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没等我起床,杏儿就端来一大盘热乎乎的人参乌鸡汤,催促我趁热喝下。“快点,喝完了我还有话问你。”
“啊!真香。”我一边喝着一边称赞着。“这个杏儿,真懂得疼人。”我的心里美美的、甜甜的。
看着我高兴的样子,杏儿开心地傻笑起来。“喂,‘老公’,你与雪莲之间的事,进展得怎样了?我看你就下决心算了。这个时代,能找一个资产丰厚而又没有结过婚的单身女人,你烧高香去吧!何况,她也是真的喜欢你。”杏儿趴在我的脸前,嬉笑着说。
“啊!我也在想这事,说真的,我也很喜欢雪莲的闯劲。可是……”我犹豫一下又说:“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还不着急呢?眼瞅都三十了。你要是娶了她,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也免得再东奔西跑的了。这世道,就靠你自己闯,下辈子吧!”杏儿数落着我说。
撤走汤碗,杏儿又倚在床头说:“我看,你就留下来吧!那样我也有机会在这里留长一段时间。”说着杏儿俯下身子,抱住我的脑袋摇晃起来。“到时候,我左边是昌隆,右边是大龙,哇!你说我是不是最浪漫最幸福的女人。”杏儿的眼中闪出绿色的光芒。
“你害臊不,臭美去吧!”我向上推了杏儿一把。
“害臊,还腼腆呢。”说着杏儿又恶狼一样扑在我的身上狂吻起来。
“哎呀!我的姑奶奶,一夜就睡了两个多小时的觉,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呀!”我一边挣扎一边叫喊。
“我就是想累死你,累死你,累死你,看你还跑不跑了。”说着,我俩又如胶似漆地翻滚起来。
清晨,是人的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所以做起什么事来都特别的猛烈。一阵狂风暴雨后,我指着杏儿的鼻子笑骂道:“你这个怪物,我要是生理专家,非给你带到试验室解剖了不可,然后再做成标本。”
春节到了,我与雪莲来到了祖国的热带宝地海南岛。漫步于海角天涯,呼吸着清新的海风,背靠着巍峨的五指山脉,遥望着烟波浩瀚的大海,我的心里不觉得又动荡起来。“人生实在是太渺小了,与沧海之一粟比有不足而无过之。而自己却因儿女情长,事业无成而四处奔波、流浪,实在是遗憾哪!”悔恨的泪水顿时从我的眼角流了下来,一股无形的激情再次溢满全身。我不觉地仰天长叹:“恨春光无限,只虚度?念茫茫苍天,谁识我心?还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吧!”
“跟我回家吧!我都两年没见到父母了。”雪莲期盼地望着我说。女人就是心急,一旦心中决定了的事,就张罗起没完。而我的心里却还是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更不敢去想真的结婚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子。而自己到底爱雪莲的哪一点呢?是人还是钱?还是自己太累了,只想把她这里当做一个临时歇脚的驿站?
雪莲的老家位于广西玉林地区的一个边远山区。那里每天只通一次车,所以还得在玉林暂住一夜。而她是随死去的男朋友出来闯社会的,那时她才十七岁。而她能有今天的地步,也实在是来之不易了。
一出火车站口,成群的跨斗摩托便蜂拥而至。骑车的人大多数都是妇女,她们头戴掉漆的钢盔,身着破旧的老式夹克、棉袄,在炭黑色的脸上嵌着一双贼一样的眼睛。一见到猎物,便突突地加大油门围剿过来,直到你上车后,才一溜烟似的向前飞去。掉渣的车架,破旧的帆布篷盖,在冷风中叮当作响。从远处看就跟鬼子进村一个模样。好在开车的是位老哥,讲起话来还很风趣,一路的大侃神吹。
当车驶到一棵高大的不知名的热带树旁时,老哥大叫道:“当年越南人侵略中国时,就因为这棵大树。那时他们到这边做生意,突然发现这棵大树与他们国家的一样,就说:‘哇塞,这不是我们国家的树吗?怎么跑到你们这里来了?这里的地盘一定是我们国家的。’结果他们一回国就发动了侵华战争。”
“照你这么一说,世界上的水都是一样的,那不得天天发动世界大战不可!”我与雪莲笑着说。
雪莲是个节俭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喜欢铺张。这一点与我恰好相反。两人找了一家比较干净而又价格便宜的招待所住下。这里的人很有趣,洗脸从来不用脸盆,而是用水桶。室内又没有热水器,想出去找个浴池都没有,好在一天都定点供应热水,否则非憋死我不可。
人的心情,就像是善变的天气一样,昨晚还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的。可是一觉醒来却变得狂风大作,闪电雷鸣。
“雪莲,我不能陪你回家。”一大早起床,我就闹着要走。无论雪莲怎么规劝、挽留,我都不听。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与别人商量。同时我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在南方的许多乡村里,若是女儿把男孩子领回家,就意味着这个男孩将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否则就会对女方产生不良的影响。
“为什么呀,你为什么呀!”雪莲一边哭闹一边抓住我的胳膊摇晃起来。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适合做你的老公,更不想为了占有而结婚。”我冷冰冰地说。
“从今以后,公司的事就都由你负责,我只管做家务。请你相信,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的。其实,我早就想待在家里,养个小孩子了。”雪莲的话里含着乞求。
男人天生就不是东西,明明知道不能与人结婚,还要在当初去哄骗人家。而当人家真的投入后,我却要逃避现实,不负责任。是真的不爱她吗?还是心理存在着自卑感?或者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份真正属于我的情感世界?
