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之上,始终藏着你若隐若现的影子。它在我的心上打着结,结着你的情意绵绵,结着你的相思不断,仿佛挽成一个死扣,任定今生荒唐也罢,哀怨也罢,再也无法解开。
——题记
“太子殿下。”
闻言,女人回头,抬眼便看见来人,脑后别着一根苏木,她戏谑笑道:“多久了,还唤做太子,直呼名字便好。”
这位便是来自凌香古国的太子殿下——辞秋。
来人负手而立,穿着一身浅素衣,腰间别着一把扇子,雪玉仍旧在此作扣。
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汝何言亲绘,尚可笑谈芳华之许。”
这位女子,便是凌香古国,驻国将军——妤晚。
凡间人民,又称佟挽。
辞秋道:“没事儿,挺好的,至少没被消除记忆不是吗?”
妤晚苦笑道:“是啊,比我好多了。我那时….”一言难尽,犯的错比你还大,难为十殿阎罗看在帝君的面子上,只是消除我记忆尝尽人间七苦而已。
辞秋下意识发现自己方才这话着实唐突了。
说错了话,她有些尴尬,立即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快去弄点东西吃吧,我都饿了三天了。”
这他妈荒郊野岭的四周都没活物,我愣是没找着。
妤晚道:“……”
这我,我他妈不能给你钱啊。
卧槽,恶毒。
她又有些语塞道:“我开缩地千里给你吧。屿乔说除了法力,其他都不能帮,你懂的……”
辞秋想了想,道:“帝君都已经不在了,这他妈的屿乔越来越恶毒了吧,丧尽天良啊!”
妤晚还没开口,辞秋又挠了挠头道:“别开了吧,万一还有什么隐藏的瞎几把玩意,你又中招就惨了。”第二次被贬,想想都得让人掉层皮。
妤晚抬手摸到腰间别着的那支白扇,“蹭”地一声将它打开了,她把扇子挡在眼前,低头笑道:“这,离木里镇还有八百多里,你确定不开?”
一听见八里多这个数字,辞秋的jio立马就软了,飞升前她曾在皇宫里跟小沈禾打架,被国师逮到硬是背着十多斤的石头绕着皇城跑了一百多圈……不说一百里,一个皇城少说都有一里一圈。
辞秋立即道:“卧槽,八里多?屿乔真他妈恶毒啊!开开开!赶紧开!”
妤晚抬手和扇,随手掐了个指决,口中念了几句咒语。果然,方圆百里全都缩为了小小的八步路。
施法完毕,妤晚又打开了手中那把折扇,笑着看向身旁背着一捆木材的辞秋。身边的女子也不慌不燥的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时隔四百多年近了五百年,而且之前被消除记忆贬入凡间近达三百年之久,这人的法力竟然丝毫没有退步。果然是除帝君以外,最牛逼的武神,不接受反驳。
“低调。”短短俩字,还没给妤晚反应时间。
辞秋自个儿直接跑到就近的一个客栈,把木材卖给掌柜换了些零钱,坐下就点菜。
妤晚跟在后面,轻悠悠的扇着手中那把辞秋赠的扇子,正面清楚的写着两个字:武神。
明明是文神所赠。
却提了俩智障的字。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但是吧。
这人送的时候,还那么兴致勃勃的给她说这么一句话。
“看见没,武神!本太子亲自提笔。喜欢不?”没办法,百般嫌弃也得收下。
刚踏进客栈,辞秋就风风火火的干了七八碗面,这吃相完全不符合一个太子的形象,而且更不符合一个淑女形象。
好吧,她从来没有过。
妤晚直径走来,收起扇子在辞秋对面坐下,四周环顾了一眼,店小二赶紧就来问了:“客官,你还要点什么吗?”
毕竟是被贬下凡间,干什么都会被凡人所看见。简直是一点隐私都没有,有句话说的倒是挺好,人在做天在看。
辞秋还在吃着碗里的面,嘴里却含含糊糊答道:“再来三碗面……”
“好嘞。”
小二走后,妤晚还在清闲的摇着扇子,前一摇,后一摇,完全不腻。
辞秋跟个饿死鬼似的,看着自己眼前那位刚飞升的大佬,嘴里下意识的又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尼不七咩?”
