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归于平静,她静下心来思考,这是两个世界,也许是因为书外世界中的物品,无法带到这个世界来,所以她身上才会空无一物,连衣服也不知去向。
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想来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逾越的事,尽管如此,她的身子,怕也是被他看过了,想到这,她不由得有些恼怒,愤愤的对着空气挥舞了几拳,自己可是练过的,也不怕他。
她是不知道,在他的手下,她走不出一招。
她抬着下巴,四周看看,这个地方,很是陌生啊,在书中好像并未出现过,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小说中所没有的地方?
这真的只是书中的世界吗?还是书只是媒介,连接着另一个世界?她不禁有些怀疑。
毕竟,这里太过真实了。
她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比书外的世界,要新鲜太多了,没有任何空气污染。
望着天空发呆,有些迷茫,她为自己日后该如何生存烦恼着,无权无钱无势,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她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她侧脸看去,见到莫千已经拿着衣服回来了,如刚才那般,飞跃到她的身边,随意一扔,盖在了她的脑袋上,没等她哀怨,他先出声了:“那户人家只有男子的服饰,你先换上。”
说完他走远了去,都没看她一眼。
她伸手扯下衣服,衣服的质感抹在手里,就跟麻袋一样,粗糙且硬邦邦的,不过她没有犹豫,在确认他走远后,才快速的换上,不过穿了老半天,才穿好,古人的衣裳穿起来真是麻烦。
粗布麻衣十分宽大,她一米六五的个子穿起来也跟套着麻袋一样,她没有内衣,皮肤直接接触粗糙麻衣,特别不舒服,总感觉浑身痒似的,别扭的扭着身子,在莫千眼中,就跟耍猴一样。
可他也只是嘴角无语的往下扯了扯,眼中并无丝毫波动:“这衣衫花了我五枚白玉币,这钱,先欠着。”
......她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她身无分无,衣衫都没有,哪有钱?这个人也太小气了吧,这点小钱还记着。不过她也只敢心里想,面上还是尽量扯出来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尴尬至极的笑脸。
说到钱币,在这个世界,钱币是用东州玉白山特产的与制成的,等级分为白玉币,青玉币,红玉币三种,其中红玉最为昂贵。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午后已过,便跃水而去。
她愣呆着,就这样看着他飞到对岸,而自己因为不会飞,也不会游泳,就这样看着他,希望他能心生怜悯,带自己一趟。
他走了几步,也许是见她没跟上,偏头看了一眼,才想起来她不会游泳,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她脱下鞋子,拎在手上,试探性的用雪白脚尖触碰湖面,湖水以点发散,化为冰面。
在她惊呆了目光中,一脚踩了上去,随着她的步伐,她脚下的湖面,寸寸成冰,以她为中心,朝四方扩散而去。
同样的,莫千眼中难得的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湖中的身影,被青蓝之色与阳光照映,她的气质就如同初生于凡间的冰灵仙子,穿透粗布麻衣,由内而外散发着她独有的气质,就像初春刚绽开的花儿。
她轻踏冰莲之步,直到安全上岸,她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湖泊,青蓝湖泊,居然变为了冰湖,简直壮观。她手掏了掏,想要拿出手机拍照,半天也没有掏出来,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手机。
神湖,本应是冰湖,而因为这个女子出现,而化为水,此时,又因为这女子离开,而再度成冰。
“你......到底是谁?”他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虽然从她右肩处的图案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但他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他冷寂一般的瞳孔,就像要穿过她的眼睛,洞穿她的灵魂,吓得她她连忙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心虚的回答:“我说过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好像叫佑蓝。”
“我只记得这么多了,真的。”她再补充一句。
佑蓝,只是她随口一说,变了下音调。
她这心虚的模样,毫无保留的落在了莫千的眼中,他继续追问道:“你左肩的胎记?”
她轻“啊”一声,抬头看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指着他:“你你......你果然看了我,我的身子,你,流氓!混蛋!”
莫千不理会她,反而有种默认的感觉,他继续问她:“你可知道你的胎记从何而来?”
她皱着眉头:“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我怎么知道?”
这句话是她下意识回答的,莫千听得出来,这话不假,只是她说她失忆了,这话值得揣测一下真假。他想着,不管怎样,既然遇上了她,他便先留她在身边,说不得她真是那位预言之人。
就算不是,反正她欠他的钱,就该在他身边伺候。
不过他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喜身边跟着旁人,可考虑到她独特的身份,还是先让她跟着自己吧。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无处可去,正好我身边缺个奴仆,你便先跟着我吧,也好还了衣服的钱。”
尤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也只敢在他身后。
他冷漠得几乎不近人情,要是跟他,想必日子将会凄惨无比,她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日后狼狈的样子,可如今完全没有姐姐的消息,跟着他,说不定还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介于二者之间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可行。
他以为她并不愿意,头也没回,踏着下山的路而去。
她连忙跟了上去。
她走的很慢,因为脚下穿的是男人的布靴,下山的路也不好走,她走几步就摇摇晃晃,几次都险些摔跟头。
他至始至终都没回头,仿若未闻,但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只是懒得相帮。
山途高远,枝叶繁盛,小路两旁,散落着花草,她无暇去看,她不知,这一以来,居高临下,足以俯瞰整个青古城,美景胜收。
他的步子不快,可她始终慢他半丈之远。
保持着这个距离,徐徐下山而去。
过了许久,汗水在她额间滴落,打湿了才干的青丝,走了几步,她停下来歇息,她只敢歇一小会,不然就跟不上了。
果然前方又没有了他的身影,抬头看了看烈日,顿时口干舌燥,深呼吸了口气,抹了一把汗,连忙跟上去,因走的过急,一个跟头摔了下去,吃了一嘴灰尘,又是下坡,滚了好几下才受阻停了下来。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被小石子咯的疼,她不想动了,又累又痛,绝望在心头升起。
这时,一双纹着淡红色水卷纹的黑色单靴,出现在她面前,他冷淡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连山路都走不好。”
她不抬头,也能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嫌弃的。
她的两只手掌都磨破了皮,还是强忍着疼痛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抬头仰视他:“你来穿个大两寸的鞋子下山试试?”
莫千低头看她,柳叶一般的眉毛,浓密且卷翘的睫毛下隐藏着一双倔强不服输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反而是他先移开了目光,轻飘飘额瞥了一眼她通红还泛着血丝的手掌和已经破洞了的麻布裤,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转身而去,看着一望无尽的树荫。
“真是个冷漠的人,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尤然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呢喃着,语气委屈。
这话莫千是没有听见的,不然很可能直接丢下她下山去了。
他看着绿郁葱葱的山脉,不知在想什么。终于,他侧低着头,看她:“给你半个时辰休息。”
尤然只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又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嫌弃:“马上下山了,你把你乱七八糟的头发梳理下,不男不女的。”
不男不女?
尤然气不打一处来,又懒得跟他计较,暗暗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抓起自己的衣角,一咬,一扯,就扯下来一条不规整的棉麻布条,头发长度不够,就绑了个半丸子头。凌乱的发丝固定到后脑勺后,脸颊上还带着尘土,看起来像极了个俊秀的小公子。
他只瞥了一眼,没再看她,一会儿,才开口:“时间到了。”
说完自顾自的继续下山去。
她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眼睛无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略有些瘸拐的跟上去。
山下有一个很小的村庄,穿过去就是一条大路,望不见路的尽头,不过有着零散的马车来往。尤然看着不远处的背影,笔直且修长,一步一步坚定稳当,可她心中一片绝望,这走到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