没钱的时候,我做梦都想成为富翁,可一旦机会来临时,我却选择了逃避。离开玉林,我的心里也十分的痛苦。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其实我的心里也隐隐的明白,爱情只有实实在在地落实到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而且每天不得不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相伴时,才算是真正的有了着落。只是遗憾的是,雪莲仍然不是我所要找的那种女人,更不会让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与其共度二人世界。
龙就是龙,无论多么穷困潦倒,也绝不会借助女人头上的光环去为自己发光。我觉得那是个耻辱,那是个悲哀。男人就应是男人,能养得起就养,养不起就单身。何况,此时的我早已过惯了天马行空式的生活。
北海的初春,气候适宜,空气清新。街道两侧鲜花盛开,巨大的榕树穿过宽阔的路面,在空中亲切地拥抱着。走在街上,迎着透过绿荫的霞光,尽情地呼吸着湿润的海洋气息,我的心里不觉得惬意极了。这里无风自绿,无雨自净,只要信手拈来,便会春光四溢,温暖如归了。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休闲、度假、旅游、观光的绝佳处所。而当你漫步于银色的海滩上时,便会被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的意境所陶醉。此时此刻,又有谁还会去想那些恼人的红尘凡俗之事呢?人与自然同化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感受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生命是多么可贵。而自由则是创造这一切美好的必然。
在北海住了一个多月,我感到心情大有好转,便取道钦州。那里也是四面春光,绿水成渠。为了消遣,我特意跑到野外的池塘边悠闲地垂钓起来。
池中各色游鱼历历在目,数不胜数,黑压压一堆堆的。若是在北方,早就会被人涸泽而光了。可是在这里,却被人们当做垂钓的乐园。“足可见这里的人们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是多么的重视。要不然就是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吃鱼?”我举着自制的渔竿,一边垂钓着一边暗想。
由于身边没有了女人,我便把心思都转移到游玩和考察上来了。我走一走,停一停,每到一处都要了解一下当地的特产、风俗,以及市场上商品的价格情况,这样也好为日后自己做生意时打下铺垫。
这天,我路过大直,来到中国著名的产药名山——十万大山的脚下。我本想跨过大山到边境线去看一看,然后再沿线西行至云南。
青山远眺,如苍龙横卧,一间古老的茅草棚孤独地坐落在山脊之上,一群黄鸡正围绕其旁相互地啄着。此景不觉让人联想起“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的古诗意境。“那个地方怎么会住人呢?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呀?”我心中一片迷惑。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便独自钻入林中,结果差点丧命荒野。
起初,山上的树木并不太茂盛,山道也并不难行,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感到大事不妙。因为想到达在公路上看到的远山茅舍,必须得爬过一座山,绕过两道岭。而望山跑死马的道理我却没有去想。
年轻人做事,有些时候就是不假思索,盲目行动。而奇迹又往往会在鲁莽人的身上体现。
“只要绕过前面的崖壁,下了山坡,再爬上对面的山坡就到了。”我一边气喘吁吁地爬着,一边给自己打气。可是崖壁很陡,又是九十度的转弯,想要过去,必须得先把身子贴在石壁上做伸臂移脚滑行,可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会跌得粉身碎骨,我犹豫了。
“真搞不懂,他们山上的人都是怎么过的。”我的心里暗骂。“可又不能半途而废呀!那样岂不成了龟孙子了吗?”想到这里,我又勇敢地冲了上去。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当我刚把后脚从崖壁上移过来时,便一头栽倒下去。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除了开启的木板门外,其余的四壁都用木板封着。我试着动了动手,伸了伸腿,除了头有些晕,鼻子往外流血外,别无它恙,真是人不该死。一股极其崇高的敬意让我努力地向门外望了望。想看一看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茅屋内再简陋不过了,除了一张大木板床外,什么也没有。躺在床上,我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小鸡的咯咯声,原来我正躺在我所要寻找的茅屋内。