妤晚却笑道:“你见过哪个武神需要吃东西的?”
辞秋吞了自己口中那一搓还未嚼碎的面,不以为然道:“不一定啊,像我。一代文神,却跟……”
“饿死鬼一样。”
妤晚间接打断,这么一句话。
要不是她俩的关系,估计辞秋直接就能拿着一块石头给你干了起来。
虽说是文神,但她却跟个武神一样,打起架来六亲不认。下手越狠,这人就越兴奋….他妈吃饭还跟个饿死鬼似的狼吞虎咽。
辞秋换了根筷子:“恰不多,砍了一天的柴是真的饿。”
妤晚轻笑没说话。
她想着:这次回天庭,可真是没人撑腰了,唯一的一个帝君还不在了。可以说妤晚现在在天庭内寸步难行,说闲话的人多了,搞她事情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先前飞升的时候,妤晚还怕没有人在她左右辅助,特地点了一位兄dei—清扬,上了下天庭辅佐,本是给自己打下手的,没想到没几天太子殿下也飞升了,这兄弟也跟着上来。
自己掉级时,清扬却也自己努力,飞升上去了。但她并没有跟着妤晚下凡帮忙,而是脱离了原本的主子,跟别的下属自立门户。所以两人现在这关系是十分尴尬。
天庭也分三级,下天庭,中天庭,以及上天庭。
下天庭那些神官基本都是靠着飞升的主子被点上来,相当于待飞升。也不是正式的神官,所以没资格进上天庭的昭阳殿。
中天庭,神官基本都是被贬了一次但没落了,待飞升的人,也有些前神官没了香火的延续,掉级直接进了中天庭。下,中天庭的神官都是没有身份的,基本连给上天庭扫地的资格都没有。
上天庭,基本都是帝君亲自点上来的人,而且都是第二次飞升或者第一次靠自己飞升的人,神格极其之高。
现在相当于妤晚和清扬平起平坐。眼下这位被贬的太子殿下,算得上是中天庭的人,不过她可没那么后的脸皮还回中天庭混饭吃。
基本上凌香古国出来的三位神官,都经历过上升亦或下降的趋势,早就习以为常了。
要是谈到妤晚先前登上天庭时候,那些神官对她的闲言杂语是真的太多。
之前风风火火靠自己的人可谓是惊鸿一瞥,又有下属陪同,这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只不过当初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而今只不过两人,一人掉了个境界,完全不同的概念。
屿乔身为天界第三代帝君,眼看着这些闲言杂语,有时候也会出来说几句,但从来都是被妤晚阻止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样就怎样吧,越搭理会反倒说的越猛,顺其自然便好。
妤晚这个人吧,啥都可以,就是朋友不可欺。
啥玩意儿屁事不多,就数自己丢人的事情最多。比别人尴尬千百倍的事情她也干过,比别人狠过千百倍的事情她也干过,打心底的从来都是自我感觉良好,向来都是以乐观心态面对事情。
“饱了。”
辞秋打了个饱嗝,掏了掏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心里的小算盘倒是开始打了起来。
曾经风光一时,不愁吃喝穿戴的太子殿下,如今却吃了上顿没下顿,简直堪比街边叫花子。
付完了钱,辞秋扯着妤晚从客栈出来,看样子是不打算留宿了。
行吧,是口袋的实力不允许她入住这客栈,刚刚吃的十几碗面已经清楚的告诉她。
“对不起,您的余额不足,请您多赚点钱再来投诉。”
这般阻止她,没办法,今儿又得留宿街头了。
妤晚明知故问:“不住客栈?”
辞秋摇头:“实力不允许。”
妤晚摇着扇子,明晃晃的绕着辞秋的眼前,转了一圈又合上。
“去我道观里面住一宿吧,这附近刚好在我的辖区之内。”
辞秋不可置信:“你道观?不是早几百年就被叛军全推了吗?哪里还有道观。”
妤晚:“???”
转眼直接拿着扇子往她头上敲去,又道:“什么叫做全部推了?我他妈明明一百年前就重修了七八百座,你瞎搞的事情的时候,能不能打听清楚在瞎搞。”
辞秋拖着那破烂袋子,差点跟她干了起来:“行行行。”
随后又附加了一句:“带路。”
妤晚轻道:“小的遵命?”
