟子入了局,衣寒看着天秤上呈现出不同的棋局,问少白到“燕先生,他们每个人的棋局都不同,意味着什么?”
少白道“这些棋局是依他们每个人的命格所显。命格哪里会有相同的。”
时史明看了一眼他们身前石阶上坐着的明月,然后向少白道“明月这姑娘命格到让时某好奇,燕先生如不介意不妨让她也入局一试。”
少白道“这不合规矩吧。”
衣寒也来了兴致“试一试有何妨。”
说着她唤明月过来。
明月行礼“姐姐唤我何事?”
衣寒道“明月,你闲着无事不妨也入局一试。”
明月闻言望向少白,少白思虑良久方才点头“去吧。”
明月平日里就喜欢下棋,得少白允许,她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
时史明深谙棋道,但这天秤里的棋局,却是与天博弈。破局并不是说有人能赢了天,而是盘活僵势,仅此而已。
但就算只是盘活僵势的破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不近千名弟子,已经有六七百人被迫出局。
出局的弟子出来后并未离开,他们也想亲眼看看有多少人能破局。
毫无意外,狄北煌,荣玺,吴亦姝,沐晓芸,傅今这些弟子率先破了局,拿着贞观宫的宫铃欢喜而出。
众人向他们道了喜,然后继续等待还未破局的人。
后面每破局而出一人都迎来欢呼喝彩。
“现在破局的刚巧一百人,没破局的也都被抛出来了。”
“是啊,你看看这些熬到最后也没破局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精疲力竭,瘫坐不起。哪些破局的人真的是厉害,不得不服。”
众弟子有喜有悲,但他们都在等还在局中的最后一人结果。
“这谁啊,怎么能撑这么久!”
“不知道啊。”
众人都很好奇这位任留在局中的人是谁。
但时家兄妹和少白却清楚,那个人就是明月。此刻天秤上呈现着唯一局棋。
看的出来,明月选择执黑子破局。
此番对弈果然凶险,众人看的极为揪心。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观看天秤上棋局的变化。
日已偏西,清风徐来,吹拂着众人的衣袂和青丝。
少白衣寒都显得格外焦灼不安。
时史明也叹道“她这是想赢过上天。这样做,她会死。”
众弟子闻言惊骇不已,这局中人到底是什么人。能与天博弈的人,其修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夜幕低垂,反衬得天秤明亮清晰。
终于在奕至白八十九时黑棋现出败象。
少白看到后只觉双腿发软,若不是衣寒发现扶住险些晕倒。
就在众人以为败局一定时,从黑棋一百五十一开始出现劫争,黑棋劫材不足,此时却巧做成了“万年劫”。
在一般情况下,由于大劫材不易寻找,故而都不打劫,反做双活。此局正是此类,谁料花明月知道败势已定,便在黑二百零五,二百零八处处心积虑做成了“万年劫”。
如此一来,此局若是花明月不弃子认输,白棋也是无法赢得此局。
棋下到这个局面,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没有人能判定此局的输赢。
时史明望着棋局叹道“真是咄咄怪事,怪事。”
话音落,只见明月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她望向众人讶异的目光,然后虚弱的露出笑脸。
“怎么会是她?”
“是啊,她不就是一个烧火丫头,西山的逃奴。”
“她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与天博弈。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她连宗府弟子都不是,凭什么入局。”
美玲美琪不敢确定刚从天秤出来的就是明月,忙上前确认。
花明月见美玲美琪上前,她终于撑不住了,憋在胸中的气血哇得一口吐了出来。
美琪美玲忙上去扶住。
“明月,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们!”
明月虚弱的望着两人勉强露出微笑道“没事,小爷没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有些累。”
衣寒过来道“我这就带她去疗伤。”
少白却过来从美玲美琪手中接过明月,抱起后对衣寒道了声“不必了。”然后越过人群下了石阶往燕语院走去。美玲美琪放心不下,也紧随其后。
“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呢?”
衣寒回到时府依然放心不下,忧心的来回踱步。
时史明道“她非常人,没事的。与天博弈打个平手,还能活着出来的人闻所未闻,我时史明也算长了见识。”
衣寒道“我们也是,每次都把她推到险境。她若有事,叫我如何心安!”
时史明道“可结果你都看到了,如今看来她的身份果真不凡。也不知她的出现对天下苍生而言是福是祸!”
衣寒道“她就算特别了些,但也只是个孩子,未来怎样我们不要过早下结论。我只怕她的特别引来无端的猜疑,或被有心人利用而引起争端。”
明月被少白带回燕语院后,一直昏睡。少白叮嘱美玲美琪“今日之事,必然引来猜疑,以后危险也会越来越多。你二人与她最是要好,以后要你们也多加小心。”
美玲美琪现在更关心明月身体“明月不会有事吧?”
少白望着昏睡的明月心疼道“只是累了,睡一觉起来又会活泼乱跳的,放心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