一阵脚步声过后,一位年长的老者和一位健壮的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衣着陈旧,面容黝黑。老者的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药汤。见我正睁着眼睛望着他们,老者便高兴地示意我把药汤喝下。药是苦的,可老人的心却是甜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感动地一把握住老人干瘪而黑硬的大手。
父子俩的语言实在是难以听懂,但我还是意会到:是老人的儿子在采药回来时,把我给背回来的。
通过与父子二人的相处,我了解到,在山中像他们这样生活的山农还很多。他们除了采药外,就是自己开一块不大点的荒地,种上些青菜和谷物。至于养殖业就只能是小黄鸡了。在这里,与外界没有交通,即使想养头牛也得在牛小的时候从山外背进来,而这牛一进入山中,就得永远地奉献了。因为它长大后根本无法从我爬过的崖壁上走出去。
山上的夜晚十分寂静,既没有电,又没有水,他们一天只用二餐,对外界也不了解。而政府又不能因为一户两户人家而爬山越岭地给他们接电、引水。同时他们又过惯了这种隐居式的生活,并不愿下山。为此,政府部门只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送来一些救济食物,以供他们维持生活。
临分手时,我请老人的儿子在山下的一个小寨子吃了一顿当地特别有名的烧香猪,并给他买了许多粮食和肉食让其背回山中。因为他们一年当中除了政府拨给的一百元外,就是靠卖点药材为生。尽管如此,老人还是执意不肯收我的谢钱。
饭馆也没有挂幌,无非是供上边领导下乡考察时用来临时休息、用餐的客栈罢了。用完餐后,我在路口等了好久,才截了一辆货车返回城镇。紧接着我又赶到了南宁。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我还觉得不太安全,便走进一家医院检查起来。谁知这里的专家与家乡的“赚家”一样,离开仪器外,就什么都玩不转了。然后就是狠命地开药,恨不得你把医院的药房都拉回家才好呢。“中国的传统中医都跑到哪里去了。”离开医院,我不觉地又发起了感慨,不觉地又想起了舅舅得病时的情况。
一天,舅舅突然变得痴呆起来,就连早上吃的啥饭和几加几都不知道。这下可吓坏了舅妈,急忙把舅舅送到医院,并请来了各类专家前来确诊。病是定了—脑囊肿。内科专家说:“这种病就像往沼泽地里扔块小石头一样,没啥妨碍。”外科专家说:“这种病就跟人的脚穿鞋一样,好端端地在里面夹了一块棉花球,能不咯脚吗?得手术切除。”结果争来争去,依然没有定论。而医院的处理更是令人心寒,打完针,吃完药,住它一个疗程后,愿好不好,就这样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谁家亲人有病,谁家人不急呀!无奈,舅妈只好请来民间神医来解心疑。可谁知,奇迹竟然发生了。
世上有许多现象是人类无法解释和探索清楚的,更是用眼睛无法看到的,就像电磁波一样,谁也无法看到它,但它却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对于自然社会中许多不被知、未被发现、无法解释清楚的现象,不要一棒子打死,而应对它们仔细地观察和研究,没准会从中发现什么万无引力来呢?这样也好把它应用到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上来。
经历了死亡的考验,我觉得再游荡下去,必须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此,我在南宁一住就是三个月。每天早晚,我都强迫自己到公园去进行体能训练。白天我就坐在屋内看书,潜心研究我的巨能氧动力理论,要不就出去做些临时工。总之,只要你拿效益工资,到哪都有人欢迎。不管怎么说,一天也得挣口饭钱,研究点新事物。
南宁的夏天很是炎热,但仍然无法阻止人民对文化生活的热爱。随便哪个公园里,都设有露天卡拉OK,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是什么民族,只要你大胆地上台表演,都会有人送上鲜花,而且还不收费用。
在这里,我不但体味到壮乡特有的民族风土人情,而且还被这里的桂林米粉和药膳羊肉锅所吸引。东北涮的火锅是冻的绵羊和肥牛肉,而这里涮的是大块黑色的鲜山羊肉,就连羊皮都不剥。所以吃起来辛辣可口,回味荡肠。
走在街上,摩托成群,就像苍蝇似的嗡嗡闹人,恐怕这里的摩托在世界上也是第一多了。两侧的商店不但夜不闭户,而且连门都没有,一堆堆的沙田柚子像小山一样堆满街口。为了品尝,我自以为内行地像选甜瓜一样挑来挑去,并不时地用指头在上面弹一弹,或是放到鼻子前嗅一嗅。最后,我选中一个皮质萎蔫,手感较轻的拿走了。结果吃的时候,才发现大错特错,要不是旅店老板的提示,我恐怕还以为沙田柚徒有虚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