谁知,没走几步。迎面就看见一位玄色女冠人物慌慌张张的朝着妤晚她们跑过来,不经意的撞倒在她怀里。
妤晚先是一脸茫然:“??”
而后反应过来,扶起怀中已经昏倒的女冠,心间直问道:“这他妈谁啊。”
辞秋拿着破烂袋子,蹲下来,仔细琢磨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是不是有人在追她?”
妤晚道:“不知道。”
辞秋两眼发亮:“先带走吧,看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
妤晚哭笑不得,在凡间能遇到一个被追,然后撞到路人的有钱人恐怕是真的不多。但目前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扶起这位女冠就走,毕竟她俩可不想在凡间惹事干架。
——
夜里,辞秋自己扮了个男装独自出去觅食,留下妤晚和那不知来者何人的女冠在道观里独处。
道观中。
女冠眸子微微睁开,眼前的一切似乎给她一种熟悉且又温暖的感觉。
这个姿势似乎不大舒服,她扭了个头,没想到的是旁边静躺着一位跟自己不同素衣的男人,枕着自己的手侧躺。
女冠“噗嗤”轻笑一声,轻手轻脚站起来替他盖好被子。
转眼便出来到外面透气,她随便找了个石头便坐下来,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响彻整个道观,男子也似是被吵醒了。自己只身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撩开门帘出去。
出门第一眼便是一位女子,她以最优雅的姿势侧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又有些小草堆做掩,女冠支起左腿,架着右腿,双手抵在笛子之处。看起来甚是悠然自得,惬意姿态,讲真让男装的妤晚一脸羡慕。
一双小白鞋将她的小脚收得很紧,上面贴着一双笔直的小腿,甚是养眼。
夜空之中,繁星点点,满天绿色星斗围绕在她身边,很轻盈。四周又有星辰在为那女子做掩,样子十分快意舒适。
妤晚想起,好似百年前曾见过这一幕,但又想不起来了,只有零零碎碎的记忆….根本拼凑不齐那点滴碎片。
她忍不住心想:“这……该不会真是被辞秋说对了吧,哪家大小姐跑出来瞎玩了吧?”
妤晚迎着笛音走去,悄悄地靠近在女冠身旁,静静的听着这时而高低起伏的音色。
半响,妤晚抬眼轻问道:“敢问姑娘,这首曲子是?”
女冠放下手中玉笛,抬手轻抚额前秀发,笑道:“月光。”柔和的声音划过妤晚耳畔,如同那初放的花苞一般,惹人怜爱。
女冠又道:“公子可觉得方才小女子吹的好听?”
妤晚未语,仿佛还静静的沉醉在刚刚的笛音中。
“公子?”女冠见妤晚没做反应,便又唤了一声。
妤晚回神道:“啊?甚好。只是方才在下觉得,好似在哪听过这首曲子。”
女冠轻笑道:“公子说笑了,这首月光吹的是两位公子的故事,并非公子所听所闻。”
妤晚道:“哦?两位公子?甚是有趣。”
女冠道:“是啊,他们相爱的,是对方的灵魂,其根本无关于性别之事。但其中一方的身份为一国太子,另一方身份则是毫无身份的一只小狐妖,他们很喜欢彼此,但因为人妖相恋,终无结果。”
妤晚不以为然,抬眸轻道:“即是真心相爱,怎又会被时间与性别所阻隔?在下认为真爱,并非性别不在于距离。”
女冠“噗嗤”笑了出来,随后道:“公子是这么认为?”
妤晚应了一声:“嗯。”随后低头拿出了一张卷轴,翻了起来。
打开第一眼,便看到了奇葩的一行字:
兰溪将军,飞升两次。
武神,仙神。
勿放千年凶灵被贬凡间。
尝尽七苦飞升另一个境界。
奇葩将军在凡间历经三百年。
“……”
妤晚道:“奇葩……将军?!行吧,是挺奇葩的,倒也没多大差距。”
此时他身后又传来一阵轻笑,似灵非灵:“敢问公子是何姓氏?家住何方?”
妤晚道:“斓曦。”
二字取自帝君给自己封的那一个神号‘兰溪将军’,若是一个男人起的名字,叫兰溪那还得了。于是他晃晃勿勿报了个假名,反正鬼界妖界魔界不都是用假名相称的么?别慌。
女冠这回可仰面躺下了,懒洋洋的声音从妤晚背后传来:“阁下可是兰溪将军。”
这四个字一出,妤晚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中立即警铃大作:这女的不简单!
妤晚道:“姑娘怕不是,认错了。”
女冠突然蹦起来,吓了妤晚一个激灵,其实她更像做贼心虚的样子。女冠摇了摇头,道:“唔……不对。你的气味我认得。”
妤晚心道:“气味?你他妈是狗吧。”
吐槽完这么一句,妤晚立即从女冠身边跳开七步之遥,像极了戒备起来的样子。
七步之内的女冠神色戏谑,莫名有种一无所知的淡定自若。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年轻貌美,但她柔和的嗓音却比一般的女人不同,甚是动听。
不得不让妤晚又提高了几分戒备,她心道:“别被玩意儿给迷惑了,这恐怕就是妖界的障眼法。”
没给妤晚反应时间,女冠竟不知何时收起了笛子,悄无声息的飘到了他身后,轻语几句:“公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这假名……小女子先记下了,日后在于公子慢慢相还。还有啊~小女子名唤陆瑶~公子,有缘再会。”
话别,妤晚迅速反应过来,转身刚唤出折扇,这女冠竟奇迹般地消失在她身后,没成想。
妤晚心中警铃大作,这女人修为竟比自己高上不知多少层!凡间竟有此种可怕之人存在。
要让妤晚在上天庭放眼望去,在武神里除了帝君,她本人就排名于第二,而这位玄衣女冠却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一瞬间内说完这么多话,转眼却又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不得了了。
妤晚赶紧用双手抵在两边太阳穴,按照先前屿乔教的那样,掐出指决,再念出咒语。
“嗡~”的一声,神官之间的心灵感应就此构成,简称通灵应该会更确切吧。
“屿乔,这他妈我刚刚遇到的是什么人?玄衣女冠的装扮。。你帮我查一下这谁。”
屿乔估计也没想到,翌日温文尔雅的兰溪将军,会刚学会通灵就对着她口吐芬芳。屿乔顺势挠了挠她那被妤晚响亮的声音震到嗡嗡作响的耳朵,随即缓缓道:将军,慢慢说。
“他说他遇见了陆瑶。”一个震惊的声音响起,妤晚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这他妈就是那位高大上清扬的声音。
这货没毛病吧。
心想着,妤晚浑身的鸡皮疙瘩更多了,毕竟她现在四周全是漆黑一片,道观里没有点灯,她也没钱买油灯。常年在凡间的时候,她也不会点灯,直接就摸黑,理由很简单,因为穷。此刻她的鸡皮疙瘩倒是止不住的一直在掉,太他妈吓人了刚刚那女的,简直跟鬼似的。
“陆瑶?那玩意儿又回来了?卧槽。”另一个声音响起。好像通灵内的神官听见这个名字,都惧恐万分一样。当然了,恐怕六界之内也就妤晚不知道这个名字。
在妤晚刚被贬凡间时,鬼界负责的与贝塔内就发生了近七年的躁动。
那时仙界帝君和魔界的十殿阎罗也不在,第二战神又刚被贬,第三战神也在闭关。但凡有点实力的战神或武神前去查探,都会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所以上天庭内基本无人敢去查探情况,就连屿乔殿也不敢贸然乱搞任务外出。
果真,与贝塔躁动。
肯定又是与鬼神或者鬼王以及修罗的降世有关。
不出意外,七年之后与贝塔停止了躁动,塔的顶端冲出一道玄色光芒,新一代鬼神降世。
这位鬼神说起来也是一个牛逼人物,刚冒头的时候干了一件非常大的事儿——屠城。
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屠的是哪座城,屿乔殿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玄衣鬼神一夜之间屠尽凡间生灵。
一座城,一千万多人口,一夜之间,全变为了与贝塔内的一只亡灵,成为了屠城那鬼神的养分。
屠城刚没过多少年,这位鬼神大佬又来到了上天庭和中天庭,分别宣战七十七位战神。要知道,此等分量的人,全都加起来的战力是多少,不想而得知。